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看到的是於倩焦慮的神情,洛安歌努力將嘴角扯出一個弧度,發出的聲音低沉嘶啞,“我,我沒事。”
“還說沒事,都摔成什麽樣子了?”於倩捏著一股哭腔說道,眼眶裏的淚水一時間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南昱呢,南昱有沒有事?”洛安歌語氣十分焦急,一時情急想起身卻發覺渾身疼得要命,稍微一動就是鑽心的疼。
“他沒事,倒是你,再晚來一點胳膊都保不住了。”於倩背過身去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隨即又心有餘悸地說道,“還好來的及時,就是又得在醫院住上好一陣子了。”
輕微腦震蕩,左臂又一次骨折,胸口一根肋骨輕微骨折,左小腿粉碎性骨折,全身大麵積於傷.……
在醫生說洛安歌傷勢之時,於倩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腦髓,呼吸都凝固了一般僵硬,心裏的恐懼猶如一頭嗜血的猛獸,將她吞入無盡地黑暗。
不過還好,還好洛安歌醒了,洛安歌沒事,老天保佑。
馬路的林蔭大道上,盛行愷和黃依依一路無言,並排向前走著,空氣中彌漫的滿是尷尬的味道。
和黃依依約會純屬無奈之舉,盛行愷隻有聽從盛母的安排才能出家門,隻是他沒想到黃依依真的對他動了心。
“依依,我不想騙你,除了洛安歌,我的心裏再也裝不下其他女人了,你知道的,和你約會隻是我母親的安排,並非我本意。”盛行愷最先打破了這種尷尬。
有些話必須要說清楚,他不想耽誤黃依依。
“愷哥哥,我知道的,但你和洛安歌真的合適嗎?”黃依依看似平靜的說道。
她從小到大都追著盛行愷跑,以為總有一天這個男人會回頭看到她,隻是沒想到等待倆人的是漸行漸遠。
就像有一句話說的,你跋山涉水去見的人不會記得你,他隻會記得自己跋山涉水去見的人。
黃依依知道,洛安歌之於盛行愷,就像盛行愷之於她。
她應該討厭洛安歌不是嗎,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他的愷哥哥也不會如此果斷的拒絕她。
“愛情無關合不合適,隻有願不願意,為了安歌,我願意做任何事。”盛行愷直視黃依依,但眼神似乎穿透她看的是另一個人。
深秋正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黃依依心底冷風吹過,目光流露出哀傷。
“幹媽,你說我們給媽咪帶什麽飯?”洛子茜拉著於倩的手問道,走路的時候也沒有蹦蹦跳跳,兩隻眼睛規規矩矩的研究著周圍的餐館。
她一定要買到世界上最好吃的飯,讓媽咪吃了就不會那麽痛了。
咦,盛叔叔怎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洛子茜看到迎麵走過來的盛行愷和黃依依,心裏警報聲不斷響起。
她撒開於倩的手跑了過去,抱住盛行愷甜甜的喊了聲,“爹地,你怎麽在這兒?”
聽到這聲稱呼,黃依依指著洛子茜問道,“你是誰家的小孩啊,不可以亂管別人叫爹地的。”
洛子茜鼓著腮幫子奶聲奶氣的說道,“他就是我爹地啊,你又是誰?”
黃依依看到盛行愷的表情時,覺得有萬千斤壓在她胸口,腦袋裏有什麽東西爆裂了,碎斷了。
她幾乎是顫著嗓音繼續問道,“那你的媽咪是誰?”
“洛安歌啊。”洛子茜理直氣壯地說道。
黃依依的心口像有什麽填著,壓著,箍著,緊緊地連氣也不能吐。
她剛從林如煙那裏得知洛安歌沒有懷孕還抱有一線希望,轉頭這個看起來四五歲大的孩子給了她當頭一擊。
她將期許的目光轉向盛行愷,希望他可以說句話,哪怕是否認一下也行,可惜男人的眼光始終柔和的看著抱在懷裏的小女孩。
一旁的於倩也不打算開口,她知道洛安歌一直拿盛行愷當擋箭牌,看現在這架勢
盛行愷貌似也需要擋一下旁邊這朵小桃花。
“爹地,我們走吧。”洛子茜從盛行愷的跳到地上,拉著他就要離開。
“等等。”黃依依出聲阻止道,“阿姨,她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盛行愷回答道,沒有請求黃依依保密,也沒有說其他的話,隻是簡單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阿姨,我媽咪還在等我爹地呢,我們要先回去了。”洛子茜衝著黃依依說道。
不知道為何,她很不喜歡這個阿姨。
就在黃依依有些失神的時候,一輛電動車從前麵路口突然行駛了過來,反應過來的她猛地往邊上一躲,剛好將站在她左側的洛子茜撞倒在地上,而洛子茜的胳膊正好磕在馬路牙子上。
“哇哇哇……”洛子茜立刻爆發出一陣慘絕人寰的哀嚎聲,那逼真啊,讓於倩都有點混亂了,要不是看到洛子茜衝她眨眼睛,她還真就信了。
“怎麽了,沒事吧。”盛行愷連忙將她扶起來查看傷勢,天冷穿得厚,洛子茜的胳膊上隻是紅了一小片,但看到洛子茜哭得這麽慘,他也不確定有沒有傷到骨頭。
“走,我們去醫院。”盛行愷抱著洛子茜跑到路邊攔車。
那慌亂無措的樣子讓黃依依手腳一陣冰涼,解釋的話卡在嘴邊怎麽也說不出口。
到了醫院後,盡管沒查出什麽大問題,盛行愷還是不放心,對著洛子茜不斷詢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看著如驚弓之鳥的盛行愷,洛子茜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盛叔叔,我真的沒事,你不可以和媽咪之外的女人在一起哦。”
盛行愷這才舒了一口氣,輕輕彈了彈洛子茜的小腦瓜子,“小丫頭,以後不可以騙叔叔了。”
隨即他又疑惑的問了句,“茜茜,你怎麽沒和媽咪在一起呢?”
“媽咪受傷住院了。”洛子茜嗚嗚的哭了,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聲音不大,卻很有穿透力,聽著讓人心疼。
盛行愷的臉色陡然一變,他記得洛安歌前不久胳膊才恢複好,怎麽轉眼間又受傷進了醫院。
他看了眼站在一旁不出聲的於倩,直覺告訴他洛安歌這次受傷估計又和南政澤一家有關,想及此時那種深陷沼澤無法抽身的無力感瞬間襲遍他的全身。
他能放下洛安歌嗎?不能。
他能勸洛安歌和南政澤撇清關係嗎?不能。
“安歌在哪裏,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