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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張 賊心不死

  當窮途末日的不沾泥,兵敗吐血摔落馬下,那些親信將感覺輕飄飄的不沾泥架起,不沾泥一站起來,立刻引起了那些敗兵的注意,歪歪倒倒的敗兵,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不沾泥吐血,這消息已經如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敗兵群,各種謠言立刻漫天飛舞,本來就已經士氣低迷的一群,這時候更是人心惶惶,都已經有杆子拖家帶口的丟了刀槍,向大山深處而去。 

  這時候,看到不沾泥再次站起,雖然胸前血跡依舊,但畢竟他還是沒有大礙,這讓大家多少放下心來。 

  站了一會,不沾泥感覺體力不支,於是在親信攙扶下,在塊大石頭上坐下,接過親信尋來的河水,勉強喝了幾口,這才壓下心中沸騰的熱血。 

  這時候,紫金龍卻興沖沖的趕回來,老遠就對著不沾泥大喊:「大當家的,好消息,好消息啊。」 

  聞聽好消息,不沾泥原本萎靡的精神不由一震,直著脖子問道:「什麼好消息?趕緊道來。」其他的杆子也一起伸著脖子期待著。 

  紫金龍跑到不沾泥身邊,大聲並興奮的稟報道:「大當家的,我剛剛簡單清點了下我們的人馬。」 

  「多少?」不沾泥現在最期望的就是這個了,只要人馬還在,就有與老家雙翅虎談判的機會。 

  「兩萬五千餘,我們的實力幾乎無損啊。」 

  聞聽這個數字,不沾泥不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兩萬五千人馬,這的確和當初自己的人馬數字差不了多少。 

  其實這也得益於當初戰場上,不沾泥一見呂世到來並親自出擊,就第一個帶著手下逃跑的好處。 

  「那物資呢?」不沾泥緊緊追問一句,希望能得到同樣的好消息。 

  但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沒有,什麼都沒有。 

  不過沒有不怕,只要有人就有一切,這是不變的規律。 

  不沾泥想了想,堅定的道:「大家整頓大軍,我們回家。」 

  此言一出,身邊的屬下一起跳起來歡呼:「回家嘍,回家嘍——」 

  這一陣陣歡呼,立刻被外圍的杆子無限放大,不斷的被傳出去,於是,回家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竟然久久不絕。 

  不沾泥無奈的苦笑起來,回家,但是,那家能回的去嗎? 

  「紫金龍,你過來。」不沾泥點手叫過一樣歡呼的紫金龍,這紫金龍與那雙翅虎交情最好,還是先派他回去,與那雙翅虎打個商量,也好在自己回去之後不要落了麵皮。 

  「大當家的,您有什麼吩咐?」紫金龍連忙上前,給不沾泥施禮后問道。 

  「你帶上百人騎兵兄弟,日夜兼程趕回我們的老寨,去與那雙翅虎說,看看他的意思。」現在的不沾泥絕對有種虎落平陽的感覺。 

  「是。」紫金龍毫不含糊的答應下這個看似艱巨的任務,他對雙翅虎有信心,雙翅虎絕對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看著轉身要走的紫金龍,不沾泥拉住了他,咬咬牙,伏在他的耳邊小聲吩咐道:「記住,你此去不管成與不成,都不要回來,就帶著這百多兄弟住在山寨。」看看滿臉疑惑的紫金龍,咬牙切齒的說到:「如果那小子不忘恩負義也就罷了,如果他真的如此,你就在我大軍趕到的時候裡應外合,拿下老寨。」 

  但當不沾泥帶著一群殘兵敗將,無精打採的趕回老營的時候,遇見的部是雙翅虎寨牆上橫列的刀槍,而是,跪在道邊,以頭觸地的忠實手下。 

  當時,跪在其中的紫金虎爬上幾步,歡喜的大聲喊道:「老當家的,我兄弟,雙翅虎迎接您來啦。」 

  這時候的不沾泥心情激動萬分,下巴下的一縷鬍鬚已經顫抖的部成成了行,面容扭曲,幾乎泣不成聲。 

  幾次努力,但是,卻不能將身子翻下馬來,好在身邊親兵上前,七手八腳的扶著他下來。 

  雙腳落地,不沾泥有種深深的踏實感,再看向平時看著不順眼的雙翅虎那深深埋在土裡的臉,艱難上前幾步,雙手伸出,就要攙扶。 

  但是,一陣猶豫,就將手收了回來,挺直了腰身,欣然四顧,然後對地上的雙翅虎誇獎道:「很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心腹愛將。」 

  聞聽不沾泥誇獎,雙翅虎再次將頭和身子塌下,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 

  「我去這段時間,將山寨託付於你,你搭理的還算妥當,這個,我是要論功行賞的。」看看站在寨門裡外,當初被自己遺棄的父老,那一張張麻木的臉,他清楚的看到那麻木里的憤恨。 

  「好了,起來吧,我們又什麼事情回寨再說吧。」 

  雙翅虎立刻在塵土裡爬出來,親自接過不沾泥遞過來的手臂,攙扶著,慢慢的進了山寨。 

  不沾泥從回山寨,蝸居山寨將近月余,身子骨病怏怏的就是不見好轉。這日里,看天氣晴好,心情才多少舒暢了一點。 

  雙翅虎再次恭敬的前來請示山寨事物,這讓不沾泥很是受用,心情也再次舒坦點。 

  誰便的聽著雙翅虎的回報,不沾泥的更加傷心,現在手下對自己的恭恭敬敬,但是不能代替自己的窮途日暮的窘境,事比人強,自己上次一戰幾戰已經是大傷了元氣,回來的和原先山寨上的老弱加起來不過七千餘,後來零零散散自己回來的倒是又有千把人手,又裹挾招攬了一些流民,現在的人數終於又恢復到了三萬五千,但好在跟自己逃回的和後來尋回來的大多都是精壯,這倒是把個山寨人口比例改變了不少,難得的是破天荒的精壯多於婦孺。 

  雙翅虎上心,紫金虎也是勤懇,現在都是落難的時候,大家也就都放下了勾心鬥角,一起努力著盡量的把山寨看顧好。 

  這時候的不沾泥更恨呂世,在內心裡已經開始犯其了活動,既然不能再與官軍斗,而三邊總督楊鶴又有招撫之心,自己是不是該轉變下門庭? 

  既然要倒向官府,那自己就要做些什麼,於是,不斷的將機靈的探子派向呂世的根據地,同時,也開始走動原先自己的人脈,試著與官府勾連。 

  這些探子下山,本打算晝伏夜行,隱藏行跡,以免被闖賊捉拿了剁翻,但他卻出人意外的發現了一個現象,那就是,各村各地,不再如原先那般死氣沉沉,大白天的沒個人影。現在各村之間道路上卻是人來人往,擔擔挑挑你來我往,期間不乏做小生意的,還有四鄉販賣收購的大股商旅,尋常百姓也是你來我往走親訪友趕集走圩,也不見闖賊設卡攔路,也不見剪徑流民打悶棍綁肉票,更奇怪的是,也不見地主豪強家的惡奴吆五喝六橫行於道,催逼租稅利錢,整的家家哭喊求告,更有那沿途沿河之地,都已經有熙熙攘攘的人在開挖水渠,平整田地,還在那河邊豎起巨大的風車,吆喝聲號子聲不絕於耳,到是讓那個探子以為自己走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於是壯著膽子藏起了刀槍,求著一夥商旅,言道自己本身外地人士,逃荒要飯到了此處,為了一口吃的想隨商隊做個苦力,那商旅也是好說話,更兼著這次發賣了貨物,收購的山貨土產也多,正是人手不足,便講好了工錢,便讓這探子隨行。 

  到一個村子的時候,還沒進村,便見道路旁邊的一個地窩子里鑽出幾個衣衫襤褸拖著鼻涕的孩童,這探子以為碰到了攔路要飯的孩子,正要大獻殷勤上去替東家趕了他們走,哪承想,那東家倒是先前一步,對著那些孩子陪著笑臉,講明自己來意,那期間一個孩子便飛也是的跑進了村子,剩下的幾個孩子都站在路中,警惕的盯著這伙商旅。 

  這探子不明所以,小聲向身邊同伴求教。 

  那同伴好像是看怪物般的看了半天這探子,看的他直發毛,才嗤笑一聲道:「還是外地來的流民,真的不知道這兩月這裡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好,我便與你嘮叨幾句,也好以後行走不要吃了大虧。 

  卻原來,這孩子都是本村叫什嗎兒童團的,都是村子里的孩子,晚上無事,便由本村地主的管賬組織起來,叫些寫算,這也不白的,這賬房是領著黑虎寨每月一百個大錢的補貼的,錢雖然少,但無論你願不願意卻是必須要做的,白天孩子們沒事,就在這村頭地窩子里看著來往自己村子的行人,見有行人經過,必定出來問話,答對穩當的,便派人通知在左近修渠的大人前來接待,如果答對不妥,你可別小看了這幫子孩子,那馬上就敲起銅鑼,召集村上大人和你拚命。 

  「竟然這些個村民都變得如此彪悍了嗎?原先怎麼吧是這樣?「 

  「小兄弟,其實這陝西子弟本就民風彪悍,只是被欺壓的慣了,也沒個人牽頭,慢慢的就成為了逆來順受習慣,但現在卻是不同了。」 

  正要往下說,就見遠遠的幾個大人在剛才跑去的那個孩子的帶領下急匆匆的趕來,大家就都收了聲,看著那漢子近前。 

  那商旅東家見來人,忙陪著笑臉上前見禮道:「這位大兄弟,小號西安延慶堂掌柜張老好的便是,請大兄弟指點。」 

  那帶頭漢子狐疑的打量一番商隊,又詢問了幾句上村人名,再查看了下商隊的確沒有帶多少刀槍,便才放心,然後問明商隊來意才又叫一個漢子,低聲道:「去跑一趟,問問王員外,就說西安延慶堂來本村收購藥材,同時賣點成藥,可以放行不?」那漢子點頭,然後就往村中最大一戶跑去。 

  這探子忙又小聲詢問道:「這漢子卻是什麼人?」 

  「看架勢這漢子便是這村的目標隊長了。」 

  「民兵隊長又是個什麼事物?」那探子更是好奇,連忙追問,這在山寨大家恢復戰意體力時日久了,這一個多月,這山下卻是發生了如此之多的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還真得問個明白。 

  「這民兵隊長也是那黑虎寨上想出的辦法,百姓里精壯的漢子都加入其中,大家選了一個服眾的,帶著大家,平時里修渠整地備耕,閑暇時候按照黑虎寨的辦法練軍,匪來防匪,無匪治安。」 

  那探子大驚失色道:「那豈不是幫著地主豪強守財?」這可是個要命的消息,原先地主豪強與村民互相敵視,只要自己大軍一來,喊一聲打開地主莊園分糧食,立刻全村上陣,憑白的多了許多知道虛實的人手,戰鬥后再裹挾著一起上山,但如果是這樣那不是地主家憑白的多了人手? 

  事情發展的怎麼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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