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雪降(四千字第四更,今天完畢)
“雖然我早就知道師父是想為我過生日，但實在是沒想到會有這麽多驚喜，很超乎我想象，哈哈。”
深夜，帝都街頭，王軒背上背著林清寒，一路沿著人行道而行，沒有什麽目的地，隻是想這樣走下去。
林清寒身材完美，自然不會重，背在背上還感覺很舒服，既柔軟，又很香。
她今天確實是做過一番認真準備的，不僅穿上了最好的一件道袍，梳了最好看的道髻，還沐浴焚香過，身上淡淡香氣繚繞。
此刻，這清冷仙子被王軒背著，雙臂繞在他身前，下巴靠在他右邊肩膀上，一句話都不說，隻是嘴邊含著笑意。
今晚，她確實很開心。
是這二十幾年中，最開心的幾次之一。
另外的幾次，基本都是與王軒在一起。
想到之前在廣場上的那些事情，林清寒眉頭微微舒展，將腦袋放得更下了一些。
她確實不會那麽多的花花招數，是抱來了小聖女仙若，讓她在暗中讀出了安宛瑤心中所想，然後一一作出針對。
安宛瑤弄出煙花展覽，她就利用王軒之前在極北之地教的實現極地仙光的方法弄出靈氣光流，自然是將其碾壓。
而周圍的那些大廈，是她讓葛曦韓佳瑩找到了李長青，由他出麵，自是不成問題。
所播放的幻燈片由她手機裏的照片組成，都是王軒拍過分享給她，她雖然表麵沒說什麽，但其實每一張都好好地保存了下來。
前幾日看手機，其實就是在挑選合適的照片。
很早就有了想法的，就是用陶笛吹奏的兩首曲子，這是林清寒早就有打算的事情，她不善言語，也不想與安宛瑤這種人多費口舌，吹奏她與王軒最喜歡的曲子，是最好的表達心意的方式。
自大比開幕式那天見到蓬萊弟子表演歌舞樂器後，她就有了準備，在王軒不知道的時候去學藝，學習陶笛的吹奏，她是很認真用功的，自然也很聰明，隻是沒有基礎，時間也實在是太短，所以吹奏時還會有一些瑕疵，但這都被那蘊藏在旋律中真摯的情意所彌補。
音律的最高追求便是打動人心，能做到這一點，其他的一些小問題都不是問題。
“飯菜衣物之類，也有準備，是二位長輩的心意。”
“我早就猜到了，從之前在家的時候就覺察出了端倪，我爸我媽是什麽樣的人，我可是太熟悉了，他們給師父創造機會，最終目的還是想早點抱孫子，我也是不明白，才四五十歲的人，急什麽。”
王軒有些哭笑不得，林清寒也有些忍俊不禁，頭搭在他肩膀上，微微地笑著。
“等會還得給他們打個電話，謝謝他們良苦用心。”
王軒笑道，回頭看了眼背上林清寒。
“要不是他們助攻，我可看不到師父這麽霸氣的樣子，當時那安宛瑤臉都綠了，哈哈，怕是以後都不敢再做這樣的任務了。”
“不許再叫她的名字。”
林清寒淡淡提醒。
“好，以後隻叫一個人的名字，林清寒！林清寒！林清寒！”
王軒連叫了幾聲，大步快跑起來，孩子氣盡顯，哪裏像是重生歸來的仙尊和蓋世無雙的道子。
林清寒被他背在背上，跟著一路顛簸，聽著他笑著大喊，嘴角的笑容也是不可抑製。
她覺得，這樣的時光真的是太快樂了，想一輩子都這樣快樂下去。
這一次，她也確實是有所明悟的，心境比之前更通透了一分，不再想著自己與王軒付出誰多誰少的問題，她隻知道，王軒是她的，他對自己好，她也會對他好，其他人沒有資格評價。
其實，因為神秘一氣蘇醒導致她沉寂的事發生之後，林清寒心中便有些患得患失，害怕王軒前世所經曆的苦難重演，更不想自己成為他的累贅，如安宛瑤所說的那樣，許多人可以利用當年事情的真相來脅迫王軒就範，那是林清寒最不願見到的事情。
她想為父母報仇，但不想讓這件事成為王軒的包袱，若是真要做出一個選擇，她隻會選讓王軒平安。
“師父放心吧，你隻會成為我的動力，不會變成我的包袱，沒有人可以去脅迫我，很快，那些隱藏在陰暗之中見不得人的東西都會被我揪出來，一個一個滅殺幹淨。”
“這是我對師父的承諾。”
林清寒在笑，心中很感動，王軒對她的心意，實在是不需要再過多贅述的，今晚那一次，是她第一回為父母以外的人濕潤了眼眶。
她想了想，說出了一句險些讓王軒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的話。
“違背誓言，抄經百遍。”
“.……”
這一瞬間，王軒很有些一把把背上林清寒甩到旁邊草叢裏的衝動。
但，他還沒來得及實施，前方，已多出一道身影。
王軒腳步一頓，看著來人，有些驚訝。
“孔顏？”
……
安家，書房。
房門被打開，安老走進，背後依舊是跟著那黑衣人。
“怎麽樣？”
坐在書桌後的安豐年站起身，讓出位置，道：“我已經照父親的吩咐，讓宛瑤自由去做了，沒有成功，還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不但沒有破壞那二人的關係，反而使其更加親密了。”
安老沒有坐的意思，點了點頭，隨後轉身。
“跟我來。”
安豐年隨安老而去，來到後者書房，隨後，又是進入那密道，最終來到渤海之底的實驗室。
這一段時間裏，安豐年隨自己的父親來過不少次，已經很熟悉。
一行人都沒有多說什麽，徑直穿過通道，來到一層實驗室那巨大中心空洞前。
安老雙手高舉，神態虔誠無比：“啟稟神明，一切都已遵從神的旨意去做了。”
聲音遠遠傳開，進入無盡的深淵，像是被黑暗所吞噬。
良久時間過去，那深淵中才傳出一道聲音，分不清男女，很是模糊，卻像是有著侵染人心的力量，直接傳入每一個心靈深處，在心房中回蕩。
“一切照舊。”
“是。”
安老奉命，一場對話很快結束，深淵中不再傳出聲響，三人很快離去。
安豐年明白，對話雖然很短，但這是少有的與神明對話的機會，安老是在為他以後與神明溝通做準備。
離開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實驗室內研究人員忙碌依舊，各個艙室之內有不同的波動在泛起，有些恐怖得像是巨獸的心髒跳動。
位於中心的巨大空洞一直通往海底最深處，除了安老外，誰也不知道那裏麵究竟有著什麽。
安豐年沒有多想，轉頭離開。
砰。
實驗室的大門合上，內部一切依舊。
不知何時，那無盡深淵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帶著冰冷殘酷的笑意：
“可笑的人類，以為以一隻爬蟲的力量就能抹去我所留下的印記，嗬.……”
“這個男子，雖然比爬蟲還要弱小，卻有著獨特的力量，能看出我的印記，待吾親至，便要看看他體內的獨特存在是什麽.……”
“可憐的炁，宇宙間最神秘的力量，卻附身在這樣一個孱弱的人類身上，不能讓其悲傷又如何，歡喜，憤怒，嫉恨，凡是世間之情，與心相關，皆為我所用，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炁的力量，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天寒，真不想被你捷足先登啊……”
……
魔都，趙家，趙極練功室。
這是一件密室，平時除趙極之外少有人進入，今夜，趙家主要骨幹人物，卻盡數在此。
趙極說了很多，都是對未來事情的吩咐囑托，涉及到了許多，讓人覺得他像是要就此隱退了一樣。
有許多人詢問，關切，包括趙極的兒子趙承康與趙承泰，他都沒有解釋什麽。
到最後，所有人都得到了吩咐，離開練功室，隻剩下趙臨安與趙臨澤兄弟被趙極留了下來。
“跟我過來。”
趙極在前，來到練功室一麵牆壁前，修為施展，重重一推，在牆壁上推出一道暗門。
趙臨安與趙臨澤此前都未見過這暗門，此刻見到，意識到了些什麽，但也都沒有言語。
暗門打開，趙極帶領二人走入，不多時，來到一間密室之內。
密室不大，不過十幾平方，裏麵卻擺滿了各種珍奇異寶，奇彩異華閃爍不滅，更有靈植丹藥散發出濃鬱香氣，隻是輕輕聞上一口，便覺得神魂都在精進。
趙臨澤並不認識這密室中的許多東西，但他敢肯定，這裏麵隨便一樣拿出來，都抵得上趙家寶庫內最上等的珍藏品！
這才是真正的精華寶庫！
“這些東西，未來兩天內，你們都拿走，我會告訴你們進入這裏的方法。”
趙極言語，不再有之前的霸氣威嚴，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滄桑。
兩位親弟相繼死去給這位南方的霸主帶來了極大悲痛，短短時間內就蒼老了許多，原本就花白的頭發此刻更是看不到一點生機了。
“爺爺，你——”
趙臨澤不是蠢人，這一刻，不可能再意識不到什麽。
“安家發來了邀請，讓我明日前往帝都，準備最後的行動。”
“這.……”
趙臨澤語滯，一旁趙臨安目光依舊平靜，黑色的眸子裏閃爍著冷銳。
相比之前，他變化了很多，鋒芒全部收斂了，根本看不出絲毫以前有過的張狂氣，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沉靜，深邃，難以預測。
“有把握麽？”
他隻這樣問。
趙極搖了搖頭：“安家遠比我想象得強大，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他們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但，依舊沒有把握，安家的人沒有與他們交過手，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存在，那樣的人，不是用修為高低可以衡量的。”
“你不想與安家人一起。”
“不想，一旦敗了，華國境內，便再無我趙家立足之地。”
“所以你讓父親他們準備轉移資產，到國外再謀機會。”趙臨安頓了一下。“為何不拒絕，還是因為那位叔叔麽？”
趙極搖頭笑了笑：“我早已不把他當作趙家人了，趙家人不會去做別人的狗，安家人在威脅，我若不去，便會對你們動手，這是無法防範的事情，與其如此，不如答應他，這是最後的機會，去為小元小震報仇。”
“即便戰死，也好過屈辱的活！”
他拳頭握得很緊，高大的身軀有些顫抖，趙臨澤眼眶濕潤，要開口勸阻，被趙極擺手打斷。
他轉過身，目光在趙臨安兄弟二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趙臨安臉上。
望著那張相比之前有了許多變化的臉龐，趙極眼中流露出的是長輩看到自己孩子長大所擁有的欣慰。
“這半年來，趙家所遇，皆為禍事，唯有一件，令我感到寬慰。”
“我趙家的霸體，真正有了幾分樣子了。”
他伸出手，拍著趙臨安的肩膀，向來是平靜有神的雙目中竟泛出些水光。
“不要感傷，更不要想著去帝都救我，此次隻有我一人前去，家族剩下的精銳力量我已經暗中安排調往國外，若是我真的死在帝都，你們就即刻去往非洲，你們的外公在那裏，會代替我指導你們以後的路。”
“臨澤終究還是太狂妄了，以後會吃虧，需要向你哥請教。”
“而臨安，不要為過去的事情而悔恨，我趙家人做事，即便是錯了，也要硬著頭皮做到底，王軒便是你一輩子的敵人，以他為目標，真正成長起來，重新揚我趙家聲威！”
趙極轉過身，拿起密室中間架子上一把古樸的黑色長刀，放到趙臨安手中。
長刀入手極其沉重，有近千斤，而且，還是在未曾蘇醒的狀態下。
“這是我數年前從一處皇陵中奪來的一把古刀，曾經是一件道器，卻在漫長的歲月中黯淡了，即便是我用盡全力修複，如今也隻能算是半件道器，以前，它叫做霸王，現在，它屬於你，就改名叫做.……霸皇。”
“記住，你們是趙家人，寧可斷頭，不可低頭，即便戰死，也絕不做其他人的狗！”
……
這天晚上，那被天氣預報連續報道了一個星期，積攢了數天的雪，終於是降下了。
舉國上下，南北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