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不比你牛
大兒子突然回家了,還是囫囫圇圇的,半點沒有缺胳膊少腿,這在陳周氏眼中就是普天同慶的大好事,尤其是孩子說要跳出危險的內衛,去給一同上京的林如海林大人當護衛。
那就更叫陳周氏喜不勝禁了。
別說自家兒子都跟林家打好關係了,人林大人家的女公子都特意備了份禮送來,那就是沒有這中間的救命之恩,隻要兒子能脫離那隔三差五就要死人的內衛,陳周氏就阿彌陀佛了。
反正陳家現在不缺銀子花用。
兩個兒子要都能安安穩穩的長大,都能順順利利的成家立業,那也是福氣不是?
反正陳周氏覺得到時候自己肯定是心滿意足了。死後就是再見了孩兒他爹,再見到陳家的列祖列宗,她也能問心無愧。
但是到了晚上,聚集到陳家的周家舅舅、方德誌等親朋聽了卻都痛心疾首。
陳玄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小旗了,那隻要在內衛混下去,豈能沒個好前途?怎麽看都比給人當護衛來的強啊。
還要他們知道陳玄策跟林家的關係不一般。
不然啊,怕都要指著陳玄策說他自毀前途了。
當然這話他們背著人的時候也還是能說的,可今天這場合就不能夠了。外人太多,街坊鄰居都不少,這話要是傳出去了可就不好看了。
什麽意思啊?是看不上林如海啊,還是看不上二品官啊?上綱上線的話,甚至都能扯到是不是對朝廷的規矩有誹議啊。
而陳玄策也肯定不能說韓螭說黑魂,那事兒還是不從他口中脫出的好。
熱熱鬧鬧到半夜,眾人才紛紛散去。
陳周氏睡過去了,陳玄策對著陳明勾了勾手指頭,“怎麽樣?榮寧街那兒都有什麽變化。”
“榮寧二府倒是沒什麽變化。寧府的當家人年前大病了一回,歇了好一陣子才養好身子。除此之外就再沒甚事兒了。
倒是大哥您交代的賈代儒家,其孫賈瑞之事端的有幾分怪異。”
陳明為他訴說了賈瑞一事的蹊蹺怪異,當日賈代儒夫婦燒鏡的時候,那聽到鏡內哭聲可不止一個兩個,陳明用銀子開道輕鬆的就撬開了賈代儒家仆人的嘴。連那跛足道人從出現到搶鏡,然後再飄然而去的過程都問的清清楚楚,還有那道人的麵相。
陳明都已經畫好了圖像。
這件事給他的震動很是不小,“大哥,這世間莫不真有鬼神?”
“誰知道呢。或許是裝神弄鬼的把戲也說不定呢。你現在無須考慮這些,隻管好好練功習武就是了。”
對《紅樓夢》原著了解不多的陳玄策根本就不知道,這大周朝的賈瑞的時間線跟《紅樓夢》裏的時間線已經有衝突了。
按照紅樓夢原著說,賈瑞死了之後林如海告病的信才送到賈府,賈璉才帶著林黛玉去揚州。
可眼下卻是林黛玉先去揚州,賈瑞後才死去的。
不過他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因為紅樓夢的時間線有些亂,那是凡看過紅樓夢衍生小說的人都知道的事兒。
別的不說,光是秦可卿的死亡時間就有夠亂的了。
陳玄策唯一歎息的是風月寶鑒,對於賈瑞的死活和死亡時間,根本理都不理。
再想到陳明說的——寧府的當家人年前大病了一回,歇了好一陣子才養好身子,心裏也明白過來秦可卿到現在還沒死的原因了。
這一結果卻是他很喜聞樂見的。
“那馬道婆呢?可查出了什麽沒有?”
“馬道婆名氣還挺大的,跟不少達官顯貴府上都有勾連,但要問她具體做下了什麽陰私勾當,我查了好一陣子也沒個結果。”
陳明回答時候有些不服。因為此前陳玄策吩咐過他,務必不能離的太近,隻需要遠遠的觀察,打探一二消息即可。
所以他很多手段都沒用上呢。
陳玄策不以為忤,馬道婆好歹是有些道行的,要是真叫陳明查出了她的把柄了,那才有鬼呢。
“如此就足矣了。”
拿到了馬道婆的地址,還知道了她大概的行動軌跡,這就足可以叫他趁虛而入了。
“把你的那些個小兄弟都招來,抽空咱們去吃個飯,大家都認識認識。”
陳明臉上立馬揚起了笑容,陳玄策可是最近時候他們這幾條胡同裏最出位的‘人家孩子’了,能跟他的那些個小兄弟們吃飯,那是折節下交。
更是給足了他麵子。
“這個你也拿著,好好練,關鍵時候能保命呢。裏屋裏還有一些丹藥、藥材和藥浴方子,你也拿過去用。”
把《神行百變》秘籍交給陳明,陳玄策拍了拍他肩膀,一股與其同出一源的內氣迅速的滲透進陳明的經脈,遊走一圈。
“可以啊,都過了第一層,有天分。好好努力!”
陳明狠狠地點頭,心中再一次體會到了自己大哥的強大。
那一股內力滲來,自己完全失去了對自身的控製。
而那股內力在自己體內疾快的遊走一圈,卻又不傷到自己的分毫,這證明他大哥對內力的控製和應用都已經到了爐火純青之地步了。
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還有這本秘籍,還不知道是怎樣的好東西呢,再有那些丹藥、藥材和藥方,陳明又一次體會到了濃濃的幸福。
……
與整個人都勤泡在幸福中的陳明不同,與上床後立刻就安安心心的睡過去的陳周氏不同,榮國府的王夫人,早早的就躺在床上多時了可仍自一點睡意也沒有。
渾身散發著低氣壓,隔著床帳,都讓房裏的金釧、彩霞如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在一邊,恨不能連呼吸都不要了。
“林如海活了,林如海活下了,那自己二哥可怎麽辦是好?”
王夫人腦子裏想的全是這一點,念得也全是這一點。
她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好。
因為林如海活下來了,賈家在朝堂文官一方的人情人脈就還繼續握在林如海的手中,這林如海不死,自己二哥可怎麽在文官那兒得到支持啊,他還怎麽升內閣大學士啊。
泰昌帝當初就是用‘內閣大學士’這五個字安撫下的王子騰。
而王子騰也真就迷上了這五個字。
誰叫大周朝已內外安定數十年,外無憂內無患,文官地位一路拔高,武官地位則不斷下降。
當京營節度使固然風光,但比起內閣大學士,比起內閣閣老來,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特別是對王子騰言,隻要他當上了內閣大學士,那就意味著他超越了賈家不是嗎?
賈代化那麽牛的人,當初不也隻是個京營節度使嗎?
我現在是內閣大學士了,我不比你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