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六章 悔不當初

  “我沒有……”蕭恒鏡聲音一滯，看著那張滿含不屑的俏臉，試圖解釋道：“以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上你，從未想過去招惹你，又豈會拿感情當玩物？”


  若他早知會有這一日，當初又怎會因為這樁婚事而滿心鬱憤，不僅與父王爭過數次，連對祖父都心懷埋怨！

  聽他似乎忽略了重點，江明月忍不住失笑出聲：“嗬，是啊，如你蕭世子這般冷傲自信，自不會看得上從前的我！自古以來，感情之事不可免強，可你可以不喜歡我，也有權決定休不休我，但你卻連起碼的尊重都不給我，這樣的夫君，我有何值得留戀？”


  話聲一頓，她的笑容已悉數收起，昂起下巴抬眸直直對視著他的眸子，目光如箭道：“當初，若非你的不想娶而娶，我又豈會嫁進來？若非你娶而不問，我又豈會常年遭人欺負？將近三年的時間，我在你們忠義王府過著比最低等的下人還不如的日子，受著你母妃的冷眼、你的嫌棄，還有你那親妹妹的惡意捉弄與欺辱，甚至連府上那些見風使舵、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也時常以欺壓我和冬梅這兩個無親無靠的主仆倆為樂！

  這一切，若非你這個世子根本無視我的死活，他們又豈敢肆意欺辱我？

  蕭恒鏡，我柳雲雪是出身不高，但絕不低賤！

  我有我的尊嚴，也有我的追求！

  當初選擇沉寂，不過是初來乍到的無奈之舉，卻不想這看似高高在上的忠義王府，裏子裏卻比我那小小的縣令之家複雜晦暗得多。


  人與人之間到處充斥著冷漠與算計，主子親情寡淡，夫妻不睦、妻妾不和、姐妹不親；下人不忠不義，見風使舵，攀高踩低、欺軟怕硬。


  這樣的王府，又有何值得我依靠？”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空氣仿佛陡然靜止，整個世界突然間陷入沉寂的深淵，周遭除了二人的呼吸聲，轉瞬靜得落針可聞。


  默默注視那張冷漠如冰的臉孔，聽著那字字如針的控訴，蕭恒鏡的眸色也由初時的清朗如星，一點點變得虛幻不實，最終忽明忽暗，像是隨時便會隕滅，一個錯眼，便將徹底地陷入無盡黑暗。


  “所以，不論再我如何對你，你都不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與我重新開始，是嗎？”


  良久，他才聽到自己低得發澀的聲音，失落地響起。


  一直以來，他隻以為，是她的到來，讓他一夜之間失去了自由。


  他厭惡她，因為他明明不喜歡她卻要娶她，必須要在堅持本心和妥協之間做出選擇，最終成了任人安排的木偶，放棄了堅持，一敗塗地。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把懸在他頭頂的傘，不論他走到哪裏，都始終擺脫不了她所籠罩的陰影。


  讓他時刻記起，他的身份不過是別人賜予，脫離了祖上的蔭庇，他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普通人，除了擁有所謂的自由，他將一無所有。


  這兩年來，他努力擔負起一個世子的職責，替父王打點一應內外府務，盡可能為了王府的將來去未雨綢繆，隻想盡快讓自己成長起來，好有足夠的能力，去擺脫那種身不由己的束縛，去擁有自己想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