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我不信你失憶了
唐初露一下子就握緊了手裏的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背過了身去,“這一次是因為唐甜甜非要讓你上去,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招數,要騙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女孩,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利用唐甜甜的同情心來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陸寒時站了起來,看著她的背影,“我沒有。”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隔著暴雨傳入她的耳朵裏麵,唐初露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被雨水濺到,過了一會兒才說“有沒有都不重要了,跟你這樣周旋真的很累。”
“陸寒時,我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但我還是想要再和你說清楚,我們之間永遠都不會有可能,我絕對不會忘記你曾經給過我的傷害,那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我的心裏永遠都好不了。”
她語氣一頓,忽然變得沉重起來,“所以我麻煩你也替我想想,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了,這不是你一兩句道歉或者苦肉計可以抹平的……”……房門被關上之後,外麵的風聲雨聲就被隔絕在外,但還是能夠聽到聲音,卻沒有房間裏麵滴水的聲音明顯,男人身上全部都被浸透,從衣服上麵滴下來的水滴砸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夜裏麵顯得尤為清晰。
唐初露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那個箱子已經被泡得沒法看,直接扔在門口沒有再管,裏麵也沒什麽東西,除了一個被水泡的不知道還能不能用的筆記本電腦之外,就隻有幾件簡單的行李。
唐初露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這些年來的習慣很多都沒有改變過,但總有一種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
她把傘隨意地放在一旁,看陸寒時進來的時候將地板上拖出一行水跡,立刻皺起了眉頭,“等等,先把身上衣服脫了,我過去給你拿一件浴袍。”
陸寒時便很聽話的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剛才唐初露已經那麽嚴肅認真地拒絕過他一次,他現在是不能夠再逆著她的意思來。
等唐初露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上半身什麽都沒穿的男人,正背對著她手裏拿著還滴著水的外套,不知道往哪裏放。
唐初露走了過去,將浴袍扔在他身上,拿過他手裏的衣服隨意地往旁邊髒衣簍裏麵一扔,“去浴室裏麵洗個澡,要是真的感冒了的話,唐甜甜說不定又要同情你。”
陸寒時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唐初露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臉上的笑意,“我就知道你是在利用小孩子的同情!”
陸寒時立刻收斂起笑意,解釋道“我不會感冒的。”
唐初露還是有些咽不下這口氣,瞪了他一眼之後就轉身回了房間,“你在客廳外麵清理一下,今天晚上就睡沙發上,我去給你拿一條被子。”
陸寒時點點頭,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這才往浴室裏麵走去。
唐初露也是今天才剛剛搬進來,浴室裏麵還沒有她們使用過的痕跡,隻有一些平常的生活用品都還沒有開封,陸寒時看了幾眼,洗完之後走出來,用毛巾擦著頭發。
唐初露已經在沙發旁邊等著他,一看到他手裏拿著那根白色毛巾就皺起眉頭,一臉的不滿,“誰讓你用那個毛巾擦頭發的?”
陸寒時下意識地停下動作,“抱歉。”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毛巾,也有些詫異自己的動作這麽自然,像是下意識的本能一樣,絲毫沒有見外。
他走到唐初露麵前,問她,“吹風機放在哪裏?”
“這麽晚了用吹風機,你不怕吵醒唐甜甜?”
“抱歉。”
陸寒時今天說的最多的兩個字似乎就是抱歉,他看著手裏的毛巾,而後還給唐初露。
唐初露看著他,“什麽意思?”
陸寒時說“明天我會給你買新的。”
“那你現在還給我幹什麽?
難道你不擦頭發了嗎?”
“沒關係,可以睡。”
唐初露皺起眉頭,將毛巾扔在他腦袋上,“又想用苦肉計是吧?”
陸寒時有些無奈,眸色忽然變得深了一些,“我要怎麽做你才覺得我是個正常人?”
“我看你怎麽都不正常。”
唐初露莫名其妙的煩躁,在客廳裏麵走了幾步。
外麵的風雨小了很多,卻還是狂風大作,雨滴拍打著窗戶,唐初露越發靜不下心來,“今天晚上你就睡在沙發上,別想有其他的舉動。”
她說完就要走,陸寒時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扯了回來回來,唐初露一下子就炸了毛,狠狠地拍下他的手,“你想做什麽?”
男人目光一閃,低沉著聲音說“能不能談談?”
“有什麽好談的?”
“談談我們過去發生的事情。”
唐初露深吸一口氣,“沒什麽好好談的,我不想說以前的事情。”
“可我想知道。”
陸寒時上前一步抓著她的手腕,越發用力,“我想知道我們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麽。”
唐初露聽完有些諷刺地抬起頭,笑了,“我們過去發生什麽,你難道不知道?
你還想說你失憶了不成?”
陸寒時沒有說話,隻是臉色越發複雜。
唐初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聯係這段時間他的表現,一個荒誕的想法在她心裏麵形成,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難不成你真的是……”男人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微微點頭,“我不記得過去一年發生的事情。”
唐初露過了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這麽直愣愣地看著陸寒時,過了一會兒才搖頭道“我不信。”
陸寒時歎了口氣,在她的掌心揉了一下,“是真的,一年前我做過一場手術……”“說了我不信!”
唐初露用力地打開他的手,眼角忽然就有些發紅,“你說你忘記了就忘記了?
我才不信!別以為你說你忘記了過去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沒那麽好的事。”
唐初露有些激動,卻還是記得唐甜甜正在睡覺,隻壓低了聲音警告他,“不管你玩什麽花樣,總之過了今晚,不要再來打擾我和唐甜甜的生活。”
她說完轉身就要離開,陸寒時見這一次的談話依然沒有什麽結果,突然臉色一沉拉著她的手腕將她給扯了回來——唐初露走得很急,轉身的那一瞬間被一道力道往後拉扯,一下子就陷入了他的懷中。
陸寒時另一隻手掐著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的心口上,抬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你應該知道,口頭警告對我來說沒什麽用,當然你也沒辦法采取其他的措施。”
他知道這樣說隻會讓唐初露更加反感,因為他是在用強權壓製她,但他沒有別的辦法,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唐初露冷靜下來。
果然麵前的女人臉色越發難看,打開他的手,“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陸寒時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在沙發上,曲起膝蓋抵在她的身側,讓她整個人都被他擋在身下不能離開。
這樣完全密閉的空間讓唐初露下意識感覺到了自己的領地被侵犯,有一種不自覺的煩躁升起來,讓她沒辦法就這麽坐著,“說話就說話,不要離那麽近。”
“如果不離得這麽近,你會好好聽我說?”
男人的呼吸就噴灑在她的鼻間,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熱度,讓她整個人都有些輕顫,“有什麽話就快點說,半夜兩點了,不是誰都像你這麽發神經的!”
陸寒時一隻手撐在她身後的沙發背上,低頭看著她,“為什麽不相信我失憶了?”
唐初露抿著嘴角沒有說話,臉色越發冰冷。
陸寒時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說話。”
說著他又湊近了一些,兩個人鼻尖幾乎要貼到一起去。
唐初露就這麽抬頭看著他,似乎都能夠看到他眼裏麵的倒影,那個倒影就是她自己。
這麽近的距離,眼中就隻看得到彼此。
唐初露忽然就想倒過去的許多個日夜,他們都是這麽近的距離,甚至是比現在的距離更近,他們也曾在暴風雨的夜晚徹夜與對方黏纏,如今隻剩下冰冷的對峙。
“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相信。”
男人眼睛沉了下來,“我有過前科?”
唐初露就像聽了一個笑話一樣,冷笑了一聲,“你就這麽入戲?
說失憶就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現在就開始演起來?”
陸寒時臉色沉了下來,“我跟你說認真的。”
唐初露也臉色一變,“我也從來沒有跟你開過玩笑,別以為有失憶當作借口就可以重新開始,如果像你這樣的話,所有人犯了錯隻要說自己不記得了就可以重新來過。”
世界上沒有這麽好的事情。
他是失憶了,他忘記了,可她沒有忘記,她還記得,他給她帶來的那些痛苦還存在,那些後遺症也鮮明地存在於她和唐甜甜之後的生活中,她們度過了那麽難的時間,是他給她們帶來的陰影,憑什麽他說一句忘記了,失憶了,就可以一切重新開始?
唐初露心有不甘,她隻能不去相信這件事情,她不願意相信,才能夠讓自己好受一些。
如果陸寒時真的失憶了忘記了的話,那她承受過的那些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除了撒哈拉那件事情之外,我們之間還有過別的交集。”
陸寒時不是疑問句的語氣,而是肯定,“在過去的一年,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對嗎?”
唐初露沒有說話,眼角爬上一層紅色,就這麽看著他。
陸寒時深吸一口氣,捏著她的下巴越發用力,“是關於柳茹笙?”
他看到唐初露的眼睫毛動了一下,眼裏麵閃過一絲暗沉,於是確定了心裏的想法,“你說我背叛過你……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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