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人之常情
管家嚇得哆哆嗦嗦，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鳳卿酒又看向神色冷峻的楚因宸，遞給他一記詢問的眼神。
楚因宸揮揮手，墨鴉立即迎上前來。
得了戰王的命令，他帶著一眾侍衛將這些屍體集中堆放起來，然後將火油澆在屍堆裏，放了一把火。
烈火熊熊燃燒，火舌猛然間竄起，很快就將這些屍體焚燒殆盡。
鳳卿酒仔細看了看，發現剛才的那些活死人屍體已經全部焚毀，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楚因宸走到她身畔，體貼地問道：“隻要將活死人的腦袋擰下來，就能徹底殺死這種怪物，對麽？”
鳳卿酒點點頭，事實勝於雄辯，她已經用活生生的例子做了一番演示，楚因宸殺死的於閣主和那些小丫鬟，不就是最佳的佐證？
鳳卿酒也體貼地解釋道：“剛才於閣主咬傷這些小丫鬟，大概一刻鍾左右，這些小丫鬟就變異成怪物，可見這種病毒的傳播渠道就是咬傷或者抓傷之類的傷口……”
楚因宸秒懂了，笑道：“如果放在那些武林高手身上，他們可以避開，但是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他們武功低微，很容易中招。”
鳳卿酒深以為然，眾人將於閣主等人的屍體集中焚燒，冒出濃濃黑煙和一陣陣惡臭的煙氣，嚇得那些苟活於世的小丫鬟紛紛退避三尺。
等焚燒結束，鳳卿酒打算離開飛鳶閣。
宋宇小心翼翼地抱著小鈴鐺，不敢在剛剛焚燒屍體的飛鳶閣裏逗留，便自作主張，將他心儀的女子帶到宋家，暫時安頓下來。
“管家！飛鳶閣的宅子就交給你了！你務必要好生看守。”
麵對如此凶險的危機，宋宇展示出一個富家公子鎮場子的能力氣魄，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倒是替楚因宸等人節省了時間和精力。
從飛鳶閣中出來，鳳卿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楚因宸從懷裏掏出一瓶薄荷腦遞給她。
鳳卿酒使勁嗅了幾口，清涼的薄荷腦的味道驅散了那一股汙濁臭氣。
她和楚因宸並肩而行，走在元洲城中，街道寬敞平整，人群熙熙攘攘，遊客如織，端的是一個繁華人間。
鳳卿酒仔細掃了一眼，發現刺史府中尚未派人來封城，不過那些官府衙役已經四處巡邏，手中拿著嫌疑人的畫像，正在四處緝拿。
鳳卿酒走上前來，跟一個衙役簡單地問了問情況。
這個衙役立即將手中的畫像遞給她看：“這是狂刀郭全，是刺史大人親自下令緝拿的逃犯！”
鳳卿酒一愣，這不就是楚因宸在靜安寺的時候，派了墨鴉去通知的？
她疑惑地看向楚因宸，不知道刺史府為何會順從他的建議？
楚因宸嗅覺敏銳，立即湊上前來跟她解釋道：“我給了墨鴉一塊令牌，那位刺史大人肯定會心有忌憚，不敢疏忽懈怠。”
他隱瞞了一個細節，沒有告訴鳳卿酒，他給墨鴉的是一塊黑甲軍令牌，比普通的戰王府令牌還要管用，肯定可以震懾住元洲刺史。
其實他不說，鳳卿酒靠自己也能猜得到。
她一直知道楚因宸來曆不凡，背景深厚，跟京城戰王府頗有瓜葛。
隻是楚因宸一直戴著精致絕倫的人皮麵具，普通人根本難以辨認。
鳳卿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其實她也是經過一番喬裝打扮的，出門在外，還是收斂一點，低調一點比較妥當。
武林盟主虞湧泉突然大步流星地追過來，神色誠懇地問道：“楚公子，下一步你們打算怎麽做，去哪裏？”
楚因宸的神色清冷如雪：“去元洲寧家，調查寧堯公子的案子。”
虞湧泉微微一怔，佩服地笑道：“楚公子真是盡心盡力啊，不如先去附近的仙鶴樓吃個飯，喝口熱茶？”
楚因宸盯了他一眼，鳳眸邪魅：“嗯。就依你。”
眾人立即穿過阜盛繁華的集市，來到元洲城南區的仙鶴樓，這個酒家的建築高達六層，裝飾華麗，雕梁畫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消費得起，虞湧泉主動要求做東，楚因宸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眾人點了一個三樓靠窗的豪華包廂，仙鶴樓的小二十分殷勤，報菜名的時候更是機靈有餘，嘴巴靈活無比，全程沒有一點點停頓。
鳳卿酒聽小二報完菜名，便隨意點了幾個小菜和點心，並一壺酒。
很快，小二送上飯菜酒水，滿滿一桌珍饈佳釀。
虞湧泉在一旁殷切地介紹道：“這壺酒是元洲城中有名的佳釀，叫做菊花黃，最適合在秋季引用，配上螃蟹和年糕，更是美味無比。”
他親自替鳳卿酒和楚因宸斟了一杯，酒香四溢，甘醇香濃，隱約透著一絲菊花淡雅的香氣，真是名副其實。
鳳卿酒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嗯，回味醇厚，餘香綿延不絕，這確實是江南難得一見的珍品佳釀。
鳳卿酒不擅飲酒，喝了一杯就放下手中的青花瓷酒盞。
虞湧泉也沒有勸酒，極有眼色地拉著楚因宸一起商量這件案子。
不知何時，赤練突然敲門進來，稟告道：“小酒姑娘，樓下好像有人在鬧事！”
鳳卿酒原本不欲搭理，赤練又稟告道：“是清月樓的樓主和鐵夫人！”
鳳卿酒難得被她挑起一絲好奇心，便從位置上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準備下樓一探究竟。
來到仙鶴樓一樓大堂裏。
鳳卿酒果然看到久違的鐵夫人和清月樓的樓主月桓。
兩人正在爭執不休，月桓苦苦哀求，一副低聲下氣的模樣，看著似乎有幾分委屈？
鳳卿酒湊近一步，就聽鐵夫人歇斯底裏地吼道：“你不許跟著我！我跟你說得明明白白，我要跟你和離！以後我們不再是夫妻！”
和離？
鳳卿酒疑惑地蹙了蹙眉尖。
如果她沒有猜錯，上次在萬蛇山莊郊區的杏子林裏，江南淮幫的那位鐵大強幫主慘遭毒手，事後他的女兒鐵夫人悲痛欲絕，居然將鐵幫主的慘死歸罪於丈夫的無能？
也對，這個鐵夫人就喜歡胡攪蠻纏，跟小鈴鐺如出一轍。
鐵幫主的死，是白拓山三大惡人造的孽，跟清月樓能有什麽關係？
鳳卿酒安靜地站在一旁，全程旁觀。
月桓站在大堂裏，覺得很丟臉，他到底還是清月樓的宗門之主，什麽時候需要遭人圍觀，如此遭人指指點點？
月桓苦著臉，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勸說自己的妻子，跟自己回家。
“穎兒！說什麽和離？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如果你真的走了，這個家也就散了。”
鐵穎兒態度堅決，冷笑道：“那我爹被三大惡人圍攻的時候，你怎麽沒有挺身而出，替我爹出頭？”
月桓十分慚愧，眾目睽睽之下遭受妻子的質問，這下丟臉丟大了。
“穎兒，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當時情況危急，他自顧不暇，差點被三大惡人殺死。
如果他沒有記錯，危難關頭，是楚因宸不計前嫌地救了他。
“閉嘴！你就是無能！我爹生我養我，對我有大恩情，而你，眼睜睜地放任我爹被白拓山的三大惡人殺死，你有什麽資格跟我在一起？”
鐵穎兒故意大呼小叫，故意當著別人的麵，刻意羞辱昔日的夫君。
誰讓他沒有營救自己親爹，反而害得鐵幫主慘死？
他就是無能，他就是沒本事，護不住自己的家人！
鳳卿酒聽到這裏，不免有些好笑，這個清月樓的樓主真是苦逼，風光的時候鐵穎兒對他各種撒嬌愛癡，一旦出了事，她就翻臉不認人？
不過也是，人之常情。
她沒有參與其中，直到楚因宸下了樓，身姿凜然地站在她身邊。
“都跟虞盟主談完了？”
鳳卿酒看到他，就忍不住彎了彎殷紅的唇角。
楚因宸鳳眸斜挑，逸出一絲淡淡的愛慕之色：“嗯！聽你的，咱們先去寧家調查重要疑點，那位寧堯公子在靜安寺的後山遇害，寧家為何不肯替他收屍下葬，反而對他的死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