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孤單

  簌簌的梧桐花飛落在謝卿塵的發梢、肩膀和衣袖，青色的衣衫上，顯露出斑斑點點的粉紅花蕊，他的眉梢似乎暈染了絲絲的疲倦，雙眸中隱隱泛著紅血絲，瞳孔無意識地看向梧桐花的盡頭，看向丞相府的上空，看向更遠的天際。表情是那樣的複雜，神情是那樣的蕭索，背影是那樣的孤單，如同是一盞即將被大風吹熄的蠟燭，又如同是渺小的一隻螢火蟲，孤寂感油然而生。


  這樣的兄長，謝卿瑤也是見過的，而且是見過無數次，從前的她並不以為意，總是覺得這應該就是兄長的性格造就的，可是，現在再看到這抹背影，讓她有了種想要哭泣的感覺，卻不知是為什麽。


  還有，兄長還生著病，怎麽能在外麵站這麽長時間？

  “謝兄，你一個人在這裏看風景，可真是自在啊！”顏子楓突然竄出來，有些誇張道。


  她的話，也被擋了下來。


  謝卿塵頓了頓，緩緩轉過身，眼中的複雜情緒，和臉上的失落無助，化作一抹如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彎腰點頭道：“顏世子，雲公子，衛公子！”


  一舉一動，可看出世家子弟的風度，一言一行，卻顯得甚是謙卑。


  平時兄長就是這樣，自己總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身份是丞相府世子，理應和他們是平輩，可是兄長卻總在麵對他們時，似有若無的讓自己覺得他在謙卑，或者說，他在自卑。


  為什麽？明明他和他們一樣，一樣的出生於官宦世家，一樣的博學多才，甚至自己敢說，在他們四人當中，除了雲璃笙，就沒有能和兄長比肩的。


  隻是兄長從小身體就不好，難道兄長就是因為這個而自卑嗎？


  她的心裏隱隱感覺到，這不是真正的答案。


  她有些沒好氣地走到兄長身邊，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又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兄長，我和你說過的，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和他們，不必這麽客氣，隨意一些就好。”


  謝卿塵看著她從自己衣襟上收回手，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了笑意，他的臉色，因為常年生病，所以顯得比較蒼白，卻也難以掩飾他的風采。


  “你剛回來，去看看父親吧！這些天，父親很是想你，每天都在念叨你！”謝卿塵寵溺地將她的一縷散發別在了耳後。


  謝卿瑤不想離開，從小父親雖然也對她很好，但是自己卻喜歡和兄長在一起，可以說，自從娘親去了以後，就是兄長將自己帶大的，所以自己想多陪陪兄長。


  兄長常年生病，性格又是比較內斂，並沒有什麽真心朋友，所以，自己很擔心兄長。


  但是……


  她看了看現在不遠處的三人，撇了撇嘴道：“那兄長一定要快點回屋啊！還有……”


  她說著便走到那三人麵前，毫不客氣道：“我兄長的身子受不了風寒，你們有話就快點說，記住了嗎？”


  雲璃笙笑著點了點頭，衛臻則是一本正緊的猛點頭，似乎是自己若是違背了謝卿瑤的話，就要天打五雷轟一樣。


  隻有顏子楓哈哈地上前和謝卿塵勾肩搭背：“謝兄，瑤瑤可真關心你，兄弟也想要這麽一個可愛的姑娘管著，若是……”


  看著他們在一起聊著一些有關科考的東西，謝卿瑤轉身朝著榮福堂走去。


  聽說他們三人，都是要準備明年的秋闈會試，若是兄長他身體健康，那麽，這次也應該輪到他施展抱負了，想必，每次談到這個話題，兄長都會很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