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誤食離子
槿色看著那碗燕窩牛乳,有些歎息地說:“可惜了,這麽珍貴的東西。”
“嗬嗬,你要是想吃,我的給你吃。”正好我就不用吃了。
她笑笑:“奴婢哪能吃那些,這碗碰到了,奴婢便討個便宜吃掉好了,不然浪費真是可惜,這些珍貴的東西,都是極難求來的。”
想著那巾子也不髒的,便由得她喝下去了。
這麽冷的天,感覺精神好了些,便想著出去走走。
“娘娘想去哪兒啊?”
“去梅園看看,不知現在梅花得了雪氣,會不會早開一些呢。”
“那得多穿件大衣。”
“好。”
去梅園走了一趟,是枝丫光光的,什麽也沒有。
回來順便就想去看姐姐,宮門緊閉著,槿色敲開了宮女趕緊行禮。
“這大白天的,怎麽就把宮門關得緊呢?”
“傅昭儀有些不舒服,命奴婢們將門關緊了,怕風吹進來呢。”
“進去看看。”我有些緊張。
許久沒有來看姐姐了,繞著那長廊走到正居,宮女已經去通傳,等我走到正居時,姐姐已經裹著衣服出來。
幾分的清減啊,讓宮女扶著出來嬌弱無力的,姐姐擠出笑意來:“天愛,這麽冷的天,你怎麽過來了。”
“姐姐快坐下,這冷著呢,你們怎麽還不生暖爐,炭火啊。”
她軟軟地笑道:“不用麻煩呢,今年宮裏的炭不多,我一個人就甭燒太多了,省些讓宮女們晚上好取暖。”
“再怎麽省,也不能不顧著身體啊。”我那房間,倒是沒有點炭,那個對身體不太好,所以一直是薰爐的熱氣。
她也不說什麽,溫和地看著我笑:“天愛身體,最近好多了吧?”
“是啊,好了很多,這也三個月了就不會怎麽吐了,姐姐倒是瘦了好些。”
“冬天,便是習慣這樣了。”她說。
然後輕咳了一下,便捂著嘴巴:“倒是真怕你受感染。”
“姐姐,沒關係的,現在我身體好多了,真的,我不騙你。天天補啊,吃得我都有些害怕的。”
“這般便是好了,不吐了就要多吃些東西,生個健康的皇子出來。”
她精神不太好,我正想要說回去,就有宮女來說:“啟稟皇後娘娘,向郡馬和雲郡主入宮謝恩。”
我有些迷糊地問:“這是謝什麽恩啊?”
宮女就笑道:“聽說郡主懷上了孩子,二人便進宮來謝恩呢。”
倒真的是快,不過人家也是正兒八經地成親的,這有什麽呢。
“好,本宮便回去。”笑笑對姐姐說:“姐姐,你先休息著吧,我先回鳳儀宮裏去。”
“嗯。”她笑容,是如此的黯淡:“天愛,我送你回去吧,在房裏也睡了好些時間,得出去吹吹風,吸些新鮮氣兒才會舒服一些。”
“姐姐,你不舒服著呢,還是不要出去吹風了。”
她卻站起來:“沒事,方方,取我的大衣來。”
“是。”宮女便進去取衣服。
“那也好,姐姐到宮裏來,我給姐姐拿些暖手爐。”鳳儀宮裏可多著。
一塊兒回到鳳儀宮,雲郡主夫婦已經等著了。
見我進了來,便行禮。
瞧著他們夫妻,似乎變了些,就雲屏,也沒有那麽冷傲了,我閑談地問:“現在是幾個月了?”
她甚至還有些不好意思,臉微紅,輕聲地說:“快二個月了。”
“倒也是件好事。”人家進宮來,我這個做皇後的,再小氣也是要打賞的。
令人去取了玉鐲,還有一些冬衣來。
一抬頭看到姐姐有些直勾勾地看著向少北,眼神是如此的哀怨。
似乎察覺到我看到了,馬上就移走眼神。
嫁為人婦,總是會慢慢地不同的。雲屏現在能過得幸福,感覺心裏也放下了許多。
做妃子,還不如做郡主呢。
雖然向少北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可是這個男人不也對不起你啊,你的身份現在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向家都得小心著侍候你呢,哪點不比在宮裏做個受冷落的妃子強了。
外麵的女人都想往宮裏跳,宮裏的女子,出不去,就隻能削尖腦袋往上走,豈是那麽容易的事啊。
略略問了些事,不想多看向少北,那張臉會讓我想到莫離,然後總是他用著清皙的聲音說,我真後悔救了你。
每一次的回想,都很痛,我放不過去,我記得清清楚楚的。
讓向家夫婦回去,姐姐也說:“天愛,我也先回去了,你多加保重身體。”
“姐姐……等一等吧,還有些東西,讓宮女拿了給你帶回去。”
至少得等著讓向少北他們先離開,姐姐,你不會還喜歡他吧,我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我也是從那兒走過來的,可是姐姐,現在我也看得清楚了,那是不可有的。
點了好些東西,一一取來都要好些時間,再交給她,想著她出去向家夫婦也走得遠了,才微微地放下心來。
別走我的老路子,那是永遠也行不通的,反而會傷了心和身體。
槿色臉色微紅,揉揉肚子說:“娘娘,奴婢有些不舒服,奴婢看還是叫個人來侍候著娘娘。”
“怎麽了?”
“倒是也不知道,就是有些不舒服。”她捂著肚子。
槿色之於我,很是重要。
看她難受,我也焦急了起來,然後讓人去傳禦醫過來。
才來到呢,李棲墨就到了,一進來就緊張地看著我說:“天愛,是不是又有什麽不舒服的?”
“嗬嗬,你別看到禦醫在這兒,你就以為我不舒服來著,不是我呢,是槿色有些不適。”
“張禦醫,那得好好瞧瞧,這宮女可是皇後最貼心的,要是少她一天侍候著,朕都不放心。”
拉他的手,讓他坐在我的旁邊,喜歡二個人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冬天,多暖和啊,他就是一個移動的火爐子。
將我雙手放在他手裏搓:“出去了?這麽冷的手。”
“就是出去看看梅花開了沒有,走一走對身體好,這是禦醫說的。”
他笑:“又沒有訓你,嘟著嘴巴幹什麽來著呢。”
“嗬嗬,就是怕你訓我啊。”
禦醫在側邊給槿色把著脈,好一會才說:“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已經診出來了。”
“怎麽回事啊?”
“吃錯了東西,才讓她暫時腹裏燥熱不適。”
我放下心來:“那你給槿色開些藥。”李棲墨說得對,少了槿色,我就不會適應了。
習慣了她的細心侍候,善解人意,再換宮女肯定也習慣不了的。
張禦醫輕聲地說:“這個不必開藥,過些許時辰就會好,槿色姑娘是吃下了離子,對她來說,沒有什麽傷害。”
離子?這二個字竄入我的耳中,嚇得我全身冰冷。
想起了那被人挖去一塊的離子,在沅妃宮裏怎麽找也找不到。
再想想槿色今天也沒有吃多少東西,不就是半午之時吃了那碗弄髒的燕窩,那是給我吃的。
我手指微微地顫抖著,槿色也是嚇得臉色蒼白看著我。
李棲墨冷聲地說:“哪裏來的離子?”
“皇上,奴婢不知道啊。”
“墨,和槿色無關,如果沒有錯的話,就是上午吃的那碗燕窩出問題了,青兒,快些去讓人把上午用過的東西,都取來。”
離子,消失的離子再現在鳳儀宮裏。
槿色有些害怕:“奴婢早上去催看著娘娘的早膳,就上午貪嘴喝了娘娘的燕窩,怎麽會這樣,幸好,幸好啊。”
李棲墨盯著她看,犀利的眼神似乎想要將槿色看透,一手,卻是將我的手緊緊地抓了起來。
“是不小心弄髒了燕窩,槿色肯定不會讓我吃的,這樣對我不好,但是又覺得浪費,於是槿色便喝下了。”真是心驚,如果沒有那個不小心呢?那現在腹裏不安的人,就是我了。
他冷冷地說:“鳳儀宮裏上上下下,都得徹查,倒是膽子大起來了,朕的皇後也想陷害。”
那天中午開始,從廚子,還有送菜的,還有掃地的,還有洗碗的,每一個都查,宮裏的禦醫,幾乎到了鳳儀宮裏。
用過的東西,也在查。
那用過藍花白瓷碗,那燉燕窩的蠱,都查得相當的仔細。
在那燉蠱的蓋子上,還附著一些盈白色,試了試才發現有人將離子弄成粉抹在上麵了。
守著這些燉蠱的是一個小宮女,這麽一查,還驗也出來,嚇得臉色刷白,沒有半點的血色。
跪在地上咚咚作響:“皇上,皇後娘娘,奴婢什麽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並不代表著就會沒事兒了。
我不忍去看撲在李棲墨的懷裏,若不是天意,如今隻怕這個孩子也保不住了,是誰如此的心狠手辣。
我待鳳儀宮裏上上下下的奴仆,倒也不會苛刻。
可是,是誰?是誰呢?
“會好好查的,別擔心。”李棲墨抱我入房:“以後定會更加小心的。”
“我真有點怕。”這是一個人吃人的皇後啊。
明著來誰怕,怕就怕在這樣暗裏刺一刀,如果不是那意外讓槿色喝了,想想便是難受。
“朕答應你,好好地查,如今你有身孕,別勞神傷氣。”
“墨,不會是槿色的,如果她要害我,我早就不會活到現在了。今天如果不是她,喝下那碗燕窩的人,也是我了。”
他輕拍著我的背:“朕會查的,別擔心。嚇你的人,害你的人,傷你的人,朕都會查,可是有些事,朕也頗是無奈,過得幾年朕羽翼豐盛,卻也是什麽也不擔憂了。”
那便,也不是不知道的。
離子嚇得宮裏人人都害怕起來,那宮女受不了嚴刑,死在刑部。
每天的吃用,就更加小心了。 太後那邊知道,也是飲食多加小心。
失蹤的離子,至現在仍然沒有線索。那一大塊啊,足以讓我和君小喬小產了又小產。
皇上震怒,全宮都在查離子了,弄得後宮風聲鶴唳人人不敢多談。
雪氣深濃之時,槿色疲累地進來說:“娘娘,找到那離子了。”
我精神一震:“在哪兒?”
她輕聲地說:“慧妃宮裏。”
“啊?”真是想不到啊,居然會在慧妃的宮裏。
“這事,皇上知道嗎?” 我輕聲地問。
她點點頭:“人人都得查,這一查到便有人去通報皇上了,皇上也在慧妃宮裏處理這些事,奴婢急著回來告訴娘娘這事兒的。”
“在哪兒發現的?”大至不是上官香華那兒,她是一個聰慧無比的女人,這樣的東西,怎麽會放在身邊。
槿色也說:“當然是在宮女那兒,這些東西慧妃怎麽會放在身邊呢。”
終於是查出來,不管在誰哪兒也好,終究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娘娘,你看這事,要怎麽個處置?”
“由得皇上處置便好。”
“可是差點害了娘娘,不過現在找出來,也是好的,人心可真是歹毒,倒也不知道那人如何知道沅妃宮裏有這離子的,娘娘,你說沅妃會不會是讓人教唆著做一些事,奴婢進宮好些年了,沅妃在宮裏,一直是軟弱而不願多得罪人的。”
“我不知道,現在沅妃那些事,我一點也不想提起,也不想要去管了,槿色,沒關係的,皇上不會讓我受委屈的,他會把這事處置好。”
我怕我到時又逼死我,我怕我又心狠手辣。
“娘娘別總記著向公子那些話,想著會讓心裏難受的。”
可是我怎麽能忘得掉,唉,有些東西不管時間怎麽過去,還是無法忘記的。
槿色便不再說什麽,下去休息了會。
那次李棲墨跟我說,要等著他羽翼更豐盛一些。
是因為上官家的權勢,越來越仗大了嗎?上一次是我故意陷害上官香華的,她含恨在心也是一定的,這離子,還有沅妃,她應該什麽也知道。
以及我在宮外遇險,李棲墨查到一些線索,可是,也隻能放著。
上官香華這麽強大後台,李棲墨還沒有登基的時候,就是先皇托孤給上官左相,讓他鋪佐他治理盛世,這麽多年來上官家的關係如一棵大樹一樣難以搖憾。
後宮裏甚至是好些妃嬪,也有好些和上官家有些關係的。
還有些是封王那些關係的,不管樂不樂意,他都得娶。
那就看著這一次的事,李棲墨要如何去處置了。
我想多半也會隻處理那個宮女,上官香華聰明智慧,還有上官家護著,頂多隻是來個管教不嚴的罪名。
不過這一次,皇上大怒,牽連的罪名大了,將上官香華的貶為昭儀,軟禁在宮裏不得隨易出入,宮中大小是事務,盡盡移交給姐姐去處理。
槿色有些輕歎地說:“皇上也看得出為上官香華暗藏禍心了,可惜也隻能這麽個處理,娘娘不必擔心,有皇上護著,上官家就算是再能隻手摭天,也不敢對娘娘無禮的,以後一些事多加小心便是。”
上官香華便是心狠,這一次能擺脫一些災,她將宮裏的宮女都痛打了,隻要跟那宮女有些關係相牽,越發的折磨。
離子之事,便不了了之。
莫離的事對我的打擊很大,沒有什麽事情真正會讓我開心得不得了。
生辰那一天,甚至我也沒有怎麽去期盼。
因我都不想去記得,我是哪天生的了。
那個曾經拋棄我的人,如果還活著,那她一定會津津有味地把我小時候的事,巨細無遺地告訴李棲墨,奈何她並沒有享福的命,而那個男人,卻不敢多來,也不敢相傳,因為他怕我,我可是一個心狠的主啊。
想想,忍不住笑,其實我很多事是很介意的,放在心底裏,可以記恨一輩子,莫離知道,也曾說過我,奈何我並不受教而已。
雪是開始紛揚地下了,糧也開始籌了好些,正在找人往北運呢,籌糧不容易,做好事更不容易,要真正讓這些東西送到有需要的人手上,何不是一件大事。
派出許多人去幫忙,希望能把北方的地理,還有事,還有人,還有一些都摸得熟透。
臉上被蒙著一條巾子,什麽也看不見。
我雙手往前摸:“墨,別玩了,我看不到心裏不安著。”
“急什麽,再往前走,你大膽地往前走。”
“這可是露台,沒有任何擋著的,下麵是水,要是掉下去會很冷的。”
“走。”他笑道。
這該死的東西,這樣鬧著我玩,難道我心不在焉,他終於是開始怒了。
得,我要是掉下去,看心疼的人是誰。
繼續往前走,也不怕掉下去了。
“好,停。”他笑。
“你猜這水上有什麽?”
“有水。”
“……。”他無語。
受了打擊,卻又馬上卷土重來:“給你個機會,再讓你猜多一次,是活的,很可愛的。”
“小狗?”
“狗會遊水嗎?這麽冷的天,會在水裏嗎?”
“那個我知道了,一定是鴨子。”遊在水裏,胖盹盹的相當的可愛來著。
他還是很無語:“傅天愛,你腦子裏,有沒有一點更好的東西啊。”
“你不要告訴我是蛇還是黃膳那東西,如果是,你轉身一走我就讓人毒死它們。”我最怕這些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