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不高明,卻足以中計。
“你怎麽了?”虞鶴發現了曾窮的不對勁,忙問道。
曾窮身上結滿了冰霜,顫抖連連,根本沒法回答。
玉荷見狀,連忙收劍,將雙掌抵在了曾窮背上,渡出真氣。
真氣入體,曾窮的氣色好了許多。臉色不再蒼白,呼吸也逐漸平緩了下來。
玉荷道:“這才入夜沒多久,山上的寒氣竟變得這麽重了?”
“若是沒有真氣相助,他的性命怕是早已保不住了。可這山裏的晝夜溫差也太大了,白天一切都還正常,晚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虞鶴道,臉上盡是不解。
“會不會有人從中作梗?”玉荷道。
虞鶴點了點頭:“他又不是沒穿衣服,即便這虎狼山的晝夜溫差再大,也絕對不至於直接凍成這樣。”
“恩公,你們,你們還是先離開吧,不用再管我了……我現在,我現在終於算是明白了那皇帝老兒的心思,真是,真是狠毒至極!”曾窮忽然開口,語氣裏盡是無奈。
虞鶴、玉荷,相視一眼,眼中皆是疑惑。
虞鶴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想跟關靈雪在一起了?若是我們離開了,憑你一人,根本不可能再剿滅這虎狼山的山賊。”
玉荷卻道:“你別生氣,他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虞鶴皺眉,看著曾窮,語氣冷了下來:“你最好把你心裏的想法給說清楚了,我現在沒有跟你開玩笑的功夫。”
曾窮歎道:“那皇帝老兒……表麵上倒是答應得痛快。實則卻是給了我們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們,我們現在連山寨的大門都沒看見,便已經寸步難行。就算,就算我們進了山寨,估計也沒法活著出來。”
“至於,至於剿滅他們,則根本是沒法做到的事情……皇帝老兒,擺出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實則卻早已布好了圈套,就等我們自己一步一步地踏進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
虞鶴、玉荷,齊齊一震,臉色大變,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
“這樣一來,既能保住了皇室的顏麵。又能給他一個正正經經來剿滅虎狼山的理由。真是一舉數得的好計策!”虞鶴想道,不禁攥緊了拳頭。
玉荷道:“難怪榮王會敗在當今皇帝的手下,雖算不上什麽高明的計策,但卻也讓我們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他的棋子。”
虞鶴將扶山覆厄收到了墜裏,老老實實的守在了兩人身邊。
陰風狂湧,挾裹勁氣,擊在護體氣罩之上。
護體氣罩狂顫劇抖,瞬間生出不少裂縫。
狼嚎乍起,響徹山穹。近百雙綠幽幽的眼睛,盯住了三人。
三人脊背,如錐刺骨,莫名劇痛,冷汗涔涔。
三人皆覺眼前一黑,知覺立時抽離。
涼意透入骨髓,與劇痛悄然糅合。
不知過了多久,虞鶴慢慢睜開了眼睛。
頭頂,是無月無星的夜空。狼嚎已經褪去,那近百雙綠幽幽的眼睛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忍著脊背上的劇痛,強撐著坐了起來。隻覺頰邊流過絲絲輕風,清新恬淡。
他緩緩站起,掃視四周,卻不見了玉荷跟曾窮的蹤影。
虞鶴大驚,循著山路直行而上。走出約百步,眼前豁然,竟是一處世外美景。
鬆杉翠竹,小溪潺潺,遠處還有一座小山坡。小山坡上,還生著數不勝數的櫻桃樹。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片火紅的海洋。
“可現在並不是盛產櫻桃的季節,櫻桃又怎會這般成熟?難道,這又是幻境?是以狼嚎為媒介,將我困進來的?”虞鶴想道。
他想了想,可以確定已經進入了幻境,但因為精神還有些恍惚,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解決的辦法。
虞鶴邁著步子,走到溪邊,捧了口清水,咕嚕嚕地喝了起來。
溪水清冽,入口甘甜,叫他精神一振,脊上痛楚又減輕不少。
虞鶴順著山路,又往前走了裏許地,見著一塊半人高的石碑,碑上刻著榮華寨,三個大字。
抬眼望去,碑旁木牆約高十丈,牆上立著不少山賊,皆手握火把,一片通明。透過寨門,可見寨中木屋鱗次櫛比,井然有序。且良田百頃,植蔬遍地。
虞鶴身子一晃,竟咳了口血出來。
他心下大駭,根本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受的傷。無奈之下,隻好吃下了一道菜肴,將傷勢盡數治愈,脊背上的劇痛亦是隨之消褪。
他擦去嘴角血漬,走到了榮華寨的寨門下。
“站住!”牆上山賊喝道,叫虞鶴止住了腳步。
虞鶴抬頭,看著山賊。
山賊道:“你是何人?”
虞鶴知曉自己身處幻境,便道:“我是萬俟兼,你們連我也不認得了?”
“什麽萬俟不萬俟的?我們寨裏就沒有這麽一號人,你是其他山頭派來的奸細吧?兄弟們,將此賊拿下,交給寨主發落!”守門山賊道,振臂喝令。
守在寨牆上的山賊們,紛紛放下了火把,架起弓箭,對準了虞鶴的腦袋。
眾山賊們還沒來得及放箭,便又聽得一聲呼喝。
虎袍生風,戟鋒連搠。
來人正是亡在虞鶴手下的萬俟兼,他持戟登上寨牆,戟芒連閃,瞬間戳穿了這些守寨山賊的咽喉。
榮虎衛緊隨其後,瞬息之間,便已占領了榮華寨的寨門。
虞鶴還沒回過神來,萬俟兼便落在了他麵前。
“閣下,尊姓大名?”萬俟兼問道,眼裏仍充滿了恭敬。
虞鶴笑道:“虞鶴。”
笑聲還沒落定,寨中山賊皆已持刃湧出。
榮虎衛奔襲而去,虎爪虐舞,衝入人群,肆意狂殺。
萬俟兼臉色平靜,眼中卻是露出些許困意。
“萬俟兄可是困了?”虞鶴道,下意識地這般稱呼起萬俟兼來。
萬俟兼的笑容有些苦澀:“今日發生之事,實令萬俟心力交瘁。幸虧這些山賊隻是一盤散沙,否則萬俟還真不知該如何應付。”
話音甫落,榮虎衛已將寨裏的山賊吃幹抹淨,連骨頭渣子都未剩下,僅留下數灘血漬。
虞鶴臉色如常,心裏已經有了計較,想道:“布下這個幻境的人,倒是花了不少心思。他好像並不急著置我於死地,反而還想讓我了解了解事情的始末?”
萬俟兼見虞鶴神色如常,並沒有被眼前的血腥景象所影響到,眼中欽佩更甚,不禁想道:“此人鎮定自若,想來也見過不少大場麵。待會兒我得找個機會試試他的身手,若身手不凡,又能為世子所用,咱們的複國計劃又能更近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