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利益
“府醫也算是王府的老人了，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府醫都說的這麽直白了，若是蘇小魚還沒有聽出府醫對他的成見，這陳王妃的位置，怕是真的要拱手讓人了。王若彤明明對她滿心恨意，今日卻就救了蘇念兒，當然，這隻是外人眼裏看到的，具體如何，她會派人查清楚的。
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覺得有蹊蹺，可是府醫卻對此心懷篤定，到底是為什麽？顯而易見，是王若彤在其中做了手腳。至於什麽手腳……不過是一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蘇小魚都懶得計較。不過……若是此事觸碰不到她，倒也無所謂，可是王若彤也將他算計了進去，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比如，現在。
“王妃說笑了，老奴不過是實話實說。”府醫將藥材放到一旁，又拿起旁邊的晾曬，“聽說王妃最近也在研究醫術，那王妃肯定知道，藥材的好壞，藥效的大小和晾曬有很大的關係，再好的藥材，若是在處理的時候沒有得到合理的處理，藥效也會大打折扣。”
“就比如府醫手裏拿的這株斷腸草，若是利用合理就是救命的良藥，若是使用不當，你就是害人性命之物。”蘇小魚笑笑，“府醫是提醒本妃，王側妃的事情本妃做的太過了？”
府醫確實是這個意思，但是蘇小魚就這麽說出來，他還是不能承認的。“王妃說笑了，老夫隻是府裏的大夫，主子的事情，老夫無權插手。”
“府醫清楚就行。”蘇小魚笑笑，“府醫來王府這麽多年，從不擅自插手府裏的事情，念在府醫是第一次，又是被人利用的份上，本妃可以提點府醫一二。這高門大宅裏，尤其是後院，勾心鬥角最為嚴重。府醫若想平安無事，還是守好你這一畝三分地比較好。”
“王妃這是在警告老夫嗎？”府醫本以為蘇小魚與其他女子不一樣，所以才說這些話的，如今看來……府醫有些失落的放下筐子，“王妃說的是，今日是老夫越桔了，日後老夫定會安分守己，斷然不會再插手主子們的事情。”
“府醫不必生氣，本妃隻是實話實說。”蘇小魚沒有責怪府醫的不敬，相反，她還應該感謝府醫，要不是他這番話，她都不知道王若彤在背後做了這麽多手腳，“另外，眼見都不一定為實，更何況是從旁人口中聽說的。多謝府醫提點，不過本妃問心無愧。”
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蘇小魚必須在王家做出反應之前，將這個事情告訴君棋默。來府醫這邊時，蘇小魚就已經派人去請君棋默了，等蘇小魚從府醫這邊回去，君棋默也回來了。
“王若彤現在怎麽樣了？”君棋默進來，見蘇小魚沒事，鬆了一口氣，“府醫怎麽說，她臉上的傷可會留疤？”不管君棋默在不在乎這個側妃，她都是尚書府的小姐，若是在王府出了什麽事情，尚書大人一紙折子告到皇上那邊，即便他沒錯，也討不到好處。甚至還會連累蘇念兒。所以在事情鬧大之前，他們必須盡快想到對策。
“府醫沒明說，不過王若彤臉上的傷我看了，挺深的，想要不留疤，怕是有些困難。”蘇小魚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好辦，抱歉的拉過君棋默的手，“對不起，我本來是想讓念兒過來幫忙的，我已經很小心了，但是我沒想到王若彤連自己也算計。”
“你是說，王若彤臉上的傷，是她自己算計好的？”君棋默微微驚訝之後，臉色陰沉的歎了一口氣，“走吧，先去一趟王家。將王家安慰住再說。”
“王爺可想到解決辦法了？”王家早就想拿捏王府，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蘇小魚覺得王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陪著王爺先過去試試。
“等下到了王家，本王親自與他們商議。”君棋默見蘇小魚一臉不安，拉過她的手放在手心小聲安慰，“別擔心，有本王在，你和蘇家都不會有事的。”
蘇小魚確實在擔心蘇家，今天的事情不管和蘇念兒有沒有關係，王若彤想算計的，都是他們蘇家，若是王若彤非要依依不饒，蘇家這一次怕是難脫身了。王爺的想法不錯，趁著王若彤還沒有和王家串供，先斬斷王家這個後路，這樣一來，到了後麵，即便王若彤想拿這件事情說事，也是無濟於事。
一刻鍾後，馬車來到王家。王老爺得了消息，一臉疑惑，“陳王一向不喜來咱們府邸，今日卻不請自來，莫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王少爺想不透，扶著王老爺站起身，“既然王爺都來了，咱們過去瞧瞧就清楚了。”
“哼，你啊，還是太年輕了。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陳王心性狡猾，又心思縝密，咱們王家賠了一個女兒進去也沒有抓到他的把柄，更沒有將他拉攏過來，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什麽？”
王少爺沒心沒肺嘀咕，“還能為什麽，自然是因為大妹不爭氣了。爹以前還經常說大妹聰明，要我說，大妹簡直蠢到家裏，堂堂京城第一美人，竟然比不過一個商賈之女。正妃的位置就罷了，那是皇上賜婚，皇上為了拉攏蘇家，特意給蘇家的恩賜，可是王爺的心呢。一個女子，連相公的心都拉攏不過來，真是沒用。”
“放肆，她是你親妹妹，旁人怎麽說她也就算了，你是她哥哥，有你這麽說自己妹妹的嗎？”王老爺其實也對王若彤心有不滿，不過他不高興王若彤是一回事，任由王家長子嘀咕又是另外一回事。
“爹，我說的都是實話，再說，你之前不是也這麽說過嗎？”王少爺見王老爺瞪他，連忙改口，“爹別生氣，我不說了還不成嗎？上一次要不是因為大妹，爹也不會被皇上責罰，到現在也不得重用。也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才能消氣，外麵見王家失寵，最近已經很多人開始見風使舵了，爹，咱們要趕緊想辦法啊。”
“想什麽辦法？”王老爺沒好氣的瞪了王少爺一眼，“老夫這是造了什麽孽，生了你們這些蠢貨，行了，以後沒想好的事情還是不要說了，省的氣死我。”
“爹，誰說我沒想好了，我早就想好怎麽解決眼下的困境了。”兩人來到大廳，君棋默還沒過來，王少爺繼續說道，“兒子聽說馮之遠要回來了，小妹不是最近在說親嗎？馮之遠現在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若是咱們家能攀上馮家……”
“你給我閉嘴，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傻。馮家隻有一個少爺，他早就和蘇家二小姐定親了。你想幹什麽，那是你親妹妹，你想讓他過去做妾嗎？就是你能丟的起這個人，我也丟不起這個人。”
“爹，我這也不是為了我自己，我也是為了王家好啊。再說了，大妹能做側妃，為何小妹做不得。”王少爺不屑，“爹不是一向最疼大妹，怎麽這件事情上卻如此厚此薄彼，要是讓大妹知道，少不得又要鬧騰了。”
“你……”
“爹，夫君，不好了，剛剛大妹身邊的嬤嬤派人送來消息，說是大妹今日為了救蘇家二小姐，臉上被劃了好大一個傷口，怕是要留疤。”大少夫人其實一點都不想搭理王若彤的事情，但是此事關係到王家，或者說可以為王家帶來利益，少夫人權衡利弊後，跑了過來。
“什麽，什麽時候的事情。彤彤現在怎麽樣了？”王老爺眼底閃過一抹不滿，再次開口，“看來陳王突然到訪是為了此事啊。”他就說，陳王向來不喜歡來王家，在朝堂上，更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他留，今日卻突然前來，說沒有貓膩，誰會相信。隻是她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
“爹，那咱們怎麽辦？”王少爺不愧是王老爺親生的，在聽說此事後，她的第一個念頭不是王若彤的將來，而是此事可以為王家謀取多少利益，“爹，等下王爺過來，你給他提條件，讓我去兵部就職，要死她不同意，你明日就彈苛他，到時候，看他怕不怕。”
這一次，陳王從西北回來，一下子扳倒了湘王和裕王不少勢力，如今兩人都恨不得君棋默也倒黴，本來他們還怕找不到把柄，如今把柄都送上門了，他們要是不利用，那可就對不起他們了。
其實說起來，王家被皇上冷落，也有蘇小魚的責任，陳王幫幫他們，也是情理之中。王少爺越想越覺得可能。等君棋默進來，看她的眼神簡直就在看一個香餑餑。要多炙熱就有多炙熱。
“王爺，王妃……”王老爺上前行禮，“不知道王爺，王妃今日突然入府拜訪，可是為了彤彤的事情？”
王老爺思量再三，最後還是決定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陳王精明，若是他再處於被動，今日的有理局勢，怕是會被浪費。蘇小魚沒想到王家會如何主動，微微有些不滿。君棋默卻無動於衷，或許是早就猜到了。
“不錯，王側妃今日受傷雖說是一個意外，但本王與王妃還是有逃脫不了的責任，所以，本王帶王妃上門來與王大人說明緣由，順便給王家做出補償。”
王少爺沒想到君棋默這般主動，本來她都憋了一肚子話了，如今倒是一句都排不上用場了。雖然有些憋悶，但是想想到手的利益，她又覺得這些沒什麽。
“哼，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在王爺心裏，老夫是一個看重利益之人，卻絲毫不關心女兒死活之人嗎？”王老爺突然發火。蘇小魚低頭努力忍下笑意，這個王老爺，明明心裏得意極了滿意極了麵上卻一副大義泯然的樣子，真是虛偽。可憐了王若彤，全心全意為了這個一個家。殊不知，這些人都是吸血鬼，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與處境，隻知道壓榨她最後一絲價值。
若是王若彤知道，她拚盡全力，甚至堵上一輩子，換來的機會，就這麽被王家利用了，她會是什麽表情。蘇小魚有些同情王若彤，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王若彤走到今天這一步，一方麵是王家的逼迫，另一方麵又何嚐不是她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