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頭七回魂夜
清河鎮南頭。
穿著一身破衣爛衫的劉三水,懷著一種激動又忐忑的心理,趁著晌午大家都在吃飯,沒人關注自己,悄悄的丈量起了距離。
“一步、兩步……,三十步、五十步……”
鎮子南頭,百步距離,見榆樹轉西三十步,見大桐樹一顆,樹下正西方向。
劉三水很順利的就找到了桐樹,當他掏出懷裏的一塊破鐵片激動的挖開土層,不過一尺左右,一個砂鍋大小的瓦罐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底裏。
半罐子銅錢,足足三百多文,更還有五塊碎銀子,怎麽著也有二三兩重。
這可是老大一筆財富了。
陳玄策考中秀才,又在縣學中了廩生,大齊朝廷一年也不過才給五兩銀子,外加月食六鬥米。
這片天地裏的大小王朝勢力挺不少的,大齊乃是其中之一。
其科舉製度與原時空的名清朝很是相似。
如陳玄策這等廩生,一縣之中最多不過二十人,那還是有點份量的。
所以,三百多銅子外加兩三兩銀子,對於普通百姓言已經不少了。
劉三水瞬間裏就高興的有點犯傻了。
回過神來後,立馬就跪在地上對著土地廟方向狠磕起了頭。詛咒發誓一般要給土地爺敬香燭!
神域裏的陳玄策輕聲笑了笑,這次劉三水的信仰願力更粗更多了,而內中的雜質也同時直線升高了。
都不用想他就能知道,那些雜質肯定是滿滿的發財願望。
這種‘撿錢’的事兒來的多美啊。
不勞而獲,還收益豐厚,太合劉三水的胃口了。
所以啊這神邸麵對孽力,那真是不可避免的。
那就是過幾日,他夜裏托夢於陳家,隻要涉及到財貨,隻要時日一久,早晚他也會從‘他’的兄嫂那裏得到孽力回饋的。
這就是人性啊!
陳玄策運起法門來鍛煉這股願力,可這就有點像是自來水裏的不可言之物,看似清澈透明,實則內裏藏著太多肉眼難以看清的東西了。
眼下的神力結晶就是如此。
而且陳玄策知道自己已經盡力了,想要徹底的把之精華,他隻能一遍一遍的反複錘煉之,那還不知道要費多長時日,才能得到一‘顆’完美無瑕之神晶呢。
他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但就是隨著陳玄策神識一鬆,一麵鏡子猛地閃現出來,將神敕符印牢牢的圈在中間,而後鏡光一閃就有隱去了行跡。
神敕當中隻留下一小滴純潔無暇的神力結晶。
這寶鏡還能這麽用?
陳玄策真的有些驚訝了,雖然他能感到神晶的體積縮水了足有三兩成。
但這也賺到了啊。
這樣一來,他吸納香火願力的最後一個難題也解決了。
一時間心情不要太好了。
到了晚上,一股股陰風不斷的在清河鎮掠過,陳玄策對著一切都洞若觀火。
“主人,那個黑魚精就是清河河神坐下的巡河將軍之一,實力甚是不弱。”
李惠提心吊膽的,唯恐不遠處的巡河將軍發現了土地廟的不對。
但他顯然是多慮了,那巡河將軍自始至終都沒有對土地廟瞄上一眼。
似乎根本就沒看到土地廟上閃爍的靈光一樣。
陳玄策則看的更是清晰。
河神廟裏的黑魚精身上的確有著一股神力,一股明顯比土地公級別強大的神力,因為那神力泛著一股赤色的神光。
土地公隻是一九品神職,神敕都是淡黃色的。
其上還有八品神敕,比如城隍座下的文武判官、各司大神等神祗,和七品的縣城隍,這都歸結於黃敕。
然後六品的州城隍,五品的府(郡)城隍,這就是赤敕了。
再往上是四品的金敕,和三品的青敕。
而後者的級別似乎隻有一國都城的都城隍才能及上,那已經可稱之為一聲大神了。
因為很多名山大嶽大江大河的封神也不過是如此。
至於青敕之上的紫敕,那就更不是一個區區的土地公可以談及的了。
所以,不管怎麽說一個巡河將軍,那是不可能為赤敕神靈的。這赤色神力更可能是來自於清河河神。
然而這黑魚精不是巡河將軍,不是已經受了神職了麽?
“莫不是這所謂的巡河將軍隻是清河河神私封的?”
也就是說這黑魚精根本就沒巡河將軍神敕符印?
短時間裏陳玄策腦子裏轉過很多念想,不過他不急,等他先把這土地公坐穩了,也趁著這時間煉出幾件法寶,還有把陳玄策前身的因果給了解了,再來對付這黑魚精,以及它背後的清河河神。
打定主意的陳玄策就留在神域不走了,而李惠更是了的如此。
被陳玄策封了長史一職的李惠,樂的呆在神域裏不動呢。
土地公也是有手下的。
比如長史,那就是執掌人畜各類生靈命簿。土地公為城隍下屬,除保鄉裏平安之外,就是掌管鄉裏一切生靈之生死命薄。
過去天地有常之時,土地乃天地正神,鄉裏每有人出生死亡都要到土地廟報稟一聲——類似於去派出所報籍貫了一般。
也就是這些年裏土地公都沒了,又有河神廟的郭婆子盯著,這才隨之沒了這項規矩。
李惠的職務雖然是連個品階都沒有的小吏,從某種角度上說就還是一鬼吏,一小鬼,但也叫他欣喜不已。
因為他覺得自己報的大粗腿足夠牛。
這般多的功德在身,他李惠死後百多年光景裏,那就從沒見過。無論人神!
有這樣的大粗腿在,他隻要乖乖效力,用心辦差,豈不是也能雞犬升天?
如此一晃眼時間就到了陳玄策頭七的日子了。
陳父陳母又是啕嚎大哭了一場。
身子骨是更加不行了。
陳大哥、陳二哥倒都是孝順人,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但也無可奈何。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本身就是一人生大悲劇。更別說這個黑發人還那般的有出息,被整個家族都即以厚望。
第二天嘹亮的雞鳴聲讓陳母一下子醒了過來,看看窗外,天才蒙蒙亮。
陳母這才恍然,自己是做了夢了。
抹了抹眼睛,淚水在不知不覺中都已經把臉頰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