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討價還價
呂世提出採買之議,一提到買賣,就再次讓大家忘記了各自的關係,就是嘛,只要是生意,跟誰都可以談,咱們連蒙古韃子,血腥的女真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大殺四方,何況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杆子?砍了價錢再說。
於是一群商賈興趣昂然,當時紛紛上前,報上自己手中貨品物資,同時也報上了自己的天價價格,那價格有的都高的離譜,正所謂漫天討價坐地還錢,寧可要跑不可要少,於是所有人都爭爭吵吵的鼓動三寸如簧之舌,極力鼓吹著,推銷著,把整個大堂便變成了後事展銷會的交易大廳般熱鬧,為了拿下這個大金主,看那架勢都有人為這大金主開始籌劃些邪門歪道規避官府了。
呂世看著這些奸商要錢不要命的嘴臉就想吐,都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商賈還和賊人開始了討價還價,真是可笑,但是,無論是什麼時候,如果沒有了這些商人勾連南北遠近,社會的財富就不能運轉起來,自己山寨所需要的緊俏物資就不能得到。靠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至少不是根本辦法。
「但是。」呂世也沒太過吊各位的胃口,也沒耐心和他們討價還價,一個但是之後,再次將沸反盈天的大廳變得鴉雀無聲,再次一個個戰戰兢兢滿臉驚恐。
呂世的一個但是,將那些沉浸在銀子與生意的眾人再次拉回現實,想起大家現在的地位身份——肉票與土匪,自己現在和土匪談價錢,豈不正是與虎謀皮,嫌自己命長?
「各位,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我對各位也是有要求的。」呂世嚴肅的道。
「那是自然,買賣買賣講賣講賣嗎,主顧的要求我們是一定滿足滴,呵呵呵。」大家就又一團和氣起來,這古代商人是真正的把主顧當成了上帝的。
「第一,我要大家就按照平常的價格發賣我們,我也不想享受批發價格。」
一聽這話立刻底下就叫開了,這個說自己手頭存貨有限,那個說現在各地土匪猖獗運輸困難,還有的說現在人工上漲貨幣貶值,等等借口不一而足,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要買可以,要麼量小要麼價高,但就是不能白白便宜了這個大金主冤大頭,都忘記了剛開始為保命都想咬牙白給了的。
「各位稍安勿躁,還有第二呢。」
呂世一開口,大家就都靜心傾聽。
「我可以給各位加上比平時多的一層。」
大家就又開始倒苦水了,就好像不翻番就沒貨一樣。呂世又是淡淡的一個但是下去。
「但是。」大家已經有了免疫了,也不在如當初聽到但是便心驚膽戰了。
人啊就是這樣,老愛蹬鼻子上臉的,貪慾作祟罷了。
「但是,各位要是有貨不賣或是囤積居奇,更要坐地起價,對不起了,我們是什麼?我們是強盜,強盜就是不講理,別的沒有,但是板刀扎槍還是現成,到那時候可別怪我言之不預給臉不要臉啊。」呂世再次嚴正的亮明身份。
屋子裡本來熱火朝天的溫度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以下,眾位士紳富商才想起對方這個大金主的身份-----強盜。光顧著高興,卻把這個茬口給忘個乾淨,惹惱了這些大王,那就是人財兩空,馬上一個個噤若寒蟬瑟瑟發抖的再次跪在地上連連哀求了,連連保證自己絕不坐地起價絕不囤積居奇。
過天星看見這一幕幕瞬息萬變,如萬花筒般的人間醜劇真是笑破了肚皮。
為了時刻提醒大家現在的關係,呂世這次沒有再讓這些人起來,還是平平淡淡的說道;「生意就要講究個公平平等,我不欺你,你也莫貪心,這樣才是雙贏,才是長久,是吧。」
地上的眾人就連連磕頭,嘴裡連連稱是。
「第三,如果有同好的外地商人願意與我等交易,我等是有什麼要什麼,再給你等一層的中介可好?」打壓還是要打壓,但是好處也要不斷的給,有時候利益比板刀好使。
大家一算到也合適,一是同好可以比正常多賺一層,二來自己可以從中漁利倒是皆大歡喜。
「第四,各位一定要給我們出個手續賬單,以便我到山寨上去報賬,可好?這是什麼?這是契約,契約精神要發揚光大滴。」
大家臉上一苦,出賬單?那不是把把柄留在賊人之手嗎?那以後官府翻天,自己可是如何是好?
「怎麼?辦不到嗎?」呂世還是那樣平平淡淡的,但語氣里卻多了些殺氣。眾人馬上想起,那官府翻天,那是以後的事情,眼前面對的可是賊人的板刀扎槍,這個可是現實眼前的事情,忙伏低身子道;「一定一定,這的確是契約精神,這再正常不過。」
「好,那就一言為定,大家起來坐吧。」呂世這才讓大家再次起身坐下。
等大家戰戰兢兢的爬起來,把半個屁股坐到椅子上后,呂世接著道;「還有一事告訴大家,我山寨前幾日曾經攻破了張家堡,想必大家是知道的了。」
大家就如同雞啄米似的點頭,但不知道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在張家堡我也是大有斬獲的,還有就是這次我們的分肥,也不是一個小數目,所以我準備以後都拿出來購買所需,不過那個時候我會比市麵價格高五成採購,但是那要大家把貨物運到山上結算的,大家看如何?」
當時下面就又開始升溫了,人說給五分利就可以讓人瘋狂,給一倍的利就可以讓人鋌而走險,現在是七分利,完全可以讓人瘋狂而不顧一切。
「好了,那麼就這麼說定了,我給你們三天,三天後我將班師回山,機會可不要錯過呦。」
「當然,當然。」大家招財貓一樣的點頭稱是。
這時候一個老士紳吶吶的小聲道;「敢問先生,您說您手中得到了不少古玩玉器,可有此事?」這就是明知故問。
「確有其事,怎麼老先生對這些感興趣?」呂世就有點納悶了。 那老士紳老臉一紅道;「不瞞先生,前幾日老朽家中一個祖傳的白玉觀音被那狗官強取豪奪去了,為此老朽很是在祖宗靈前痛哭不已,但那貪官我確實是斗他不過,也只能咽下這口氣來。但如果這祖宗之物若在,那就是老天保佑,可否歸還於我等?」
呂四沉吟不語,明明是你想買命獻出來的,怎麼這會看我杆子好欺負,想要要回去嗎,想得美。
那老傢伙一見呂世撂下臉來,忙解釋道:「當然我一定有厚禮相謝,老朽願意出一千兩不兩千兩謝儀。只要祖宗之物還家以了老朽心愿。」言罷以袖掩面,竟然抽抽搭搭的哭泣起來。
呂四一聽就知道所以然,感情這時候大難已經過去,現在見是亂時仨瓜兩棗的偷偷贖回,人情也做了,寶貝也回來了,大家依舊是皆大歡喜各得所需,不過這確實是個銷贓的好辦法,自己這些人本就不懂珠寶價格,也不能明目張胆的的拿到鬧事出售,那些珠寶古玩正是雞肋呢,這到是個不錯的銷贓的辦法。
想到此處當時就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既然是大家的祖宗之物就要物歸原主,等明天我把那些東西都拿出來,大家認下,交點保管費就都領回去吧。」
大家一聽,一個個那抬頭紋都快樂開了,明天管他是不是自己家的就說是便了,拿個一兩成的錢找個天大的便宜再說,於是紛紛表示先生體恤下情,明天定備足保管費來認領。
「我這裡沒有伙食給各位,請各位自便吧。」呂世見事情完畢,開始下了逐客令了。於是所有的人都滿嘴歌功頌德心滿意足的散去。
望著遠去的眾人,呂四感覺比打場仗還要辛苦。
這時候,三叔趙興也趕回大堂,彙報遣散杆子的事情,呂世只是簡單的聽聽,也就不往心去。
等三叔說完,呂世苦笑著道:「三叔,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三叔成全。」
三叔大驚失色,不知道這個軍師怎麼好好的用這樣的語氣與自己說,但想想不由恍然。
這番大戰下來,雖然帶著大家繳獲無數,但自己知道,現在的他的口袋裡,比臉都乾淨,就是一個大錢也沒有,想來是要尋自己這個管家要幾個錢使喚下,想到這裡不由慚愧,還是自己太過摳唆,讓一個大山寨的當家人身無分文,於是忙笑著道:「軍師,是三叔不對,太過管的錢糧嚴了,現在山寨也是有了積蓄,更有這次繳獲,還有趙大海上繳,不再愁錢了,你說吧,你需要多少?三叔全部照辦。」
呂世一愣,馬上就知道三叔誤會了,連忙搖手道:「三叔誤會,我吃喝都在山寨,我要銀錢幹什麼?只能是添了累贅。」
三叔就納悶了,你不要銀錢,那你要什麼?
呂世就不好意思的道:「三叔,我看城西遭受戰火荼毒,那裡都是和我們一樣的窮苦百姓,這下更是生計全無,因此上我心不忍,想和三叔商量,我們將這次我們分得的糧食開倉賑濟下他們,不知道三叔可同意?」
賑濟畢竟不是一山之主,這卧牛山還是人家過天星叔侄的,這樣大事還是要徵求下三叔的同意,省的將來為此事鬧出嫌隙來。
活說完了,呂世就期盼的等著三叔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