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突破渭河
過天星殺的很不過癮,一場三千對四十 戰鬥,就連一頓開胃菜的級別都不夠,即便是過天星動用了自己大統領的名頭呼喊手下兄弟給自己多留一個敵手也不可能,那幫子小子,一個個嗷嗷叫著,在過天星抽出馬刀的時候,戰鬥就已經結束了。渭河這邊的戰鬥全部看在渭河那邊沿河搭建的官軍營寨里的官軍,那裡就有張家子弟的前哨小寨。當眼看著四十幾個兄弟奮不顧身的衝過渭河的時候,也激發了這些陝西漢子天生好鬥的血性。雖然他們在幾次和闖軍接戰之後,也幾乎嚇破了膽,但還是幾乎,而不是全部。
四十幾個兄弟的壯舉熱血,再次激發了他們深藏在恐懼之下僅存的血性。
一個張家子弟站出來,面對那一面飛蛾撲火一樣的戰鬥,大聲的對一臉神情複雜的兄弟喊道:「兄弟們,他們闖賊能為身後父老死戰不退,難道,我們張家一脈就可以放棄父母血仇不報嗎?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那些血性兄弟甘心赴死而無動於衷嗎?」
話不多,但卻說在了所有兄弟們的心裡,同樣的陝北漢子,難道自己就比闖賊差嗎?更何況,我們是堂堂官軍,而對方只是賊,即便那賊寇強悍無比,但他們依舊是賊,看著一群悍匪在自己聯營面前耀武揚威,這實在讓人感覺到羞辱。
「還看什麼,我們去接應我們的兄弟,即便搶回他們的屍骨遺骸也可以告慰我們張家軍的猛士。」那個張家小校大聲的鼓動道:「不拋棄,不放棄,這才是我們張家軍應該有的魂魄。」他不由自主的把闖賊的口號喊了出來,這聲口號,不論是出自哪裡,喊出來,就感覺格外提氣,格外有責任感,讓本來就沸騰的熱血更加翻滾。
被這耳熟能詳的口號激發,一群張家子弟一起振臂高呼:「不拋棄不放棄,殺。」
那小校跳下高台,直接沖向了自己的戰馬,搬鞍上馬,緊緊勒著變得躁動起來的夥計,讓戰馬在地上團團亂轉,「是血性男兒的,是張陳趙還帶著卵蛋的兄弟,跟著我殺過去,為死難的兄弟,為死難的父老妻兒。」深吸一口氣,眼睛瞬間血紅的大喊:「為我們被闖賊所滅的親族,跟著我——」腰刀高舉,聲嘶力竭的吶喊道「殺啊——」
說著,也不回頭,一顆戰馬飛奔殺出。
被他的吶喊勾起滅族之恨的張陳趙家兄弟,還有許許多多在反抗闖賊的罪惡統治被滅族的或失去親人的子弟,一起吶喊一聲,紛紛上馬,緊緊追隨在那張家兄弟身後,衝出寨門,殺向渭河東岸。
過天星正在呵斥著那些不開眼的兄弟,面對他們對自己的嬉皮笑臉卻又無可奈何,「這算什麼事情嗎。」望著幾十個地上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屍體,過天星意猶未盡的苦笑搖頭,自己的這幫兄弟手腳也忒快了點,這一轉眼,就沒了仗可打,這日子,怎麼一個鬱悶了得?
正在想著著鬱悶的事情,突然,身邊的一個兄弟突然興奮的大喊:「大統領快看,官軍,官軍出動啦。」
這一嗓子,就好比天籟之音,讓一臉鬱悶的過天星立刻如被打了雞血,立刻伸長了脖子往對面張望:「哪呢?哪呢?快讓我看看。」
還沒等那兄弟指點,他就看到渭河對岸一個正面對自己的官軍聯營大門洞開,一騎飛奔而出,緊隨他身後的是排山倒海般殺出的一水騎兵,在那群騎兵當中,一桿張字大旗迎風招展,還用說?來的不是張家軍那個老對手還是哪個?
看一個個鐵甲精良,兵器銳利,更有戰馬膘肥體壯的張家軍騎兵,身邊不由得有人讚歎:「嘖嘖,還是張元那廝財大氣粗啊,看看,那裝備,絕對是官軍里的上上之選,沒的說啊。」
「是啊,是啊。」一群兄弟也不無感慨:「只是可惜了,穿在這群屍體上,真的可惜了。」對,在闖軍兄弟的眼裡,這群衝過來的,大約有五七百的張家軍漢,不過是一群拿著大筆錢財堆積起來的屍體。同時,兄弟也都在惋惜,這群張家軍,不同於其他官軍,抓他們的俘虜是不現實的,即便是抓了俘虜也不敢留著,因為,他們都是和自己有著血海深仇的,但殺了又有損軍紀和闖軍形象,抓的不是壯丁勞役,而是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給你來上一下子。
對待他們的辦法,就只能有一個,那就是在戰場上斬盡殺絕,這也是唯一一個辦法。
「哈哈哈哈。」看著殺氣騰騰殺向自己的張家軍五七百人馬,過天星開心的和個孩子般,咧著大嘴左右看著哈哈大笑:「兄弟們,買賣來啦,咱們開張啊。」一高興,就把原先佔山為王的那套歌子喊了出來。
「這回,我們來個痛快的。」過天星大聲喊道「闖王不讓咱們過河招惹官軍,但是,他們過河招惹我們來啦,這回,看闖王還怎麼說我。」
大家一起鬨笑起來,現在這位大統領,在三叔三叔三嬸尤其是那個未來的弟妹春蘭面前,簡直就是小媳婦,尤其對闖王更是言聽計從絕不違拗,而過天星對這樣的境況不但沒有一點著惱,反倒甘之如飴。
什麼都可以做,但只要是呂世不許的就絕對不做,要不,這位闖王兄弟真的撂了挑子,那自己封王拜帥成為全國三軍都招討大元帥的美夢就泡湯了,真要是離開了這個兄弟,那自己絕對會混到帶著一般父老,成為一股草寇,一股流民,最終讓那些信任追隨自己的父老一個個死在自己的面前,這樣的情況是絕對不能讓他出現的。
但是,對呂世言聽計從是好,是有希望,但就是太委屈了自己的性子,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握千軍萬馬的絕世強軍,面對一群烏合之眾的敵人,卻不能痛快廝殺,這是多麼的讓人心癢難耐啊。
哈哈,老天可憐自己,這些官軍竟然瘋子一樣殺過河來,這不是給自己送廝殺快意嗎?
於是,過天星看看左右兄弟,大喊一聲:「兄弟們,面對這樣的勇士,我們要變現出足夠的尊重,闖王說過,對於勇士,我們要退避三舍,軍師解釋,就是九里,這我們做不到,但我們後撤兩里地,給那幫兔崽子騰出塊地方,咱們和他們來個堂堂之戰。」
諸位兄弟當時就面面相覷了,戰鬥都到了這個時候,我們的大統領又犯了遊俠毛病,這可要不得,於是,作為一隊副手趕緊上前規勸道:「大統領,退避三舍,這個典故軍師講課時候也的確說過,但,我更記住了一個叫做半渡而擊的無數戰例,現在,我們正處在這個戰例最正確的時間,地點,所以,我懇請大統領,我們還是採取半渡而擊的戰術——」看看大統領斜著眼睛滿臉不屑,當時話鋒一轉,拿出殺手鐧來:「採取半渡而擊之策,能夠讓我們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大統領,這次張家那些兔崽子可是一個個血紅著眼睛,甘心赴死的,那是不要命的,萬一我們損傷太重,闖王又該傷心了。」
但這回過天星卻沒有因為副手的勸告而改變態度,大聲對身後的兄弟們道:「什麼半渡而擊,扯淡,我就要退避一舍,別廢話,執行命令。」
那副手一更脖子,立刻嚴肅的道:「我保留我的意見,但我堅決執行上級的命令。」說著,調轉馬頭,嚴格的執行了過天星的命令。
這就是現在的闖軍,在充分發揚了民主的同時,也開始嚴格的執行了集中,這是呂世在趙梓老先生聯合了陳策和王欣等一班文官找呂世長談多次,詳細的分析了呂世的那種開會完全民主的方法間的害處之後,呂世稍微改變的態度的結果。
闖軍後退兩里,停下隊伍,開始好整以暇的排開豬突大陣,等待張家軍拚命的人馬過河廝殺。
這時候有點時間,過天星看到指揮完布陣的副手陰沉著臉站到自己的身邊,突然嘻嘻一笑,一把攬住他的肩膀笑著道:「兄弟別生氣,其實,你看看對面,半渡而擊,不現實的。」看看兄弟還是不理解,指著已經冰封的渭河河面解釋道:「你看看那渭河河面,早就凍到里底,尤其是在這一個月來,雙方巡哨不斷往複,為了防備戰馬在冰上打滑,早就鋪滿了麥秸沙土,哪裡還能讓對方混亂?半渡而擊就成了雙方對沖,一番亂戰下來,說不得才是死傷慘重呢。」
這時候,那副手抬眼看看對邊的渭河,正如大統領所說,冰面早就被麥秸沙土掩蓋的看不到本來面目,天塹已經變成坦途。
「還有,他們衝擊時候馬速正高,而我們經過剛剛一戰,馬速已經降下,雙方對沖,我們吃虧啊。」
「大統領說的對,是屬下疏忽了。」副手趕緊真誠的道歉。
「他們過河后,一定要利用我們留出來的兩里戰場停頓下來,好整頓隊形,哈哈哈,那時候,我們大陣以成,雙方對等,他們死定了。」說道這裡,過天星仰天大笑,猛力的怕著副手的肩膀道:「我哪裡是尊重他們?我這是坑他們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