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裝置
透過房門上那個四四方方的窟窿，走廊上來往的人流，一眼便可窺見房間盡頭那張粉紅色的床榻。
床榻十分寬大，如果一個人在上麵打滾的話，沒有個幾柱香功夫，是翻不到盡頭的。
而且，這張床榻的床頭有個奇怪的裝置，一個方形的漆盒子，上麵繪著鴛鴦洗澡的圖案，漆盒子有一個朱紅色的手柄。
興許是由於年歲久了，手柄中間位置的油漆已經被磨禿了，隻有兩側的油漆依舊鮮亮如初。
這個裝置是紅拂發明的，也是她在流年不利的日子裏，辛辛苦苦親自打造而成的。
這個裝置，耗費了紅拂大量的心血，也為紅拂帶去了無盡的歡樂。
由於這個裝置的出現，紅拂的服務質量蹭蹭地提高。來往的客人，齊活兒之後，都會給紅拂打上一個極高的評分，並且向紅拂保證，日後還會過來照顧她生意。
因此，這個裝置為紅拂帶去無盡歡樂的同時，還為她帶來了大量的客源，和豐厚的金錢回報。
雖然獲得的錢財，大部分都上交給了媽媽，但是，一段時間下來，她的珠寶匣子裏，還是積攢了不少銀子的。
在青樓裏，那些嘴上口口聲聲喊著姊妹的人，表麵上看起來關係很和諧，就像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一樣。
其實，不然！
她們是敵人，是競爭對手！
為什麽要這麽說呢？
因為，青樓的神女們，想要提高自己的收入，唯一的途徑就是多接客，客人接的多了，自然收到的賞錢就多。
當然，如果某個神女，傍上了某個土豪，這種情況除外。
而青樓每天的客流量往往是固定不變的，不會突然增加，也不會突然暴跌。
所以，這個神女多接待一個客人，就意味著會有另外一個神女少接一個客人。
可是，誰又會與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呢？誰有願意原本屬於自己的客人被別人搶走呢？
大家又不是傻子，誰會樂意呢？大家肯定都不樂意呀！
大家都不樂意自己的客人被搶走，又都想提高自己的收入，那該怎麽辦呢？
這種情況下，姑娘們就隻能改變她們以往的策略。從原來的以搶客人為主，變為現在的以提高服務質量為主。
為了能夠提高服務的質量，讓顧客滿意，紅拂可謂是煞費了苦心。
紅拂是個善於總結與思索的女子，她將她所接待客人所有的不滿和訴求，統統記錄下來，然後思索改良的方法。
最終，有一天，一道靈光劈在她的天靈蓋上。
於是乎，她就有了這個裝置的初步想法。
這個裝置還隻是個想法的時候，紅拂便已經斷定，它一定會成為一個爆款，會讓每一個過來駕馭她的男人都感到滿意。
想法有了，接下來就是製作的問題。
紅拂原本是想自己將這個裝置的圖紙畫下來，然後去集市上找個功夫好的木匠，讓他幫忙製作。
可是，後來紅拂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個裝置可是天大的機密，萬一泄露出去，被別人搶了先機，豈不是自斷財路？
於是，紅拂便有了親自打造的念頭。
可是，紅拂接客在行，做木工卻不在行呀！
俗話說的好，術業有專攻，紅拂是個妓女，又不是木匠，又怎麽會精通木工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紅拂好久。
‘我不會木工，這可如何是好呀！我不會木工，就製造不出裝置呀！沒有裝置，我的服務質量就提升不了，服務質量無法提升，就不會獲得額外的收入呀！’
紅拂很難過，她心中已經有了好的點子，卻無法將它付諸於實踐，這不由得讓她憂心忡忡。
她很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在失足之前，學習木匠的手藝。
如果她未雨綢繆，學習了木匠的手藝，現在也不至於如此窘迫。
哎，造化弄人呀，誰又會想到，多年之後，她要親自操刀來製作一個稀奇古怪的裝置呢？
紅拂不停地唉聲歎氣，不停地自怨自艾。
那一段時間，是紅拂的低光時刻。
紅拂接客的時候，也時不時自言自語，抱怨自己沒有未雨綢繆的能力。
甚至在和客人交接的時候，她也是蹙著雙眉，直勾勾地盯著上麵的客人。
這讓客人感到很窘迫，客人那麽賣力，紅拂你就算沒有真的感覺到快樂，好歹也偽裝一下嘛！
你現在瞪大著眼睛，盯著客人，算怎麽回事呀？是在抱怨麽？是在嘲諷客人的功力不夠深厚麽？
哎，真應了那句話，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卻視而不見。
紅拂這樣做，大多數客人都抱怨連連，對她服務的評分也打的特別低。
後來，坊間甚至傳聞紅拂得了某種隱疾，已經無法感受到快樂了。即便島國最優秀的男藝人過來，也無法使她感受到絲毫的歡愉。
流言猛於虎。這個流言像瘟疫一樣，在坊間迅速傳播。
來青樓找樂子的顧客，對紅拂紛紛避而不及，都不來光顧紅拂。
原本屬於紅拂的客人，成為了其他神女的座上賓。
‘多謝妹妹成全呀，多虧了你的拱手相讓，才讓我這個月的營業額大幅攀升！’
‘是呀，是呀，我的營業額也上漲了不少呢！’
‘你為人這麽豁達，將錢財看的這麽淡薄，真是個好人呀！’
‘大恩不言謝，改天請你吃飯！’
樓子裏的其他神女紛紛向紅拂表達了謝意。
紅拂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那些神女嘴裏說著感謝，臉上卻滿是不屑。
她們臉上的表情，將她們的內心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
她們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哼，我們感謝你個屁呀！我們憑實力搶過來的客人，為什麽要感謝你呢？我們吃飽了撐的？！’
紅拂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伏在床上，嗚嗚地哭泣。
已經一個月了，一個月的時間裏，來光顧她的客人屈指可數。
她的小金庫也在迅速地幹癟。
樓子裏，不管是誰，每天都有營業指標。
營業指標之內的收入，統統上繳給媽媽。指標之外的收入，才有可能存入小金庫。
最近一個月，幾乎每天，紅拂都無法完成營業指標。
所以，她必須動用自己的小金庫，來完成營業指標。
紅拂看了看手中的小匣子，裏麵的銀兩已經不多了。
她必須要盡快扭轉局勢，不然，照這個趨勢下去，用不了多久，她的小金庫就會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