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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敵襲敵襲

  闖塌天憤憤不平的回到自己的營帳,將帽子一摔,直接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鋪的狼皮上,盯著帳篷頂喘著粗氣,親兵上來給他端來醒酒湯,他一揮手打翻在地,那個親兵就誠惶誠恐的請罪,闖塌天更是不耐煩看這種卑躬屈膝的樣子,揮揮手大罵道:「你不是人,是狗嗎?是狗就給我滾遠點。」然後繼續生悶氣。 

  那親兵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大氣都不敢再出一點。自己的這位頭領義氣,一怒殺人還不至於,但是,一頓馬鞭那是少不了,在氣頭上,還是躲著點好。 

  親兵跑了,大帳里再次回復沉寂,只有闖塌天風箱一樣的粗重喘氣聲來回回蕩。 

  今天高迎祥的大帳里,自己受的氣太多,要不是顧及闖王威嚴,自己早就拔出刀子,和自己不對付的傢伙火拚一場了,尤其是那個陰陽怪氣的不沾泥,什麼東西,人五人六的,當初人家呂世推舉你做了盟主,還不是看你是個前輩?結果你做了什麼?自己先在內部搞起了內訌,要不是人家呂世仗義識得大體,你現在死的連個渣子都不剩了,但看看你現在的嘴臉,根本就是禍水無數,串掇著這些吃不上喝不上的人去人家那裡搶食,江湖義氣都哪裡去了。 

  但他說的也對,現在,大家跟在高迎祥身後聚義,都把自己當初的山寨,或一把火燒了,或廢棄成了虎狼之窩,哪裡還回得去? 

  現在,跟著自己百戰餘生的父老兄弟,已經無處可去了,但依舊跟著狗屁高迎祥,那更是沒有好下場,自己算是看透了那個自私小人,下一步該怎麼走,是自己應該仔細考慮的了。 

  自己雖然是個粗人,但粗人不是任誰都可以欺負輕視的,尤其是自己這樣,身後還有一群跟在自己討生活的兄弟百姓。 

  闖王,什麼闖王,對了,闖王,想到這裡,闖塌天一骨碌爬起來,開始在大帳里來回焦躁的走動,到最後哈哈大笑起來。 

  對啊,闖王,不是這個高迎祥而是那個呂世啊,不沾泥說的好啊,呂世現在不知不覺里,已經擁有四縣之地,並且一心一意的治理,不像自己這種吃干喝凈拍拍屁股走人,更有了絕大的收成,那才是真的好去處啊。 

  其實,自己這些年,帶著自己的兄弟鄉里上山打拚,為的什麼?還不是為了一口吃食,一個安穩的日子?通過當初被高迎祥忽悠,自己腦袋一熱,做起了王侯將相的春秋大夢,但現在幾番共處下來,讓自己清醒過來的不是官軍,而是這爾虞我詐的盟友,現在,自己最了解自己,根本就不是爭奪天下的料,就自己這腦袋,早晚就是自己盟友手中的炮灰,人家的墊腳石,但是,在諸多傳聞里,那個呂世卻不是這樣的。 

  好像對他的評價都是對兄弟真誠相待,就是原先,那卧牛山在他手中發揚光大之後,呂世和當初的頭目過天星,都是幾次謙讓,絕對不搶他的位子,最後兄弟兩個跟個孩子似的,鬧出了一場讓所有人都在表面嘲笑,內心羨慕,感覺溫暖的風波,尤其,對四縣杆子袍澤也都真誠相待,沒有兼并欺壓,結果讓周邊杆子一起心悅誠服的想著加入,這是什麼樣的胸懷。 

  現在,尤其,現在十萬百姓大軍困在這裡,還要動人家的腦筋,那就不仗義,今天,既然大家已經撕破了臉皮,那還顧及什麼?乾脆,自己就帶著這幾千人馬,乾脆離營而去,投奔呂世,最不濟,還能讓自己的兄弟們和老少爺們吃上飽飯,不沾泥都說了,呂世的什麼根據地可是一個大豐收的年景啊。 

  想到這裡,這種想法越來越侵蝕他的心,越來越讓他感覺到投奔呂世才是自己的出路。 

  在一陣沮喪,一陣歡喜,一陣擔心一陣憧憬之後,闖塌天咬咬牙,跺腳下定決心,大步走到帳篷門口,撩開帘子,就想對外面的親兵吩咐召集親信,宣布自己的決定。 

  就在他撩開帘子的時候,原本安靜的夜晚,突然想起一陣沉雷般的轟鳴。 

  雖然自己的營地大家都在酣睡,但自己最清楚這沉雷是什麼,這絕對不是久違期盼的雷雨聲,而是——馬蹄聲,千軍萬馬一起奔騰的馬蹄聲。 

  在這個靜夜裡,在這個時候,有這樣的奔騰馬蹄聲只有一個解釋——敵襲。 

  闖塌天不笨,真要是個笨人,也就不會當了這一群兄弟的頭領,在這個時候有敵襲絕對不是官軍,因為官軍都縮回邊地,養精蓄銳準備再戰了,那剩下的就可想而知了,那是自己的同盟兄弟對自己發動了襲擊。 

  「敵襲,敵襲,兄弟們起來應戰。」無論如何,絕對不難呢過坐以待斃,這是人的本能,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其實,不用闖塌天高呼報警,整個營地都已經被這沉雷一樣,震動的地皮土石亂顫的戰馬啼聲吵醒。 

  一時間,整個營地已經開始有兄弟們和父老跳起呼喊,也不顧披甲找衣服,紛紛**著身子,抄起身邊保命的刀槍木棍,緊緊靠近自己最熟悉的兄弟,對著黑夜裡雷聲傳來的方向,驚慌失措的觀望。 

  黑暗裡,在慘淡的月光下,一股潮水一樣的洪流衝出來,就那麼毫不猶豫的殺進了沒有營壘柵欄的營地,對著還剛剛從夢裡驚醒的人群,展開無情的殺戮,最要命的是,殺來的都是騎兵,高速奔騰的騎兵對於步兵,尤其是沒有防備,沒有結陣的步兵來說,那就是絕對的優勢,絕對的不可阻擋。 

  闖塌天的親兵已經奔出來,盔甲不整的跑到大帳前面,希望能給闖塌天,自己的將主一個保護,但看看現在人人驚慌失措的表情就知道,這樣的保護效果是微乎其微,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外圍那些杆子身上,希望能用他們的忠誠,用他們的身體給將主頭領爭取一點反抗,哪怕是逃命的時間。 

  但是,這樣的奢望他們失望了,不單單是自己的兄弟們突然遭到突襲,讓大家根本不能有時間抵抗,最主要的是,來敵竟然如此強悍,並且目標如此明確,一踏入簡單的營寨,就讓闖塌天的外圍兄弟死傷無數,而且各個在月亮地理,如凶神惡煞般見人就砍見人就殺,馬踏刀砍絕不留情。 

  但是,這股凶神沒有沖向營寨的糧草倉庫,也沒理會逃向四周的杆子,而是不管不顧的,直接殺奔了大營里最顯眼的主帥營帳——目的只有一個,殺了闖塌天。 

  闖塌天大喊一聲:「擋住他們,兄弟們跟我殺啊。」這一聲呼喊,立刻讓那些沒頭蒼蠅般的兄弟找到了主心骨,一個個立刻紅著眼睛揮舞著刀槍沖向了殺來的敵人。 

  雖然喊著兄弟們跟我殺的口號,闖塌天直接扭身,順著大帳跑向了帳后。現在再回身進入大帳頂盔摜甲,然後出來與敵人死戰,那就是找死,只要一進入大帳,那就等於進入了鐵罐子,那是最愚蠢的決定,身經百戰的闖塌天雖然頭腦簡單,但對敵經驗絕對豐富。 

  於是,他在豁出去自己親兵性命,給自己爭取片刻生存時機的時候,直接跑向了帳篷後面的馬廄。 

  騎上戰馬,那就有了生的希望,無畏的好勇鬥狠,無畏的死戰,在這個時候,就是一種不負責任,只要自己沖了出去,自己的親兵,自己的兄弟的死就有可能被自己找機會報仇。 

  當闖塌天跑到帳后的時候,已經聽到前面自己的親兵兄弟的呼喊廝殺和慘叫聲,刀槍碰撞的叮噹聲,但只能聽到自己兄弟的呼喊廝殺慘叫,就沒聽到對方一句呼喊,很明顯,那些人不想讓自己的聲音被人記住,怕的就是有朝一日被自己的兄弟聽出認出。 

  一切已經昭然若揭,那都是自己的盟友,看看當時在黑暗裡衝出的騎兵人數,就知道,自己絕對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高迎祥,你個老狗,只要我今天不死,我就會為我的兄弟報仇。」 

  闖塌天一面解帳后馬廄里戰馬的韁繩,一面咬牙切齒的發誓,身邊沒有刀,那韁繩還是個死扣,什麼時候栓戰馬的時候用了死扣? 

  再看看,自己的戰馬竟然渾身哆嗦的不成樣子,闖塌天當時就明白了,自己的戰馬已經被人做了手腳。 

  二話不說,闖塌天直接在自己的戰馬肚子底下鑽了過去,不去管前面自己親兵和兄弟的慘叫,狼狽的翻過馬廄的圍欄,直接奔后寨跑去,當他鑽過媽肚子的時候,清清楚楚的聞到了戰馬的稀屎味道,當鑽過五六匹馬的時候,還被淋了一身馬糞,騎上這樣的戰馬,那就是顯著的目標,也絕對跑不出一里地就會被人家追上,現在,拋棄這一切,記住仇恨,然後隱沒在莽莽山中逃了性命,這才是翻本的機會。 

  這時候,不是探討內奸的時候,因為就在這一刻,原先自己的大帳已經轟然倒塌,無數戰馬的鐵蹄已經踏上了倒地的帳篷,在燃燒起來的帳篷的火焰里,闖塌天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個帶著當地最普遍氈帽的漢子,拿著一把染血的寶劍,在來來回回的翻找著,臉上滿是惶急與不甘,那絕對不是為了帳篷里少的可憐是財寶銀錢,那是在找自己的屍體。 

  當闖塌天翻過最後一道柵欄的時候,他深深的記住了這個人,一個拿著花馬劍,帶著紅纓帽,騎著高大威猛的烏龍駒的漢子。 

  我記下了你,我想到們的血不會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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