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本王說的是實情
茶水已然不能解渴,偏這裏並沒有酒,顧明淵隻能掩飾般的將那一盞茶牛飲似的喝幹,方才微微平複了些許。
“秦小姐不必自謙,你所繡之物若說上不得台麵,那怕是沒有能上得台麵之物了。”
被他這麽誇獎,秦懷玉越發的不好意思,連眉眼都低垂了幾分,輕聲笑道:“王爺倒是捧我。”
“本王說的是實情。”顧明淵見她的郝然,便又笑著加了一句:“再者,就算是沒有這一層關係,告知你這些消息也無妨的。平原侯為國鞠躬盡瘁,本王一向佩服的很,如今不過透露個消息而已,舉手之勞,卻能定平原侯府家中的期盼之心,何樂而不為?”
他的聲音如春風緩緩,讓秦懷玉的心也慢慢的平複了下來,而在聽得顧明淵這話之後,心中也越發的起了幾分心思。
原先倒是還好,可如今一顆心卻仿若擂鼓。
與她闊別了那許久的父兄,當真是要回來了。
她激動的手指都在發抖,卻又生出幾分近鄉情怯的心思來。
也不知今生再見時,會是個什麽模樣?
……
平安在樓下聽了一會兒說書,等到那說書先生講完了今日的故事,這才心滿意足的回來了。
“秦姐姐,你方才真應該跟我一起去聽的,那先生講的實在是太好了!”
他還沉浸在那故事之中,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亢奮。
見他這模樣,秦懷玉不由得失笑,應了他一聲之後,笑道:“時候不早,臣女也該回去了。”
這會兒過了正午,日頭極好,先前她讓車夫帶著藥材回府,趁著這會兒的陽光走著回去倒也是個不錯的打算。
見她要走,顧明淵雖然有些不舍,麵上倒是分毫不動,隻溫聲道:“好,我送你吧。”
到了這會兒,寧安才從故事裏扯回了自己的神智,眉眼一轉,急忙便拽住了秦懷玉的衣角,匆忙道:“秦姐姐,你先等等。”
“嗯?”
衣襟被人拽住,秦懷玉好笑的看了一眼寧安,問道:“怎麽了?”
寧安心中暗自嫌棄了一番自家師兄的木頭疙瘩,再看他倆到現在都是很有一番距離的模樣,頓時便計上心來,道:“我差點忘記了正事兒——師傅臨走之前給你留了東西,被我放在淮安王府了,你現下隨我去取吧?”
秦懷玉倒不知張成林給她留了什麽,分明走之前不是都給了自己了?
隻是她也沒有懷疑寧安在撒謊,詫異了一聲問道:“師傅留了什麽?”
這一回倒是輪到寧安抓耳撓腮了,他原本就是隨口一說,想要借機將秦懷玉拐帶到淮安王府,給兩個人增加一些獨處時間的。
畢竟這個師兄太過木頭,這麽優秀的姐姐都不知道及時抓住,真叫他為難死了!
不過大抵是人在緊要關頭都有些急智,所以寧安隻猶豫了片刻,便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那老頭子一向神神秘秘的,隻說挺重要的東西。唔,姐姐你要是沒事兒的話,咱們就一起回去取了吧,省的我回頭隻記得玩又忘了。等那老頭子回來,怕是還得罵我一頓。”
他說這話的時候,又借著桌子的遮擋,偷偷地踢了顧明淵一腳,以眼神給他示意,卻得了對方不動聲色的一記眼神威脅。
這倒是勉強有些像張成林的作風,秦懷玉略微思索了一番,便點頭笑道:“也好。”
總歸采買的藥材已經送回府去了,她現下回去也是無事,倒不如去把師傅留給自己的東西取了回來。
秦懷玉垂眸想的瞬間,便錯過了寧安偷偷摸摸的小動作。
而她應聲的時候,又讓顧明淵將“改日給她送上門”的話給咽了下去。
他是成人,想事情比寧安周全一些,總覺得這樣邀請有些唐突。
隻是當秦懷玉答應下來的時候,顧明淵又覺得自己那拒絕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尤其是在秦懷玉含笑問自己:“可會打擾到王爺麽?”
顧明淵更覺得,自己那些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因此他隻是溫聲一笑,道:“自然是不打擾的,走吧。”
可那一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的動作,怎麽看都透露著一些隱秘的不大自然。
好在秦懷玉並沒有直視對方,所以便也沒有看到,顧明淵微微紅了的耳根。
……
今日顧明淵本就是帶著寧安出來隨便走走,便沒有乘坐馬車,好在這裏離著淮安王府並不遠,不過過了三條街,就到了。
當今聖上對顧明淵的恩寵,在這一座府邸便可見一斑。
正門上的淮安王府四個大字以鎏金燙上,在日光下顯得金碧輝煌。府邸巍峨高聳,帶著天家的威嚴氣派。
隻可惜,這樣的感覺,在進了府之後,便消失不見。
門外修的闊氣,府內卻是隨意的很。不同於別的府上或江南婉約或大氣恢宏的布局,淮安王府修建的頗有獨身男人的風範。
不拘一格。
一路走來,府上不見一個年輕丫鬟,除卻幾個歲數大些的婆子家丁之外,便是身著盔甲的七尺男兒,不像是走在一個王府,倒是有幾分武將府邸的感覺。
隨處可見的蒼鬆修竹翠柏,在這冬日蕭索之中,仍舊透著翠色的生機。
顧明淵無意中回頭,便看到秦懷玉有些驚詫的神情,不由得笑問道:“怎麽,這般驚訝麽?”
聞言,秦懷玉才回過神兒來,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郝然的笑道:“不,隻是覺得王爺的府邸修建的,不拘一格。”
這是她第一次來淮安王府,隻是怎麽都沒有想到他的住處會是這般的,顛覆自己對他的認知。
不過認真想來,今生真正不帶目的的跟顧明淵接觸之後,便會發現,他其實跟自己想象之中的並不一樣。
“你這個說法倒是別致,本王權當是讚譽收下了。”顧明淵說著,又是一笑,道:“這話似乎有些不要臉了。”
“哪裏,王爺這裏的確令人耳目一新。”
秦懷玉微微一笑,這府上未經大肆修繕過的景致,雖說沒有別的府邸那般奢華,可卻更有它自己的意味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