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衝從幻想之中清醒,他感覺到了,有一些東西正在發生質的變化。
它們大多是和自己的身軀有關,但是孔衝沒有辦法清楚的感覺到那是什麽。
他隻是單純的和幻想中的羅娜說了幾句話,意識就產生了些許的動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人皇會給出如此惡趣味的試煉,但是走到了現在這一步,除了繼續前進之外恐怕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現在那個家夥和我一樣在經曆著類似這樣的考驗嗎?”
孔衝心中突然對無名會經曆什麽感到了一絲好奇,至少在現在這個情況來看,他的處境還算客觀。
也許是因為人皇的神格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在逐漸衰敗的緣故,看起來它似乎已經無法影響自己的身軀,能夠左右的,隻有自己的意識。
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孔衝並不會因此而受到什麽實際的傷害。
但這並不代表孔衝不會小心,畢竟這可是曾經的人皇,無論如何,他都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即便是被時間折磨的已經消散的力量,也仍舊能夠將自己置於死地。
至少孔衝是這樣認為的。
他在等待這下一次的試煉,顯然折磨自己的意識,是人皇最為擅長的手段之一,因為他這次看到的,是和背叛了自己,去追求自我想法的雷諾。
雖然尊重雷諾的想法,但是孔衝仍舊對他不辭而別的行為感到憤怒不已。
即便是在幻覺之中,他也感到了一絲不快和怒意。
“為什麽?”
孔衝不由自主的問出了這個問題,對於曾經熟悉的人發出質問,這對於孔衝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快樂的事情。
“結束了。”
這次的回答和實際上孔衝清楚的並不一樣,這讓孔衝微微一愣, 從角色扮演的感觸之中走了出來。
“你來到這裏之後做了什麽?什麽都沒有,如果真的要讓我追隨的話,那就展現除了力量之外的其他東西啊!”
“難道憑借著蠻力就可以讓那些歧視我的人停止歧視嗎?”
迷霧之中,雷諾的聲音變得無比冰冷,在孔衝的耳中轉換成刺骨的寒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愈加強烈。
是啊,光憑力量,自然是無法改變他人對自己的感官的。
你確實很強,但是和我歧視你並不衝突。
孔衝這才明白,自己在過去的日子裏一直在誇大力量的重要性,從而忽略了雷諾是墮落者這件事實。
強大的墮落者受人歧視,並不是因為他強大,而是因為他是墮落者。
人們無法改變自己心中的想法,無論什麽時候都是。
這讓他感到了一絲挫敗感,沉默取代了他的話語,耳邊不斷的響起雷諾憤怒的指責,這種感覺如同將他的靈魂從身體之中抽離,最終讓孔衝徹底從這些迷霧之中退卻離去。
“.……”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那些還在不斷遊走的意識,心中的驚駭逐漸正在提高。
他並沒有想到這場試煉會變得愈加危險,至少剛剛,他已經出現了徹底動搖的跡象。
恐懼感,還有對之前那些事情的悔意正在逐漸被強化,他並不清楚這算不算什麽好事,但他明白一點,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自己的虛空力量很有可能會被回收。
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掙紮,一股吸力就再次將他的身軀整個吞沒。
“這次又會是什麽?”
孔衝感到自己的試煉已經變成了一場純粹的猜測,如果自己成功了,那麽就有了足夠的時間做心理準備,如果失敗了,就會變得更加動搖。
這種被動的狀態讓他感到非常不滿,但是又沒有什麽具體的解決辦法,所以他隻能盡可能的保持沉默,然後等待著那些讓他無比尷尬的時刻降臨。
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的,並非是讓他感到無比尷尬的往事,而是他從未見到過的奇特景象。
荒涼。
孔衝能夠想象到的形容詞隻有這一個,他困惑的看著前方的一切,不清楚在這段時間裏,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事情。
從他腳下衍生出的無限平原將天與地直接聯係在了一起,孔衝一眼甚至無法望到遠處的邊際。
“轉生者。”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當他轉過頭的時候一個拄著拐棍的年邁老者出現在了孔衝的麵前。
“真好啊,年輕,有活力,還有開闊無比的眼界。”
老者發出感慨,渾濁的眼球之中是孔衝難以估計的強大力量,顯然,麵前的人就是人皇。
但他為什麽要給自己製造一個看起來蒼老無比的形象,這讓孔衝困惑不已。
這裏是他的世界,如果想要給自己創造一個還算合適的形象應該不是問題,沒必要非得以這種羸弱的姿態示人。
“即便這樣做,也沒有什麽意義啊。”
老者輕笑一聲,似乎已經看透了孔衝的想法。
“我是人類,隨著年齡變老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並不認為這有什麽值得遮蓋的,倒不如說給自己套上一個不老不死的名堂去讓自己變得年輕,才是最讓人發笑的。”
“你要獲取我的神格,然後用它來拯救你想要拯救的人,是這個意思嗎?”
孔衝點了點頭,他的想法確實如此,但在無名出現之後,這件本身很簡單的事情變得無比複雜,而且時間已經不多,他如果在這樣滯留下去,那些人恐怕都要死掉了。
“放心,這裏的時間是完全不流動的,隻要你樂意,可以一直在這個地方待下去。”
“就算如此,我出去之後仍舊會麵對殘酷的現實,您還是直接告訴我我要幹什麽吧。”
孔衝扭了扭脖子,看向人皇的表情變得沉穩起來。
“讓我們等一等另外一位。”
人皇並不著急,孔衝自然也不好說什麽,在短暫的沉寂之後,遠處的荒涼之中浮現出了一個怪異無比的身形。
它的動作虛幻且不可捉摸,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和怪異,無論如何,它的存在都意味著強烈的威脅。
“你們的目標就是它。”
人皇輕輕的笑著,在那些臉上的褶皺之中,有著怪異無比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