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二章 難以瞑目

  她重重給江明月磕了一個響頭，哀哭道：“求世子妃給奴婢一家做主哇！奴婢懷疑是浣衣房的那些人手腳不幹淨把我家紫環的值錢家當偷了去，不然她這麽多年下來的積蓄也斷不至於就剩了這麽點兒……這可都是紫環的辛苦錢哪，要是找不回來，奴婢怕她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哇——”


  “哦，你如何肯定紫環生前積攢下不止這些積蓄？”江明月微微冷笑，對這仆婦原有的一點兒同情也不見了。


  倒是個精明的仆婦，紫環死了，沒見她這個當娘的有多悲傷在哪裏，身上的市儈卻難掩本性。


  想來她麵上的那點兒哀傷，也是哀傷紫環死了沒給她們留下一筆可觀的積蓄吧，麵對“逼死”自己女兒的仇人在眼前，她不僅沒表現出半點怨恨憤怒，相反還抱懷希望對方能給她做主，幫她討回女兒身後的遺留積蓄。


  如果她是深是受奴隸思想壓迫生性愚昧，覺得主子是天，就算叫她們做下人的去死也還值得恭敬尊崇倒還罷了，偏她在求江明月給她做主的同時，還捎帶上那些怪力鬼神的鬼話意圖危言聳聽。


  便不敢表現出要挾之意，可一句“難以瞑目”，怕是再有底氣的主子，聽了也多少會心中忌諱，從而即便再不快，也會下令處理。


  那仆婦聞聲止住哭聲，抬頭剛欲開口回答，卻猛然對上一雙清冷懾人的淩利美眸，頓時麵色一僵，先前信誓旦旦的說詞便瞬間卡在了喉嚨裏。


  她看到，那年紀輕輕的世子妃非但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露出半點心慌之色，相反一雙如冰似箭的目光似一如能窺見人心的明鏡，看得她隻覺喉嚨有些發緊，隻得迅速垂了眼老老實實回話，絲毫不敢再亂說半句：“回世子妃，奴婢雖不能肯定紫環到底攢了多少積蓄，但有一點奴婢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奴婢知道紫環有著不少值錢的好首飾，單奴婢知道的王妃賞賜的值錢的頭麵首飾就有不少，可昨兒奴婢清點的時候，竟是隻剩了幾樣不值錢的便宜貨，這想來是有人偷了她的家當積蓄，還請世子妃下令清查此事，替奴婢夫婦二人和已經死去的紫環做主！”


  江明月目光微微一動，道：“此事你為何不當場稟報王妃，事關偷盜此等不正之風，相信王妃定不會坐視不理！”


  “回世子妃，奴婢……奴婢不敢……”那仆婦身體微微一抖，卻是將頭埋得更低了。


  她雖未說明為何不敢，可江明月卻是明白了。


  她說她去收拾紫環的遺物是昨日，想來是紫環的屍體被打撈上來之後，而那個時候應該是李氏最惱怒的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論死的是多麽無足輕重的下人，於李氏而言也是一種晦氣。


  而這隻是這仆婦的一麵猜測，哪怕可能性再大，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她冒然提出，隻會讓王妃更加生氣，更別說討得什麽好處來了。


  至於她不敢稟報王妃，卻在這個時候求自己做主，顯然是存著一份僥幸；覺得自己是逼死紫環的元凶，這會兒又跑來看望她們，被當成是心虛的表示，故而才想從自己這裏求得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