第527章 需要你的援手
片刻後,鳳卿酒來到齊王妃下榻的客棧裏。這一路上,楚因宸擔憂她的安全,生怕那些扶桑島的忍者趁機偷襲,對她狠下殺手,便義不容辭地陪伴在她身邊。
鳳卿酒其實有足夠的自保之力,但是碰到關心則亂的戰王,她也隻能暗自認栽,放任對方一直陪伴在側。
偶爾轉過頭來,她可以看到戰王清冷絕豔的輪廓被一片金燦燦的陽光籠罩包圍,那金色的溫暖陽光在他烏黑的發端靜靜地流淌,宛如湖水漾起一陣動人心魄的光影。
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絕。
鳳卿酒心生歡喜,忍不住暗搓搓地牽起他的大掌,伸出小拇指調皮地撓了撓他溫厚的掌心!
楚因宸趁勢,反握住她小巧的柔夷,特地走在她左邊,替她擋住街邊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馬煙塵!
這家客棧是滄洲城最高檔的,五層樓的高大建築,堪稱附近的地標,不算標新立異的建築風格有著青國北境特有的粗獷與大氣。
走到客棧裏,就見大堂四處布設奢華,就連算賬掌櫃的櫃台上都擺著一溜兒比較昂貴的花草盆栽,有君子蘭,也有千葉牡丹。
鳳卿酒徑直報出齊王妃的名號,掌櫃立即殷勤地奔過來。
齊王妃點了一間上房,私密性極佳,除非她提前打過招呼,否則這個客棧掌櫃絕對不會打攪她,更不會冒冒失失地將外人帶進去!
鳳卿酒來到天字號房間門口,隱約聽到一個孱弱的啜泣聲,聽起來,隱約透著幾分哀慟,聽音辨位,應該就是相識不久的齊王妃?
鳳卿酒猶豫了一下,楚因宸跟在她身後,淡然地提醒道:“京城剛剛傳來消息,齊王妃的舅舅去世了,她應該會很快返京,但是趕不上她舅舅的葬禮……”
鳳卿酒恍然大悟,想了想,便轉身欲走,她不想打攪正處在悲傷情緒之中的齊王妃,興許她也不願意被外人打攪。
偏在這時,齊王妃耳尖地聽到腳步聲,突然迎上前來打開房門。
鳳卿酒看了看,果然,這齊王妃痛哭流涕,一雙美眸熬得通紅,臉色也隱約有點蒼白發紫,精神萎靡,很顯然是休息不足,過度傷神!
鳳卿酒有點尷尬,正要跟她打個招呼,卻見齊王妃幽幽地回道:“你問問王爺吧!我舅舅是先皇禦賜的中郎令,也算是皇帝的心腹,如今他走了,趙家失去一大助力,也不知道皇帝願不願意替我主持公道,讓我跟齊王和離……”
鳳卿酒頓時一驚,訕訕地笑道:“什麽和離?”
齊王妃冷嗤一笑,之前她被那些倭寇擄走,齊王並不願意出手相救,反倒是蹭了戰王的船,占了戰王的便宜,才勉強將她救了出來!
後來她在豪華大船上養傷,遭人下毒,差點變成殘廢,一命嗚呼!
歸根結底,也是齊王惹出來的禍端!
鳳卿酒隱約嗅出一絲貓膩,隨齊王妃進了屋子,好奇地問道:“你,你都想好了?”
齊王妃搖搖頭,擦了擦眼淚:“我隻是看不慣齊王那樣的冷血殘忍,他滄洲的王府裏有那麽多侍妾,他還是不知足,又去招惹來曆不明的野女人,差點害死我……你說我恨不恨?”
原來齊王妃都知道了?
知道是阮馨竹暗中勾結齊王,在大船上給她投毒,差點害得他殘廢!
鳳卿酒理解地點點頭,一聲歎息:“你自己做決定吧!”
她充其量隻是一個大夫,替齊王妃診治療傷,其餘的閑話,她能不說就不說,免得在外麵招惹什麽麻煩事。
齊王妃神色頹然地坐在椅子裏,檀木窗戶一直開著,略顯冰涼的海風從窗口吹進來,吹得她滿目蒼涼,渾身上下透著幾分不似作偽的悲情。
鳳卿酒稍等片刻,等齊王妃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她便替齊王妃把脈。
左腿的複健手術很成功,經脈續接,最近的保養也做得很好,基本上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鳳卿酒盡職盡責地診斷完畢,吩咐侍女取來紙和筆,刷刷地寫下一張適合保養的藥方,囑咐齊王妃按時內外兼服。
齊王妃收起藥方,褪去往日的驕傲氣焰,整個人變得有些頹靡。
“我送你出去吧?”
“不必!你留步!我跟王爺一起走!”
兩人客氣地道別,身為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鳳卿酒顯得很稱職。
鳳卿酒走到天字號房間門口,正要離開!
突然聽到齊王妃嗓音涼薄地問道:“戰王妃,其實你早就知道,那個野女人在大船上給我下毒,齊王巴不得我早點死,這樣就不會妨礙他返京,跟陛下交涉,對不對?”
鳳卿酒不知道如何回應,隻能含糊地回道:“其實我也是一知半解,這件事,我並沒有參與。”
齊王妃頹廢地擺擺手,示意鳳卿酒將房門關起來。
她需要靜一靜。
鳳卿酒出了客棧,來到遊客如織行人喧鬧的大街上。
她望了望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戰王,好奇打探道:“齊王妃什麽時候得知這件事的隱情?”
楚因宸壓了壓唇角:“應該是陛下的線人,陛下要對付齊王,但是也不至於將齊王置於死地。”
就這樣半吊著?
鳳卿酒了然地點點頭。
做夫妻,做到這種地步,互相防備互相敵視,也是夠慘的。
鳳卿酒沉默地望著不遠處,不遠處那滄洲城的城牆高聳入雲,城牆上分布著可攻可守的堡壘和箭垛,每天都有士兵在城牆上巡邏值守!
不管何時何地,太平舒適的生活都是人心向往。
回到滄洲城的別院。
楚因宸將鳳卿酒帶到墨鴉居住的院子裏。
那個使用玉笛和吹矢的扶桑島忍者已經乖乖招供了!
他是那些倭寇招募而來,雇傭他的時候花了一筆金銀,對那些扶桑島的倭寇來說,這點錢不算什麽。
被鳳卿酒和齊王竊取的寶藏,才是那些倭寇恨得咬牙切齒的原因!
聽完忍者的供詞,鳳卿酒無奈地搖搖頭:“宸哥啊!看來那些倭寇在滄洲城中也安插了眼線,否則怎麽可能查到我們身上?”
楚因宸並不覺得意外,當天他們乘坐豪華大船返航,回到天明港口的時候,其實很多明眼人都看在眼裏,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其中不乏與扶桑島倭寇暗中勾結的人,抑或是那些倭寇安插的眼線,都會將齊王和楚因宸的動向一五一十地告訴那些倭寇。
那些倭寇也不是什麽笨蛋,仔細推算一下,自然可以發現海上寶藏被他們竊取的秘密!
那些可憐的倭寇,在大海上漂泊打劫守護了多年的巨大財富,就這樣被齊王等人順手牽羊拿走了,換成誰,都覺得膈應,會氣得吐血吧?
鳳卿酒可以理解對方的心情,笑道:“那咱們回京吧?”
楚因宸正要答應一聲,赤練突然急匆匆地奔進來。
“王妃!齊王遇刺,身受重傷,需要你的援手!”
這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受了傷,去找滄洲城的名醫治療,不就行了?
鳳卿酒正要婉拒,卻見齊王府的老管家步履蹣跚地走進來,向鳳卿酒鞠了一躬,態度著實有些謙卑。
鳳卿酒覺得有點古怪,就見老管家一瞬間老淚縱橫,控訴道:“那些大夫都找過了,沒用!王爺中了一種罕見的毒……”
原來是中了毒?
論解毒的本事,鳳卿酒確實比那些普通的名醫厲害一大截。
鳳卿酒征詢楚因宸的意見,他沒有反對。
片刻後,鳳卿酒收拾妥當,背著小藥箱不緊不慢地趕到齊王府。
墨鴉和赤練取來一種斷腸散,喂給那個扶桑島的忍者。
服下斷腸散之後,忍者立即武功盡廢,慢慢地七竅流血而死。
赤練伸出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屍體,冷豔地問道:“墨鴉,像這種忍者刺客還有多少?”
墨鴉想了想:“據我所知,至少還有三波。”
赤練嫌麻煩,就將現場交給墨鴉善後。
她自己則是追上鳳卿酒的腳步,畢竟她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王妃。
齊王府。
鳳卿酒不疾不徐地趕到這裏,就見幾個王府管家正在大發雷霆,那些滄洲城的名醫嚇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般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
老管家是齊王府中最德高望重的一個管家,看到他回來,那幾個年輕管家一窩蜂地湧上前來問東問西。
“朱老,這些所謂的名醫,屁用都沒有!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朱老!王爺快不行了!剛才還渾身抽搐,就像,就像癲狂一般。”
老管家冷冷地掃視一圈,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後將鳳卿酒恭恭敬敬地邀請過來!
事不宜遲,他必須保住齊王的性命,其他一切免談!
鳳卿酒走上前來,迎著那些年輕管家質疑不屑的眼神,替毒發垂危的齊王把脈診治!
這種毒,很烈,直接侵入大腦皮層,在三息之內就會造成癲狂的現象!
“她能行麽?看著太年輕了!”
“你不認識?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戰王妃!”
“聽說戰王妃精通醫術,可是她會解毒麽?”
“嘴巴沒毛辦事不牢,她區區一介女子,醫術再怎麽厲害,又如何與滄洲城的名醫相比?朱老這次真是病急亂投醫!”
四周那些懷疑,不屑和忌憚的眼神,鳳卿酒統統拋之腦後,專心致誌地替齊王解毒!
她祭出生物實驗室,取出一支解毒劑,替齊王注射進去!
暫時先穩住齊王的病情,這種解毒劑很珍貴,鳳卿酒一般不舍得用,但是齊王體內的毒來勢洶洶,如果用傳統中醫的救治手段,恐怕隻能收到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果然,鳳卿酒給齊王注射這種解毒劑之後,他的臉色逐漸好轉,癲狂的症狀也一下子減輕很多,再也沒有剛才那種目眥欲裂的駭人狀態!
鳳卿酒再次替齊王把脈,發現他體內的劇毒已經蔓延到腦部,如果要替齊王徹底解毒,就必須給他做開顱手術,清理腦中的毒素!
但是開顱手術……需要耗費一番巨大的心力!
而且齊王府的這些人能答應麽?
鳳卿酒不想多管閑事,更不想替齊王這種關係普通的人勞心勞力!
這是一樁吃力不討好的買賣!不值得!
反正她已經給齊王注射了珍貴無比的解毒劑,隻要那些滄洲城的名醫用珍稀罕見的靈丹藥材給他調理一番,遲早可以解毒成功!
弊端也是有的。
傳統診療手段耗時長,效果不佳,而且還會留下一定的後遺症!
這一點,鳳卿酒沒有刻意瞞著那些管家。
老管家是可以做主的人,他聽完鳳卿酒的描述,盯著神色慘淡的齊王看了片刻,突然拍板決定:“戰王妃!老夫懇求你!替我家王爺,做開顱手術!”
話音剛落,四周那些年輕管家便紛紛出言阻止,各種利弊分析!
“朱老,不行,萬萬不行!”
“你這是要害死王爺!王爺的身體已經穩住了,隻要每日針灸服藥就可以逐步好轉,何必給王爺做危險的開顱手術?”
“是啊!朱老,這太危險了!開顱手術,自古到今沒有幾個大夫可以成功完成!那些病人不是中途腦溢血而死,就是禁不起劇烈的疼痛!”
“朱老!你這是賭博!你賭的是王爺的性命!你太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