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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祖宗,我錯了

  “傅小姐聽說你喜歡吃我宮外麵做的小點兒,臣妾身邊有一個丫頭可會做了,做的馬蹄糕真是好吃。”一邊笑著,一邊趕緊從宮女手裏的食盒裏端出一小盤潔白而又粉嫩嫩的糕點,的確是香。


  我一笑,隨手拿起一塊吃。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吃,的確是味道不錯啊,滑嫩香甜而不膩,吃下一塊去笑道:“真好吃,謝胡昭儀的糕點。”


  她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坐著,而是笑眯眯地說:“得傅小姐賞臉吃一塊,這宮女就該賞了,傅小姐若是喜歡,以後就教宮女做了端過去讓傅小姐享用。”


  “嗬嗬,謝謝胡昭儀了,來,看看這亭子下麵,可都是魚啊。”撒點兒包子喂,它們就搶過來,翻飛著身子,嘩嘩作響。


  她走過來看,笑道:“是啊,可真是可愛至極。”


  “胡昭儀,你進宮裏多少年了?”


  我的忽然問,讓她有些不適應,可是還是坦然地說:“臣妾入宮,也有五年了,皇上做太子的時候,便在太子宮中。”


  我一笑,她話裏,盡力地掩著她的歎息。


  畢竟跟了一個男人五年了,最美的時光,最燦爛的年少美麗都給一個男人,但是,隻不過是一個貴人。


  我臉貼著欄,好奇地看著她。


  她見我還想聽,便低頭輕笑道:“傅小姐,臣妾是和玉妃娘娘一塊兒進宮的,太後娘娘將我們二人賜給太子。”


  然而玉妃有些背景,很輕易地,就做了妃子,她還是一個貴人,過年晉升的進候我知道沒有她的份。


  細細看她啊,真的風姿有些倦了,可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女人而已。


  “貴人到昭儀,也不過是一步之差,可是有時候走起來,隻怕真的好難,昭儀到妃位,又是更難上難。”


  她不語,我扔下一個包子去,持著魚兒歡騰地吃著。


  “胡昭儀,謝謝你的糕點。”我笑。


  她多會觀人心思啊,馬上就聽出來了,諂媚地笑道:“傅小姐怎的跟臣妾客氣,那宮女會做得多了,往後讓她多做一些送到未央宮裏讓傅小姐嚐嚐鮮。”


  “好啊。”爽快地答。


  她便帶著人離去,不急呢,看我玩不死你,沅妃,你防著我,但是我未必要自已出手的。


  拿著一盤包子,喂得不亦樂乎的。


  還是魚兒好啊,有得吃就浮上來,追逐過來。


  槿色彈著琴,琴聲悠悠,再聞著這荷香,怎生的一個舒爽。


  “倒是好興致。”一隻手抓了我盤子裏的包子,往水裏扔去。


  不消說,又是他了。


  總是隔得幾天,就會出現。


  “你煩不煩啊?”我討厭地瞪著他。


  他微笑地坐下:“不煩。”


  “上次拉肚子,沒把你給拉死。還要吃魚不,我抓二條大大的最漂亮的上來給你吃。”


  他抱怨地坐下,頭靠在亭柱上:“天愛,你好凶,有你這麽凶朕的嗎?”


  “我還恨不得殺了你呢。”


  “這怎麽能夠解你的恨,要剝我的皮,抽我的筋,喝我的血。”他挑眉說著,雙眼燦燦亮,精神又似乎恢複了,奕奕光華貴氣霸氣相融,而今看著我,多了更多的溫柔,但又是那個光采得逼人退步的李棲墨了。


  “奶奶個熊的,你說得太對了。”就是要這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朕允你再說一個月的粗話,要罵人,也隻能罵完這一個月,等你養好身體了,朕慢慢報複回來。”


  拿起包子往他嘴裏塞去:“看你還說不說。”


  他抓著我的手,咬進包子,還咬了一下我的手。


  我想到槿色還在這裏,又羞又怒,竟也是拿不要臉的他沒有辦法。


  抓了一塊馬蹄糕狠狠地咬著,轉身看著金魚不理他,安知他卻真的是不要臉到家了,我們還在吵架,他居然傾身過,覆在我身上,我偏頭看他,誰知他就偷咬了我手上的馬蹄糕,還皺起眉頭說:“不好吃,太甜了。”


  手肘往後麵狠狠地一撞,他悶哼一聲:“痛啊。”


  你也知道痛啊,瞪大眼睛指著他:“我們要老死不相往來的,別靠我太近。”


  “你是這麽想的,朕可不這麽想,你老死了,朕也要和你往來,把你屍骨放在朕的金楢裏。”


  “你你你……。”


  他壞壞一笑:“怎麽,跟君小喬吵得多了,現在也學上她一招二式了。


  我撲過去,手上的以蹄糕朝他塞進去:“你給我去死,甜死你,甜死你,張嘴,吃。”


  他抱著我的腰,可憐地吃著我,皺得一張臉像是什麽一樣,越是難受,我就越是要他吃。


  可是他吃完之後,雙眼就亮晶晶地笑了:“挺甜的,要是有杯茶解解膩就好了,天愛果然還是心疼朕的,知道朕上朝累了,還喂朕吃。”


  我我我我,我要吐血,我要被他氣死了。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低低地說:“天愛,沅妃來了。”


  我乖乖地,不氣了,依在他的懷裏,手卻掐著他的腰,狠狠地一扭。


  他眉跳了跳,手不敢不安份了。


  沅妃的身子還嫌略笨重,低眉順眼地過來,行禮:“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沅妃,身子怎麽樣了?”他淡淡地問著。


  我也瞧著這個女人,怎麽了,在他的麵前連頭也不敢抬起來,嬌弱得像風中的小花兒一樣。


  你騙人的那勁兒,上哪去了?


  沅妃低低地說:“臣妾謝皇上關心,臣妾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隻是想著夭折的孩子,還是有些心疼。”


  我一踢鞋子,掉得老遠的。


  我笑眯眯地說:“沅妃娘娘,能麻煩你將我的鞋子撿回來嗎?”


  他沒有出聲阻止我,隻是可憐巴巴地瞧著我,我手裏掐著他,他痛啊,怎麽敢出聲。


  沅妃咬咬唇,竟然柔柔地說:“是,傅小姐。”


  然後慢慢地蹲下,幫我將鞋子撿了過來,雙手捧過來。”


  腳丫子沒有穿襪子,如今正囂張地動著。


  她將鞋,很小心,很輕柔地給我穿上。


  我看著她,怕得像什麽一樣,真可笑,我會與這樣的人相像嗎?

  “沅妃,謝謝了,我可真喜歡你呢,上次莫離還來跟我說,說我怎的見死不救,我知錯了,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的。”


  她臉色變得蒼白,十分的不自在,咬著唇,像是想要咬出血來一般。


  “沅妃,那然天愛喜歡你,以後就多陪陪天愛玩兒吧。”李棲墨不遣餘力地討好我。


  沅妃低低地應了一聲:“是,臣妾遵旨。”


  “下去吧。”他說。


  言語間,竟然是有些嫌惡的。


  這可是奇了,他不是也相信沅妃所說的嗎?居然會嫌惡,我偏頭瞧著他:“今天沒吃錯藥?”放任我欺負他的妃嬪。


  他苦笑:“小祖宗啊,放手,朕痛得緊。”


  我再使力掐了一把才放手,心裏痛快得緊。沅妃,你在他的麵前裝可憐,嗬嗬,你等都會,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壞,有多可惡的。


  咱不怕沒時間啊,在宮裏我最怕就是無聊了。


  李棲墨拉開衣服,露出腰讓我看:“天愛,你看,你掐得朕這兒都青青紫紫的了,可真是一個痛啊。”


  我低眼一瞧,是有些紅紅紫紫的,一手搓過去:“看你還敢欺負我不。”


  “敢。”他笑,一手已經脫了我的鞋子,往水裏就一扔。


  我撲上去,撲在他的身上要去抓他頭上的玉冠,你扔我鞋子我就扔你玉冠,看看誰吃虧。


  “天愛,別鬧了。”


  “就鬧。”我不怕摔下去,因為他抱著我的腰,他不至於會讓我摔下去。


  他眼光幽深,在我耳邊低低地說:“槿色在呢,天愛,你再鬧,你感覺你感覺。”


  這個禽獸,身體又有反應了。


  我爬起來,踩在他的胸前再跳下去,跳到對麵去坐著。


  他曖昧地看著我笑,笑得我臉燒了一般地紅。


  再躲,用槿色擋著,他一偏頭,還是慵懶地,曖昧地朝著我笑。


  “槿色,別彈了,我們回去。”


  琴聲雖好,可是沒有一個人在聽。


  “不要你的鞋子了。”他開心地叫著。


  於是我又回去,讓槿色在外麵等著我,拿起桌上最後一塊馬蹄糕:“給我吃下去。”膩死你。


  “你喂朕,朕就吃。”他擠擠眼。


  “流氓,喂魚都不給你吃。”俐落地往水裏一扔,又引起魚兒歡騰。


  他鬆了一口氣地笑:“幸好幸好,天愛你真乖,朕可真不愛吃這些甜食兒。”


  “李棲墨,你再混蛋一點,我把你丟下這水裏去泡著,你信是不信。”然後我跳下水去把你扯著,淹死你。


  他軟軟一笑:“其實朕就是想跟你說說話,別生氣,好了,宮女送鞋子來了,換了再回去。”


  他的好意,我不想心領。


  我看著他,也低低地說:“你留我在宮裏,你會後悔的,莫天愛不是好人。”


  “無所謂,你聽說湮宮嗎?”


  “沒有。”


  “往後朕告訴你。”


  奶奶個熊的,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還要往後才告訴我。


  一屁股坐在他的身邊,他雙後愜意地伸張著,頭仰在欄邊望著亭:“為一個人,傾了城,湮了宮,朕總是無法去想他怎麽做到的,現在,朕終是明白了,為你湮沒了這後宮,顛亂了所有宮規,朕也願意,如今朕高興,天天高興你能活著。”


  心為他的話,猛地急跳了下,撞得我的小心肝兒都痛痛的。


  孩子是小產了,他最想要的孩子。


  他原來是這麽在乎我活著的嗎?

  我沒有走,坐在那兒聽著他說話。


  雖然男人說的,都是花言巧語,可是千古以為,何不是騙呢,最厲害的騙子就是騙一輩子,最遜的,就是隻騙一陣子。


  “朕有一個皇叔,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皇位,為了一個女人,用水湮了行宮, 為了一個女人,拆了一座城,就做了一個宮,到頭來用水湮了,朕的父皇,時時刻刻警戒地告訴著朕,不得專心喜愛一個女子,女人生來就是侍奉男人的,宮裏的妃子,都是為了皇上而生的,不許對一種東西生出喜歡,不準隻吃一樣東西。可是朕,還真是愛上了,湮宮,算什麽?朕想見你,卻都不敢見你,就怕你心情不好,又不吃,又吐。”


  我低垂下眸子,靜靜地聽著。


  然後挑了起來看著他:“活該。”


  站起來就走了,走到亭門口,宮女送上鞋子給我穿,我脫下另一隻朝他扔過去。


  他接過,放在一邊,安閑地看我離開。


  我複雜著,糾結著,我不知如何去理清,我往後要怎麽樣?如果心裏真的有那麽一個人,他說什麽都會受影響的。


  我心裏,住著李棲墨,挖不出來。


  他藏得好深好深,哪怕是他傷我如此,真可笑,他的話,還會令我感動。


  報複,那是一天要的,我不是善心人士。


  他知道我恨沅妃,居然還跟嬌寵著我,讓沅妃給我撿鞋,穿鞋。


  我想這對沅妃來說,是不小的打擊。


  而我,又仗著什麽在宮裏橫行霸道呢,不就是他的嬌寵嗎?


  他說他怕我死去,他說得那麽的認真。


  我心裏,聽著心酸,我也恨我自已了,為什麽心裏還會有你。


  情是這個世上,最理不清的事,無證可依,無路子可以照著走。你說你喜歡的,卻未必得我喜歡,我說我喜歡的,旁人卻是看低。


  世上千百種人,就有千百種的看法和活動。


  感情,何處去尋覓一個因果,可否知,最後是痛是苦還是甜呢? 沒有人能知道以後事。


  早上貪睡沒起來,宮女說胡昭儀來訪,我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從被子裏伸出手,將枕頭拉開,屁股拱啊拱啊,頭先拱出來雙眼還合著:“我還好困啊,槿色,現在什麽時辰了。”


  槿色過來將掉在地上的枕頭撿起,順便將掉落了一半的被子拉起來,柔和地笑著:“那讓胡昭儀等等,不急。”


  “嗬嗬,會不會太壞。” 槿色可真太會順著我的意了,往往我就不會反著做。


  她笑:“怎會胡昭儀樂意等小姐呢。”


  趴在床上再窩了一會,賴床一會,還是跳起來了,輕盈地一跳到了地上。


  槿色搖搖頭:“小姐,你身體還在恢複呢,這樣跳著可不好。”


  “我沒事兒了。”我伸伸胳膊腰腳的。


  身體不舒服了幾天,如今也幹淨了,怎麽跳也沒有問題。


  她提著鞋子過來:“ 早上的地寒,別受著寒氣了,小姐快些穿上。


  我不喜歡穿襪子,直接套進去,長長的裙子一擋,腳下什麽也看不到,穿上衣服,真的覺得是消瘦了很多,摸摸臉,我想,我以後要好好地照顧好自已。


  自已都不疼愛自已,誰來愛自已,拿什麽去愛人呢?

  “小姐穿這衣服真好看。”


  我吐吐舌頭:“槿色,你就會這樣讚一讚,給我穿這麽好的衣服,讓我都不好意思去抓樹下水的。”到時想著弄髒這衣了,能不能洗得幹淨啊。


  一層層的紫紗,一走就像是花兒一樣盛開著。


  槿色就是笑,也不答話,收拾著我的小豬窩。


  出了去胡昭儀正帶著宮女在坐在廳裏,手裏端著一杯茶,安然地品著。


  我一出來她趕緊放了下來,瞧著我就笑:“傅小姐穿得可真是漂亮,沒有好身段兒,可是穿不出來啊,這紫雲紗在宮裏,可也是難求之物,皇上對小姐真真是寵愛到心裏去。”


  我倒沒有去在乎穿的是什麽,有得穿就好了,好也罷,不好也罷。


  淡淡抿唇一笑,坐在桌子邊。


  胡昭儀就討好地說:“今兒個宮女做了幾樣小巧的糕點,送過來讓小姐嚐嚐鮮。”


  端了出來,香芋糕,紅豆糕,蘿卜糕……做相十分的精美可口,看起來十分的誘人,讓我直吞口水。


  “小姐嚐嚐。”她小心地看著我。


  我拈起一塊嚐嚐,甘香入口,紅豆清而不膩,可真是好吃。


  她看我吃得歡,眉間笑意盈然。


  小蟈蟈給我上熱水,瞟了那糕點一眼說:“小姐,你早上吃這些涼得,不好,皇上若是知道了,會責怪奴婢的。”


  胡昭儀一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臣妾倒是不知道,傅小姐早上還是吃些熱騰的,對身體好,傅小姐小產了,身體也要好好地補補,這小產也和做月子一樣,得小心注意著的。”


  我垂下眼眸一笑,壓下我的悲傷看著她:“是的,得好好地補補,可是什麽也不太想吃。”


  “是宮裏做得太精細了,而外麵的又過於油膩,所以小姐才吃不下,臣妾倒是知道宮外有一個人,做菜十分不錯。”


  “謝謝胡昭儀為我操心了,沒事兒的,慢慢就會吃得多了,胡昭儀,太後就要生辰了,你也忙吧。”


  她訕然地笑笑:“臣妾倒是不忙的,幫不上什麽。”


  是上官香華和君如玉在忙,我知曉。


  輕描淡寫地問:“胡昭儀最近有沒有去看沅妃娘娘啊,上次看到她,心裏還有些慚愧來著呢,可惜沅妃娘娘不太愛和我說話兒。”


  胡昭儀狹長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想了想然後說:“臣妾現在倒沒有去看過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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