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拚死血戰
趙大海手握花槍,呼喊著直奔城牆馬道,城牆上的杆子還在那裡大呼小叫,讓趙大海報上來意名字,趙大海哪裡還管得了這些,就那樣呼喊著殺上。
這下,城上的杆子也明白了,來的是敵非友,一陣尖叫之後,呼啦啦跑過來一群杆子,對著馬道上的趙大海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陣箭雨,由於事出突然,弓也沒拉滿,那些箭簇就有氣無力歪歪斜斜的飛來,趙大海拿花槍挑撥開來,幾個大步又上了幾節台階。
趙大海身後兄弟見有箭簇飛來,有盾牌的飛身緊趕幾步,想要為趙大海遮擋,但哪裡還追得上趙大海的身形?
又有幾個杆子撲上,對著趙大海就是幾箭,但由於趙大海已經離的很近,弓箭的初速不開,威力不大,趙大海撥打了迎面的幾隻,擰身躲過一隻,左肋被射上一支,但好在入肉不深,這時候也顧不得拔出,時間就是一切,趙大海就帶著身上的箭簇狂號著毫不遲滯的如地獄閻羅般殺上。
趙大海的身後卻有兄弟被弓箭射中,悶哼慘叫響起,有兩個兄弟被射中面門要害,就那麼慘叫著滾落馬道,但沒有兄弟低頭看一眼,就在兄弟屍身上跳過,紅著眼睛繼續向城頭猛衝。
正所謂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槍,戰場上身被幾箭而打呼酣戰者比比皆是,那些沒有直接命中要害的箭矢只能平添猛士的威武,更能膽寒敵軍,趙大海現在就是這樣,那些本來就手足無措的杆子見趙大海帶著箭矢衝上,猶如天神相仿,更是嚇的亡魂皆冒。
「快,快把滾木推過來,快啊。」這個時候一個杆子頭看弓箭在近距離內不能發揮威力,這才想起推來滾木,但是滾木粗大笨重,又都堆積在面對城外一側,哪裡還來得及搬動?
那個頭目也發了狠,這可是自己兄弟們的退路,南城已經被自己人堵死,北城一丟,那在城內死戰的兄弟將成為瓮中之鱉,再無升天可能,現在就只有拚死保住北城。
想到這,也大喊一聲:「兄弟們,拼啦,跟我殺啊——」抽出腰刀,居高臨下向趙大海撲去。
借著地勢,那杆子合身撲上,勢大刀沉,大刀帶著呼呼風聲直接剁向趙大海。
趙大海也是一聲大喊,將花槍一伸一縮,搭住那把大刀,然後向旁一撥,大刀在電光石火間擦著趙大海的身子砍空,在青石馬道女牆上,砍出一溜火花。
趙大海哪裡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花槍再次如毒蛇般刺出,只一槍便扎透那頭目胸膛,雙方相對力量疊加,那花槍毫無阻礙的在那杆子身上透體而出,趙大海兩膀用力,大喊一聲,將花槍掄起,將那頭目甩出城牆,那杆子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便扎手紮腳的跌落城下。
趙大海趁此機會再上一節台階。
趁著那頭領阻擋趙大海的這瞬間,又有十幾個杆子堵住了最後幾節台階,拿著長短兵器對著趙大海一陣亂砍亂扎,讓趙大海窮於應付,急得連連大呼,卻再難上前一步。
時間,一切都要時間,必須爭取用最快的時間殺上城頭,在趙大海的眼角餘光里,已經有杆子依靠內女牆向城門洞那裡射箭,丟石塊了,那裡正是耿奎帶著兄弟搶奪城門的地方,必須殺散城上的杆子,才能減少搶佔城門兄弟的傷亡。
正這個時候,趙大海身邊一聲高喊,一個瘦小的身影也不用刀槍,就那樣張開雙臂,直接合身撲上,幾支長槍一下子就扎進那個兄弟的胸膛,那個兄弟沒有慘叫,而是血紅著眼睛將雙臂猛的往懷裡一抱,就將那幾支長槍死死的抱在了懷裡,任那些亡魂皆冒的杆子如何掙扎抽動也不撒手,就那樣瞪著血紅的眼睛,嘴裡不斷噴涌著鮮血,如泰山般死死壓住那些杆子的長槍。
趙大海得這瞬間的機會,一槍挑飛一個杆子,衝到那個兄弟身旁,大喊一聲:「兄弟,你怎麼樣?」
沒有回答,那兄弟早就沒了氣息,但雙臂如山,依舊死死的抱著扎進身體的扎槍不放。
這時候又一聲高呼:「兄弟們,我先走一步啦——」又一條身影在趙大海身邊閃過,直接撲進堵在馬道口的杆子群中,任憑長槍透體,任憑刀斧加身。
又一條身影高喊:「為身後父老,我們拼啦——」再次撲進那刀槍的叢林。
又一條漢子——
有思想的軍隊,就是一支悍不畏死的有了靈魂的軍隊,士兵們知道為什麼去死,知道其死會換來什麼,有這樣悍不畏死,甘心赴死的漢子,那天下還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們前行?
趙大海身後突然響起衝天的呼喊:「不拋棄,不放棄——殺啊——」
在這衝天的戰意里,在這前仆後繼慷慨赴死的豪氣中,對面那些不知道為什麼而戰的杆子意志崩潰了,他們先是面色蒼白,而後是渾身顫抖而後是徹底崩潰,丟掉刀槍,嘴裡是恐懼的呼喊,轉頭跑掉。
趙大海大步上前,在兄弟們的血水裡踏上了米脂北城城頭。
天神一樣的趙大海一踏上米脂城頭,立刻轉向,揮舞著花槍殺向城門樓的方向,緊隨陣后的兄弟拿著刀槍,紅著眼睛對那些杆子,原先的袍澤,現在的死敵展開了無情的殺戮。
一時間城牆之上刀光閃爍殺生衝天,所有的卧牛山兄弟都懷著為死去兄弟報仇的絕大仇恨,對每一個敢於抵抗的杆子給以無情的殺戮,在絕大的戰意麵前,那些杆子只要丟掉刀槍跪地求降的份。
耿奎跟隨著趙大海也想殺向城頭,但被這些一把拉住,趙興大喊道:「來人,隨耿奎頭領搶佔城門,迎接城外軍師進城啊——」
被這一提醒,耿奎高舉著大刀直接殺向了城門洞,打開城門迎接城外兄弟才是當務之急。
城門洞里有五十幾個杆子守軍,正驚慌失措的看著呼嘯奔來的卧牛山兄弟,當發現這些人不是援軍而是敵人的時候,立刻推出拒馬,將城門洞死死的堵死,然後面色慘白的將長槍架在拒馬之上,驚慌失措的展開防禦。
耿奎新降,沒有尺寸之功,正想用這次戰鬥表現自己的戰力和決心,於是一馬當先,呼喊著揮刀殺上。
原本的人馬里,立刻有五個紅巾小隊長嚎叫著緊跟這個陌生但驍勇的兄弟上前。
趙興一個書生,這時候也把長袍下擺一把撩起,左右找尋兵器想要加入廝殺,但可惜,現在的地上光滑無比,就是一把刀槍也沒有,正急的跺腳,卻看見不遠前面一塊板磚,二話不說,上前撿起,也要加入熱血沸騰的喊殺戰場。
這時候,身邊竄過一個紅巾小隊長見狀,上去一腳便將趙興這個文弱書生踹翻在地,對身邊兩個兄弟大喊道:「按住趙興先生,拖了出去,戰鬥是我們這些爺們粗漢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一個書生上前?」也不看後果大喊一聲,殺向城門戰團。
趙興還要舉著磚頭衝上,卻不想身邊衝過兩個兄弟,一左一右不由分說,架起趙興就往回跑,任由趙興踢打叫罵也不聞不問。
將趙興架到安全之地,一個兄弟對趙興急切道:「先生大才,軍師所說的那個世界還要你去幫襯扶持,卻是萬分出不得差池,你且待在陣后指揮,廝殺事有我們兄弟。」
但看看趙興已經血紅了眼睛,揮舞著磚頭依舊要往上沖,另一個兄弟二話不說,在身上解下捆綁護腰腰帶,直接就把暴跳如雷的趙興綁在了街旁大樹上,然後道聲:「得罪。」再不管暴跳如雷的趙興,兄弟二人發一聲喊,殺進戰團。
耿奎兇猛,但他面對是卻是定滿尖刺的拒馬,不沾泥杆子在拒馬後用長槍奮力刺出,使得所有人不能靠近,這時候,城上的杆子已經反映過來,拿著弓箭紛紛向城門洞前,蝟集一團的卧牛山兄弟開弓放箭,利箭如蝗,紛紛呼嘯而下,身為騎兵,都沒有頭盔,並且來時緊急,也沒有棉被淋水防護,一時間不斷有兄弟被射中腦袋,慘叫倒地,這一刻,城門洞前已經是一片血花飛濺。
但是無論眾人如何努力,就是越不過那長著尖刺的拒馬。
這時候一個站在後面怎麼也殺不上前去的紅巾小隊長抬頭一看城頭,當時亡魂皆冒,只見城頭上面對著這面的不沾泥杆子越來越多,而且已經有人大呼:「快拿熱油,快,倒下熱油,燒死他們——」
熱油一下,這擠成肉蛋的兄弟,立刻便陷身火海,不但自己兄弟死傷慘重,搶奪城門的計劃也將化為烏有,但見這紅巾小隊長跺跺腳,咬牙紅眼,奮力推開前面擠成一團的兄弟,大喊道:「散開,散開,我有破拒馬之法。」
正在焦頭爛額的兄弟們聞聽,立刻給他散開了一條通路,那紅巾小隊長大喊一聲:「不拋棄,不放棄,兄弟們為我報仇啊——」合身撲向了那刺蝟一樣的拒馬。
萬刺穿身,血流如注,但一時不死的那個小隊長雙手死死的把住拒馬大喊道:「兄弟們,從我的身上跳啊——」
那扎在他脖子上的紅巾就在這瘋狂的戰風中,在自己的鮮血里如一面高傲的旗幟般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