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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抓允王

  後悔啊,悔得腸子都靜了。


  他站起來:“抓允王。”


  “皇上……。”


  “李佑大將軍聽令,封你來平東大將軍,令你帶兵十萬北上,抓允王。”


  十萬大軍,才十萬,怎麽可以對抗得了允王那地頭蛇,而且三王各占地勢,如果相合在一起,那麽這十萬大軍,勢必全軍覆沒。


  可是李棲墨,卻是有這麽一個信心。


  李佑將軍上前,雄渾地說:“末將領旨。”


  “何平大將軍聽令,封你來鎮南大將軍,即刻領兵十萬,即刻動身到西南,削西南王之權勢。”


  上官左相又驚心了:“皇上,十萬人馬?”


  這西南王曾經蠢蠢欲動,不過給壓了下去,那時也是忌憚著他的勢力,不知深淺,隻留得李檀在宮裏作質子。而今這麽多年,安知他在西南養兵買馬,實力如何。


  “朕自有打算。”他並不喜歡把他布置的事告訴上官左相。


  一個文人就好好的鋪佐,但是權勢看得過重,養黨羽,勢必得剪除。


  若不是籌備一切已久,這般下令,也不知後麵還有多少事情得傷著腦子。


  “朕帶著三十萬,半月之後出發西北。”他徐緩地說:“密不發令,此事隻有爾等知道,不得於外人知道。


  “是,皇上。”


  上官看著皇上,隻覺得此時的他,像是展開翅膀而飛的鳥。


  似乎也是他所不能再看透的那個皇上了,長大了,如鷹一般的犀利。


  一夜的不成眠,想著天愛,想她的笑,想她的恨,越想越是痛疼無比,恨不得此刻就能去找到她。


  那邊的官府,還是有特意找了一個皇後的,居然沒有一個人被燒死在裏麵,而宮女,公公,侍衛之間也看了,不知如何去分辯得出哪個是皇後。


  如此這般,狡黠如狐的天愛,但願是活著的。


  靜待吧,如此隻有靜待。


  多年以來埋下的潛伏,不消多久就會有消息的。


  真想她,想到心癢得發痛。


  “皇上。”公公輕聲地在外麵叫。


  “進來。”


  周公公進來:“皇上,西南那邊探子傳來,整個西南暗裏尋找著她。”


  他心一喜,那就是她還沒有死的是不是?


  他像個孩子一樣,坐起來笑著對周公公說:“她說過,她有九條命的。”


  周公公心裏微歎,皇上真的是愛慘了皇後。


  “皇上,是的。”他應聲:“那邊有什麽消息,很快便會再傳來。”


  他臥下床去,傾臉看著窗外的星光。


  天愛,你有九條命的,這是你說過的。


  這事瞞著太後,後宮之人本也不必知曉這些事兒。


  太後又差人過來,問他孩子起名的事兒。


  他提筆,寫上二字:歆上。


  秋風鼓,葉兒黃。


  去慈恩宮裏看到那哇哇哭的孩子,是否也是知道你娘出了事兒,哭得如此的傷心,別怕,你娘有九條命。


  太後令人將孩子抱過去給皇上,笑嗬嗬地說:“皇上,你快抱抱歆上,他可不喜歡躺著,總愛讓人抱著。”


  抱過來,細細地看他,長大了一些,眼珠子烏黑,靜靜的看著他,就像是一個人的眼神。


  “歆上。”他輕聲地喚。


  摸著他的小手:“父皇得有一段時間,不能再來看你了。”


  “皇上這倒是要去哪兒?”太後好奇地問:“如今也是秋了。”


  將孩子給奶娘:“母後,進去談談。”


  扶了太後進去,一番細談,太後頭搖得緊:“皇上,這可是萬萬不可,這是冒險啊。”


  “如不冒除,三王相結,引了突厥進來,盛世更是危矣,朕如今便是要讓他們都知道,朕這個皇子,可不是隻坐在高堂之上的。”


  “可是,皇上……。”


  “母後,父皇有意傳位於慎王,母後也是知曉的,隻是礙於宮規,朝綱,必得禪位於朕,可是父皇待得慎王卻是想得周到,倚靠著強大的突厥,就怕有一天朕會動了他。”


  太後也沉默,眼裏有些痛。


  一些事,總歸是傷到了,盡管皇上從來不說。


  “母後,朕身為皇上,不管父皇怎生的一翻苦心,平天下,清君側,真正要做到四海升平,如若朕將和父皇一樣,也是戰死沙場,以後歆上便是太子,太後扶持。”


  太後淚一落,忍不住叫了出聲:“棲墨。”


  “母後,盛世若是沒有帝王燕之世,在位之皇上,無一能長壽,朕早看開於天命。”


  “哀家寧願皇上莫去,但願求得平和。”


  “朕卻不能這般畏縮著,不去吹風淋雨,不知其勁,母後,男兒也應聲在四方,西北之行必然是去的,隻是宮裏之事,還得母後多費心思,清太妃那兒得讓人看顧著了。”


  太後點頭:“哀家自知這些利害的關係,可是皇上,哀家還是不讚成你出戰啊,沙場之事,詭異難測。”


  “母後,朕一意孤行,無可動搖。”


  出了外麵,孩子已經沒有在哭了,他看了孩子一眼,然後道:“槿色,好生照顧著歆上。”


  “是,皇上,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小皇子的。”


  他出去,身上染上了夜的冷。


  北邊的星星,閃爍非凡,他將要去那兒,不管是死是活,都必須得去。


  如果有生命是注定,他逃不過此劫,他必也不會怨恨。


  不過凡事,何必想得太是悲落。


  李棲墨已經不再是初上帝位,什麽事都有些戰戰兢兢的李棲墨了。


  “睜開看看,能看到嗎?”大胡子叔叔期盼地說著。


  我搖搖頭:“什麽也看不到。”


  “怎麽辦,一個瞎子,讓我賣了你,我覺得於心不忍。”


  “好哥哥,你要把我賣了嗎?我爹娘死的時候,把我交給你,把我家裏的全部財產給你,你把我爹娘的棺材本賭輸了,你把我的丫頭給賣到青樓裏去了,而今我眼睛看不到了,孩子你也搶走了,你就不要我了嗎?”


  “咳咳。”大夫清著喉龍。


  “她亂說的。”大胡子叫著。


  “夫君,為了救你,賤妻的頭讓人打破,眼睛就這樣看不清楚了,難道一跟著你回來番國,你就想著拋棄糟糠之妻嗎?”


  哈,那大夫在使勁兒地鄙視他。


  我看得到的,不過我得裝看不到啊,這家夥就喜歡玩,可是你能玩得我嗎?


  “你這樣,是不好的。”大夫憋出了一句話。


  “可是這樣一直瞎下去,就會拖累我啊,你也知道,在你這兒都治了這麽多天了,還是看不到,藥費還這麽貴。”


  “你還是不是男人啊?”大夫還尚是有正義的。


  “不是。”我嗚呼地應著。


  “乖,那你就留在這兒。”


  大胡子笑眯眯地摸著我的頭發,樣子甚是輕鬆。


  雖然是回到了番國,可也沒有去他所謂的什麽金子堆成的宮裏,他這個人打小嬌養著,越長大越是別扭越是奇怪,最後恨不得舍棄所有的一切去和乞丐一塊兒,仿若那才是滋味。


  所以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了。


  要是後宮的那幫女人們能跟他學習一下,那就安枕無憂了。


  他手指忽然一揚,我眼珠子跟著一動,他就冷哼:“說,什麽時候看得見的。”


  “嗬嗬,今兒個早上,不過也是精神養好了,吃了些清熱的藥,才能見一會會兒的。”


  “說。”他嚴肅而又認真地對著大夫說:“她這是什麽毛病兒,是不是沒事折騰著人玩啊?能不能一下就把她治好。”


  “你找了多少個大夫看她這病了?”


  “不多,十幾個而已。”


  “都怎麽說的呢?”


  “要是都行,就不用找到你了。”


  那大夫笑了:“估計你還得再找下一個,雖然現在你娘子的身體好一些,可是還是愛莫能及啊,老夫的醫術,也就是這麽一個定點了,你們有本事的,可以去宮裏,那兒估計著也能行,若是不行,還是去盛世吧,盛世的醫術是出神入化,一根針居然也能治病,太不可思議了。”


  我和他麵麵相覷,還要再回盛世嗎?

  如不是李檀放我們一馬,我們都逃不開的。


  他認命地牽起我的手:“走吧,也該回去看看了,盛世現在亂得緊,當然是不能去的,哥帶你回家去哦,你別怕,哥不會把你欺負得太過份的。”


  他總是讓我有著想踹他一腳的衝動,往日的那些苦悶,哪裏有留存,仰天長嘯啊。


  番國並不若盛世的人多,可是這兒也是一個繁華之地,地多人少生活可過得美得緊,就是風俗和盛世大不同而已。


  “你要是不想回去,也用勉強的,安不知你們宮裏的禦醫是不是也是飯桶,回去了也治不好我的眼睛。”


  他眼裏含著笑:“天愛,我支持你這句話,希望你回去說給禦醫聽,讓他們直接失手給你配點兒毒藥吃,到是讓你又瞎又啞的。”


  “滾。”怒,一腳踹過去。


  他摸摸屁股:“你不能總踹這地兒,換個行不行。”


  “你屁股有肉,踹起來舒服。”


  “……。”他看著我無語。


  最後他長歎,總結出一句:“在你的眼裏,我就不是個男人,你愛踹就踹,想什麽時候踹就什麽時候踹。”


  “喲,大胡子,你不要以為你生一嘴毛,就可以裝猴子的悲哀了。”


  他冷眼笑我:“你可以再凶一點,讓我可以堆積起殺你的心思,吃我的用我的還要欺負我,莫天愛,你敢要點麵子不。”


  “不吃你的不用你的,哼,我去你們宮裏,以著皇後的架子去,往日你們要請,還請不來呢,大胡子,還不趕緊請我進宮。”


  他噗地笑了出來:“這是哪家乞娘啊,還皇後,盛世的皇後現在是上官香華,跟你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那是我不做的,讓給她。”


  “你是做不下去吧,沒那個能力,就坐不了那個位置。”


  “大胡子,我要殺了你。”每次氣得我啊。


  氣得我就眼前一黑,沒摔下去,而是直接血湧上來,就看不到了。


  他笑,又回了來:“要牽著哥哥的手走不,瞧吧,還是瞎了可愛一點,你說治什麽治啊。”


  幸好說歸說,他待我還是不薄的。


  多得他,一路上不至於無依無靠,也不至於寂寞到死。


  其實我是很感激他,可是他總是讓我尊敬不起來。


  眼前黑黑的,沒有什麽,知道自已要去哪裏,知道自已的心還跳著,那便就好了。


  雖然沒有和他再在一起,但是我並不想讓他擔心我的。


  他對我有情,有愛,我心裏知道,若不然也不會那般壞,把我困起來。“大胡子,我問你件事啊。”


  “你問。”他大方地說。


  “你說二個人在一塊兒,可是總是吵,覺得缺點很多很多的,可是當分開很久之後,甚至連缺點也會想,這是為什麽啊?”


  “這是賤。”他說。


  “……。”於是,我對著他無語了。


  為什麽啊,為什麽,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可以愛,不可以相處,必定會是有恨的。


  我們的恨,就是一個死結,已經無法再解開了。


  莫離的死,是我心裏不可觸摸的痛。


  其實一到番國,就是一直往番國國都走的,一路上隻是沒有耽擱治療而已,遇上一些有名的大夫,就什麽法子讓人都試一試。但是眼睛很不爭氣,總是一時看得見,一時熱燥上來就看不見了。


  喝的藥多了,對身體不好,所以大胡子一般也不會讓大夫給我開過多的藥,不然一天照三餐喝,還用不用再活下去,早把我給苦死了。


  “喲,哥,你回來了。”卓瑪帶著人,跑出番國的國宮裏來,笑嗬嗬地看著,雙眼滴溜溜地轉,一會兒轉他身上,一會兒轉我身上。


  “哥,要不是老遠看到你一嘴毛,我都不敢認識,你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把人家的皇後給拐過來了。”


  “亂說什麽,小丫頭片子。”大胡子叔叔笑著。


  手沒敲下去,而是輕撫著卓瑪的頭發。


  卓瑪笑得好是開心,小丫頭片子,這麽一個稱呼,曾經也是莫離最喜歡這以叫我的,可是現在,莫離現也不會回來了。


  “天愛,嗬嗬。”卓瑪叫著我的名字笑。


  我也擠出笑意,大胡子的手一落,揉著我的頭發:“這算是哪子皇後啊,我告訴你,這是個半個瞎子,看你哥長得風流俊俏,死活要跟著來,我有什麽辦法,你也知道哥在外麵不容易,就隻能把人給帶回來養著了,這丫頭, 嬌貴著呢。”


  卓瑪笑得開好心:“哥,你逗我啊。”


  “不逗你,逗誰。”他也笑。


  卓瑪過來拉我的手:“天愛,看到你真是高興,咦,你看哪裏啊,你不會真的是瞎了吧,啊,哥,真的啊。”


  大概是大胡子點了頭,卓至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有些急切地說:“天愛,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笑笑:“沒事,本來就半個瞎子了,是你哥弄瞎的,他得負責。”


  “我去告訴我父皇,讓我父皇打他屁股。”


  “好。”這主意真不錯。


  大胡子上來,一手攏著我的肩,一手拉開卓瑪的手:“多大年紀了,還要告狀,行啊你,腦子就一直沒有什麽長進的。”


  “告狀是人生之樂趣,與腦子無關。”


  他笑:“天愛你就少挑拔了,走吧,到哥哥地盤,讓卓瑪帶你去好吃好喝。”


  “哥,難道你不打算進去嗎?你一回到都城,父王就知道了,他說回來要打斷你的腳。”


  “真的?”我開心地問:“這下可好,就算是你哥跑,我也不怕抓他不到了。”打斷吧,打斷好啊。


  卓瑪歡快地笑著,轉到我身邊來拉我的手:“ 天愛,我們進去,哥啊,提醒你一下,父王最討厭看到你的胡子了,你要是再不弄幹淨進來,父皇會讓宮女,一根一根給你拔掉。”


  這盛景,真可惜我是看不到。


  大胡子長歎:“留個胡子,我容易麽,你們都和我的胡子作對,所以我寧願去盛世不停地流浪。”


  “咯咯,天愛,我們走。”


  “卓瑪,你變壞了。”也會欺負大胡子了。


  她笑,小聲地說:“欺負人可真是好好玩啊,小心,有台階,嗯,好,快些進宮裏,然後讓禦醫給你看一下眼睛。”


  心裏有些感動,然後我問她:“卓瑪,你不問問我,為什麽獨自出現在這兒嗎?”


  “不問了,嗬嗬,有你的地方,我哥哪會不去啊,而且火燒行宮的消息我們也知道了,天愛,我想抱抱你。”


  “我可不想抱著個女人,你的胸會把我壓扁的。”


  “天愛,你隻要欺負我哥就好了,我就不要欺負了,嗬嗬,再抬腳過門坎,好了,一路平平,這左手邊是湖子,右手邊是林子。”


  她一邊走一邊給我解說著,極盡詳細。


  我覺得遇上了他們兄妹,真是我修來的福氣了,人生的緣份,該遇上的時候,總是不差一分啊。


  禦醫給我看過,也頗覺得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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