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探望
薛神醫性情古怪，喜怒無常，如今的賭約都是她費盡心思算計來的，若是就這麽放棄，薛神醫必定不會答應前往救治蘇念兒。
甚至此事還關係到裕王的性命，不管哪一個，蘇小魚都不想就這麽放棄，她想試試，哪怕最後依舊是失望。
“多謝長公主的好意，不過，我既然已經答應薛神醫，就斷然沒有在第一日放棄的道理。，龍雪草雖然珍貴，但並非獨一無二，我再去打聽打聽，或許京都還有第二株也說不定。”
“你啊……罷了，你若是堅持，本公主也不多言了。”長公主拍拍蘇小魚的手，“最近府裏有幾場宴會，本公主打算讓幼兒也參加參加，這幾日就讓他留在公主府吧。你也能省心一點。”
“郡主善解人意，聰慧過人，這段時間幫我排憂解難，幫了我不少。倒是我，留郡主在身邊，卻因為最近事情繁多，並沒有幫她多少。”
“難得聽到有人對他都是誇讚啊。若是這些話讓那丫頭聽見，肯定又要驕傲許久。”
一個時辰後，長公主帶著於馨幼離開王府，蘇小魚看著頭頂的太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小翠，走，去青翠軒看看。”
“王妃，您若是心裏不舒服可以跟奴婢說，奴婢雖然不能幫你什麽，但是奴婢可以聽你說，煩心事總是憋在心裏會不舒服的。”蘇小魚的臉色十分難看，小翠知道，一定是王若彤懷孕的事情。但是王妃不說，她也不好明說。
“我沒事。”蘇小魚苦笑，“走吧。”
青翠軒內，王若彤半躺在床上，丫鬟蹲在一旁喂藥，見他進來，王若彤歡喜的想要起身見禮。蘇小魚笑著阻止，“妹妹身體不舒服就別起來了，小心著了涼，病情加重。”
王若彤似乎也擔心病情加重，起身起到一半，又躺了回去，不過王若彤向來聰慧，加上她現在又與以往不同了，越發注重禮數，“妾身雖然身體不適，但是禮數不能廢，妾身給姐姐行禮了。”
王若彤坐直身子給蘇小魚鞠躬，動作費力，小心，蘇小魚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王若彤還真是無處不算計，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麽假惺惺，不，或者說，她因為知道多了籌碼，所以才越發這般假惺惺。不得不說，她還真是煞費苦心，孩子還沒生，就已經開始為孩子的將來打算了。
“妹妹這是做什麽，都是一家人，無需這般客氣。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將你家主子扶起來躺好。”
“姐姐，剛剛大夫說，妾身有了身孕，姐姐，這可是王爺的第一個孩子，姐姐比較有經驗，不知道姐姐可否願意，日後指點妾身一二？”
王若彤這是在揭蘇小魚的傷疤。盡管蘇小魚掩飾的很好，但是當初失去孩子的痛，蘇小魚一直壓在心底，不是遺忘，隻是盡量不去觸碰，但是這一刻，卻被王若彤親手撕開，那早就結了繭子，掩藏起來的傷口就這麽攤開在眾人麵前，蘇小魚隻覺得呼吸困難，心疼不已。
若是她的孩子沒出事，現在……應該已經幾個月大了。
“妹妹客氣了，本妃那能與大夫相比，若是妹妹有什麽不懂的事情，可以尋府醫，若是實在擔心，也可以尋幾個有經驗的婆婆隨身伺候，妹妹看起來有些累了，吃了藥早些休息吧。”蘇小魚轉身要走，王若彤叫住她，“姐姐，妾身有孕在先，若是沒有意外，甚至會先與姐姐誕下王府長子，姐姐不會為此生氣吧。”
如果剛才王若彤隻是故意揭傷疤的話，現在就是赤裸裸的挑釁，蘇小魚可以忍一次，但是她絕不想忍第二次。“妹妹說笑了，這陳王府從頭到尾隻會有一個王妃，可是這子嗣不管再多，到底嫡庶有別。
一句嫡庶有別，瞬間讓王若彤變了臉。是啊，不管她什麽時候生下王爺的孩子，在王爺，在外人眼裏，她的孩子都是庶子，即便占了長字，日後也不可能繼承爵位，隻是她不甘心，憑什麽蘇小魚一個低賤的商賈之女可以當王妃，她的孩子就可以當嫡子。她堂堂尚書千金的孩子，卻隻能是庶子，她不甘心……
王若彤一臉怨恨的看著蘇小魚，蘇小魚卻裝作沒有看見，好心提醒，“妹妹若是有時間還是想想怎麽調養身子吧，本妃聽說妹妹最近身體不太好，有小產的征兆。”
蘇小魚離開，王若彤沒有看到蘇小魚氣憤，生氣的一麵，氣憤不已。伸手把床上的枕頭扔了出去。“蘇小魚，你別得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笑不出來的。”
青翠軒門外，蘇小魚大獲全勝後，心情好了不少，見天色還早，準備去一趟王家，“去庫房拿一盒人參，咱們去一趟王家。”
“王妃，如今外麵都在說王妃要害王夫人，王夫人中毒也是因為王妃，這個節骨眼上，王妃若是前往王家……”
“你錯了，本妃這個時候前往，更能證明本妃的清白，反而是躲著，避而不見，才會讓人多加猜測。剛剛長公主帶來了以為禦醫，等下也帶上，咱們一塊去瞧瞧王夫人，其實我更想知道，王夫人的病，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
“啊……”王夫人可是有身份之人，怎麽能裝病。
“王家最近幹的糟心事還少嗎？在他們眼裏，裝病或許是最善良的一種行為了吧。”蘇小魚冷笑，“對了，人參不用拿太老年份的，一兩百年的就成。王夫人年紀還不大呢，年份久的，她可承受不住。”
誰不知道人參年份越久越值錢，越補身子。王妃這話怎麽聽都像是故意的。不過小翠想到王家人的臉色，開開心心應下了。王妃說的對，總不能任由王家一直給他們添堵，他們卻不能反擊吧。
一刻鍾後，蘇小魚坐著馬車去了王家，王夫人臉色蒼白的躺在臉上，嬤嬤站在一旁伺候著，聽到蘇小魚上門，先是驚訝，回過神，趕緊讓下人去迎。
“嬤嬤趕緊把被子給我蓋上，陳王妃這個時候過來，必定是聽到了外麵的流言，上門打探消息的。等下你隻管按照先前說的告訴他就是。”
“夫人放心，老奴都記得著。”嬤嬤伺候王夫人躺好，又給她擦了一把臉，蘇小魚帶著禦醫走了進來。嬤嬤上前行禮，王夫人掙紮著要起身，但是身體太虛弱了，試了幾次也沒有成功。
“看我這把老骨頭，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如今連起身給王妃請安都不成了。還請王妃見諒。”
蘇小魚快速打量了王夫人一眼，笑著上前，“都是一家人，夫人不必如此多禮。聽說夫人病了，本妃擔心的一夜沒睡，若不是妹妹病了，本妃一大早就過來了。”
“彤兒病了？她現在怎麽樣了，可有好一些了？”其實王老夫人在一個時辰前已經收到了王若彤有孕的消息，如今不過是做戲給蘇小魚看罷了，“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了，也是被大夫的話嚇到了，擔心我身子骨不好，還硬生生把自己也給折騰病了。”
“妹妹孝心感人，夫人應該高興才是。再說妹妹也不是什麽大病，夫人還是多保重身體為好。”叫來禦醫，“聽說夫人病了幾日都沒有起色，本王妃特意求了長公主府的禦醫來給夫人瞧病。張禦醫，麻煩了。”
“王妃客氣。”禦醫上前診脈，王夫人靠坐在床沿與蘇小魚閑聊，“不知道彤兒生的什麽病，是否嚴重，我這個樣子，怕是沒有辦法親自上門看她了，但是我這心裏不放心，若是王妃娘娘不介意，能不能等一下走的時候帶上她妹妹，讓小女替我去瞧瞧她姐姐，隻要她沒事，我這個當娘的也就放心了。”
王夫人都這麽說了，再說也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蘇小魚自然不好拒絕，“妹妹的病情不嚴重，不過是普通的發燒，喝了藥，休息幾日就沒事了。”
蘇小魚隻字不提有孕的事情，王夫人以為蘇小魚心裏不痛快故意不提，王夫人有心要提，又擔心暴露，思量之後，決定先忍忍，左右等下老二過去也能打擊到蘇小魚。
“不過夫人擔心，讓二小姐過去瞧瞧也沒什麽。”蘇小魚笑著繼續關心王夫人的身體，“張禦醫，王夫人的病情如何，可要緊？”
“回稟陳王妃，王夫人此次是因為中毒導致的身體虛弱，隻要解了毒，休養幾日便能無礙。”
“中毒？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張禦醫，可是查錯了？”蘇小魚故意裝作剛知道的樣子，眼睛卻一直盯著王夫人，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張禦醫見蘇小魚質疑她的醫術，起身解釋，“回稟陳王妃，王夫人所中之毒十分普遍，也好解，微臣從醫多年，斷然不會看錯的。”
蘇小魚不敢置信又擔心的拍拍王夫人的手腕，“都說夫人宅心仁厚，最是仁善，連下人都舍不得打罵，到底是誰，竟然這般喪心病狂想要加害夫人的性命？夫人可有懷疑的人選？”
王夫人難過的擦擦眼淚，“多謝王妃關心，隻是本夫人活了這把歲數了，很多東西都看淡了，不管幕後之人是不是有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王夫人年輕的時候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若是真的是旁人下毒，她豈會這般冷靜，除非……這根本就是一場監守自盜的戲碼，目的就是為了陷害她。想到這些，蘇小魚笑了。
“有人要殺夫人，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就能隨隨便便的不計較了。夫人宅心仁厚，願意放過幕後之人，但是夫人有沒有想過，若是幕後之人一計不成再來一次怎麽辦，夫人怎麽能保證，下一次你依舊能這般好運。夫人，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這件事情，本妃還是要徹查比較好。”
蘇小魚說的句句在理，分析的也透徹，若是王夫人在堅持，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試問，誰能做到對一個要殺自己之人如此無動於衷，即便那人在良善，也知道什麽叫危機感吧。除非……
王夫人本就心虛，聞言，隻能硬著頭皮附和，“王妃說的是，本夫人年紀大了，心思也柔和了不少。總覺得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卻忘記，那人若是一心想要置我於死地，我的退讓隻會讓他們更肆無忌憚的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