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堅強
陳堯比預想的回來得早,她一直在等著他回來,擺出隨時準備迎戰的架勢。
“傷口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嚴重,如果保持不動,應該很快就能愈合。”陳堯沒頭沒尾地說。
她沒想到他會先說這個,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地鬆了口氣,原來這才是她最先想知道的事嗎?
她不自然地扳起臉,不讓自己心中的那句“太好了”被他聽到。
“誰在乎那個,先錯的人是她,誰教她亂碰別人的東西。”
“雖然理論上來說傷口是不難愈合,但礙於是手心的位置想不活動很難,也會妨礙到日常生活。”陳堯還是像做報告一樣地說:“也許會落疤。”
“什麽?”這也太嚴重了。對季琉璃來說,疤痕可是女人天字一號的敵人,如果要她選臉上的疤和斷一條腿,她肯定選後者,“不會吧,真有那麽嚴重?”
“你自己不也看到了,不過她本人一直說沒關係,那就是可以不用管的意思吧。”
說得真好聽!季琉璃皺眉,知道陳堯是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不過她怎麽可能不去管?如果真的落了疤,那可全是她的責任,就算她再不喜歡那個女人,一想到這點,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份了,為什麽當時就是抑製不住衝,動?
陳堯心中歎氣,他知道那些魚對她很重要,也知道她不喜歡鍾予燕,更知道她為自己的失手害得對方受傷而感到抱歉,但為什麽她就是不能老實地表達出自己的歉意呢?看她那副擔心的樣子,這樣把一切軟弱的情緒都憋在心裏不難受嗎?
“如果你在擔心予燕的話,大可不必。”他說:“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父親剛剛過世為了不讓家人擔心,整天都很開朗,我想比起那些事,她真的不在乎那點小傷,就是這樣。那我先去放洗澡水。”
“等一下!”季琉璃叫住他,瞪向他,“你其實很生氣對不對?不用那麽陰陽怪氣的,生氣的話就說出來啊。”
“老實說,我是很生氣。”但是,他又有什麽權利對她說教?她自己什麽都明白,隻是她那不認輸的別扭性格,讓他生氣啊。
說那麽多有的沒的,還不是在為自己女朋友打抱不平!她怎麽知道鍾予燕的家人剛剛過世,他隻說那是他的鄰居,他有那麽多的鄰居,她怎麽知道誰是死了爹的那個人?現在突然告訴她這些,還不是為了讓她更愧疚,拐著彎怪她做事太過份!
他真的最懂得怎樣做,才是最有效地讓她不得安寧的方法了,他真是陰險,陰險到一句重話都沒說,就足以讓她為自己的魯莽而寢食難安。
那個女人的死活跟她有什麽關係?大不了賠她醫藥費;他生不生氣又跟她有什麽關係?她又不是在看他臉色而活,應該是正好相反才對吧。
可是,她就是不想讓事情變成這樣,她不要。
季琉璃不見了!今天她起了個大早,心情看上去也格外地好,吃過早飯說要出去觀光,陳堯本來應該跟著她,但被她拒絕了,理由是兩個人就沒有探險的感覺了。
他曾經想過,季琉璃也許因為負氣,會就這麽一走了之,但她沒有開車,兩條腿的話是哪裏也去不了的,鑒於這樣的考慮,陳堯才同意她一個人出去逛,反正這個鎮就這麽大,想迷路都不容易。
可季琉璃真的直到午飯後都沒有回來……陳堯每隔一會兒就要看一次表,一個成年人出門還不超過八小時,沒什麽可擔心的,但那人若換成季琉璃一切就難說了。
她對這小鎮一點興趣也沒有,說要出去逛本身就很可疑了,還一去就這麽長時間,她不會是遇到壞人了吧,還是決定搭其他交通工具回去了?
這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都很讓人頭大,因為出門幾個小時就出去找,未免小題大作了,可要真的是那兩種情況應驗,那就不能再浪費一分一秒。
萬一她大小姐脾氣上來了,又像上次那樣隨便搭不熟悉的交通工具怎麽辦?這次萬一下錯了站,就不是跑一、兩條街就能找得到了。
陳堯開車出去,在小鎮轉了好幾圈,連最小的巷子也沒有放過,找了幾遍也不見她的人,心存希望也許她已經回去了,於是他開回家,卻真的意外地見到了季琉璃。
她滿麵笑容,正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她那種笑容他隻見過一次,就是在她見到唐明軒的時候,而與她攀談得很熱絡的那個男人,正是如唐明軒翻版一樣的鍾威,鍾予燕的哥哥,他少數朋友中的一個。
真是擔心什麽來什麽……鍾威長得和唐明軒並不像,但都是帥男人級別的,並且很有親和力的人,待人有善開朗健談。鍾家是這個小鎮有名的人家,鎮後麵的那座山,就是鍾家祖上傳下來的私有土地,算是地主。
他一直避免季琉璃見到鍾威,就是因為他完全是她理想中的那種男人。
那兩個人站在一起,金光閃閃,讓人覺得刺眼,陳堯沒有過去接季琉璃,這次他又是杞人憂天了,看她的樣子,應該很是享受這次的“探險”。
他陰鬱地將車開回家,家裏人又都出去下棋了。
他總是揮不去季琉璃臉上那天使般的笑容,明知她心中在打什麽主意,可還是會被那個笑容所迷惑,那就是她的“魅力”吧,鍾威將成為她的下一個魅力實驗品嗎?
季琉璃果然沒多久就回來了,哼著歌,完全的喜形於色。
“哇,你臉這麽臭,嚇人嗎?”
她才是呢,先前臉才臭得嚇人,未免變得太快了,又墜入愛河了嗎?陳堯很厭惡自己這種過激的想法,卻又控製不住。
季琉璃的話消失在了空氣裏,她愣了一下,走近陳堯,“喂,我在跟你說話。”
“你的探險結束了嗎?都去了什麽地方?”
“沒有,隨便逛逛而已,我怎麽知道那些地方叫什麽名字?”季琉璃的不自然,不得不讓他將這與鍾威的事聯想在一起。
陳堯正視她,“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人是鍾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