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萬塵
蕭淩威默然不語,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打定主意要將他置於死地,既是如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說再多都沒用,就跟之前被楊炳天算計的那次一樣,他就算說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一開始就是針對他的異常陰謀罷了。
兩峰的弟子背後都有長老做靠山,如果沒有他們的授意,光憑這些弟子的膽子,根本不可能做的出來這種事。
他一個實習弟子,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靠山,隻能任由這些家夥對他潑髒水了。
說起來,他也是高估了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的底線了,為了置他於死地,竟是大費周章的下了這麽一盤棋,苦心積慮的對付他,還真是看得起他!
不過即便是死,他也認栽,所謂的修真正道,其實也不過如此,多的是虛偽之人,落到這種境遇,是他技不如人。
杜明傑見蕭淩威不說話,當即冷笑道:“你這是何意?是不打算再為自己辯解了?”
蕭淩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漠然道:“廢話少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蕭淩威栽了就是栽了,沒什麽好說的。”
“哼!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秉公執法!”說話間,杜明傑從懷中摸出一卷軸,冷聲宣讀道:“根據衡月宗的門規,蕭淩威在宗門內部使用萬雷咒,應處以死刑,立即執行!”
說完這話,杜明傑給一旁的人遞了個眼神,那弟子立刻意會,正待要上前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手下留人啊!”
尋聲看去,卻看到張川豐一臉哀切的扒開層層人群,擠了進來,不住的跟杜明傑哀求道:“杜師侄,不要殺他,他還小,你就饒了他這次吧!”
蕭淩威目光落在張川豐那佝僂的身形上,鼻頭一酸,大聲道:“老爺子,你快回去,不用跟他們廢話!”
張川豐卻瞪了他一眼:“你閉嘴!”而後又看向杜明傑,不住的點頭哈腰道:“杜師侄,求你饒了他吧,我願意代為受過!”
“饒了他?嗬嗬,張川豐,你好歹也是曾經的宗門長老,怎的這麽拎不清輕重?宗門規矩你比我清楚,他在校場跟人對決的時候用了萬雷咒,這可是罪無可赦的死罪!”
張川豐卻直接跪在了杜明傑的麵前,“砰砰”的在地上磕著頭:“求你放了他吧,求你……”
蕭淩威瞪大了眼睛,旋即憤怒的嘶吼道:“老爺子,你起來!你怎麽能對他下跪?!”
一邊嘶吼著,蕭淩威劇烈的掙紮起來,他無所謂自己死,但是卻無法看著張川豐一把年紀還要為了他卑微的跪在地上求饒,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張川豐蒼老的身軀不住的顫抖著,但是卻還是執著著磕著頭,每一次都用盡全力,不一會兒的功夫,額頭上就布滿了鮮血,而他的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麵。
他曾經也是這衡月宗的長老,跟宗主一個輩分的人物,此時竟是對一個晚輩下跪磕頭,這是何等的屈辱?
然而,杜明傑隻是一臉冷漠的看著眼前的張川豐,道:“你就算把頭磕爛了也沒用,他犯下了滔天大罪,罪無可赦!”
張川豐膝行至杜明傑的身前,抱著對方的大腿道:“杜師侄,那就一命換一命,用我的命來抵,求求你了……”
“哼!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在我麵前提條件?”冷哼一聲,杜明傑直接一腳踢開張川豐,就像是踢一個垃圾一樣。
顯然,在他眼裏,張川豐這個曾經的長輩,可能連個乞丐都不如。
張川豐本就垂垂老矣,修為盡廢,根本沒有任何抵抗之力,直接“哇”的一聲吐血倒飛而出,奄奄一息的跌在地上。
蕭淩威目呲欲裂,怒聲嘶吼道:“杜明傑,你給我記住,今日之仇我蕭淩威記下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化作厲鬼,將你抽筋扒皮!碎屍萬段!”
這滔天的怒火也勾起蕭淩威體內那一股神秘的力量,如果有人仔細去看他的話,會發現蕭淩威的眼睛正在逐漸的變成暗紅之色。
那杜明傑也怒不可遏,直接大手一揮,下令道:“殺了他!”
一聲令下,執法堂的弟子就抄起鍘刀,準備行刑。
不管是正陽峰亦或是正弘峰的弟子,皆是露出了陰惻惻的冷笑。
眼看著那鍘刀就要落下,就在這千鈞一發至極,一道靈光突然襲掠而來,正好落在那鍘刀之上,那鍘刀瞬間脫手飛出。
“什麽人?!”
那杜明傑不料竟然會有人出手,當即也怒喝出聲,朝大堂門口看去。
一道輕笑之聲響起,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嗬嗬,我聽說這執法堂有好戲上演,看來過來沒來錯啊。”
話音剛落,一陣清風鋪麵而來,眾人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當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一人出現在大堂之中,身形如鬆,一身白色道袍無風自動,衣袂飄然,一雙眼睛似是看透了世間的滄海桑田,包含風霜和睿智。
在看到來人之時,滿堂的弟子皆是瞪大了雙眼,連忙拱手俯身參拜道:“見過萬塵長老!”
就連那向來鼻孔朝天,無比高傲的杜明傑,此時也姿態放的極為謙卑,甚至還能看出幾分誠惶誠恐之色。
可見來人身份尊貴,這萬塵,乃是衡月宗寶丹樓樓主,論輩分,就連衡月宗宗主都得客客氣氣的叫上一聲師兄,而他還有一層更為尊貴的身份——煉丹師。
衡月宗上下,有且僅有這一位煉丹師,整個宗門的丹藥供給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就連那些峰主長老都不願意得罪的人,更不要說他們這些弟子了。
“張川豐……見過萬師兄。”
在一片沉寂中,一道顫顫巍巍、氣若遊絲的聲音緩緩發出,卻是那被杜明傑一腳踹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張川豐。
萬塵下意識的朝他看去,在看清楚此人的麵容之後,無比詫異道:“你是張川豐?”
也難怪他會如此詫異了,兩人雖是同一個輩分的人,但是後者被廢去修為,身體也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