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秧子歸家（新書求票子求收藏）
不遠處就有宮女太監成隊的走過，侍衛鎧甲的鏗鏘聲也聽得清楚。範先隻覺得，這行進路線似乎不太對。
正在疑惑時，蔡吉祥的腳步卻停下了。
眼前赫然又是一座重簷宮殿，隻是附近似乎煙火氣甚重。
“裴郎，夜禁的時候到了，你先在這裏歇一晚，明早坊門一開，老奴親自送你回家。”
原來是給他找住的地方，也對，莫名其妙被抓進來，當然要堂堂正正的回去。
要不然，附近那些看不起他的街坊，還不得更囂張了。
“小人靜聽公公安排。”
蔡吉祥並沒有馬上離開，他將範先上下打量一番，範先了然，他這是有話說。
“公公有什麽話，盡管說，學生都聽著。”
這位小郎果然是個頭腦聰明的，吉祥的臉上笑意更勝。
“裴郎，老奴提醒你一句，那位明文學心思歹毒，你若是出宮，一定要小心戒備，他很有可能對你不利。”
這老太監，眼光可以啊，一下子就瞧出了明崇儼的奸詐，以後是可以拉攏的對象。
“公公多慮了，最壞了，他還能如何？”
“難道要殺了我？”他打趣道，蔡吉祥的臉登時就黑了。
“可不敢亂說！”
“這都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明崇儼是個麵柔心狠的人，今天，範先的頂撞，肯定讓他心裏很不痛快。
範先笑笑，對自己的命運毫不擔心。
“公公，明文學他絕對不敢這樣做，今夜你也看到了，太子殿下如今也把我當成是他的分身，如果，明文學對我不利，那不就等於是對太子殿下不利嗎？”
“明文學的頭腦，不是一般的好用，他怎麽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所以，我隻需要出宮去，把藥方配好，就萬事無虞了！”
老蔡訕訕的，既然小郎君如此有把握，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不過，他對於這小郎能不能鬥得過明崇儼，實在是有所懷疑。
別忘了，他身後站著的，可是天後娘娘……
翌日清晨，蔡吉祥特意找了一架普通的馬車，把範先送了出去。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大唐西市，銷金蝕骨之地，入目皆是美人美景。牽著駱駝的胡商遍地遊走，兜售各種珍奇寶貝。
身姿曼妙的舞娘，扭動著細軟的腰肢，走起路來裙角飄搖，自帶一股香風。
不過，這份喧囂富庶並不屬於範先，他家也在西市，不過是相當破落的存在。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原本行進平穩的馬車，忽然顛簸了幾下，範先撩開車簾一看，馬車居然陷進了一個深坑。
幸好，車輪夠大，馬車最終還是衝出來了。
這是什麽鬼地方！
出門見坑？
車輪停轉，範先正欲跳下車，卻被蔡吉祥攔住了。
“裴郎，殿下讓你回家，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你可不能辜負殿下的期望，要好好的把神藥給弄出來。”
“知道了嗎？”
沒想到，這老公公對李弘還挺忠誠。
“那是自然。”他一拱手，拜別了蔡吉祥。
這可是關乎自己性命的大事，哪能忘記。
他向上走了幾步，從坑裏來到平地上，站在自家的宅院前，思緒萬千。
都說狗不嫌家貧，不過……
這也太他x的貧了！
房簷上的屋瓦，破破爛爛，房門也是搖搖欲墜。
視線下移，很快他就發現，家門口坐著一個小少年，不過十一二歲，已經睡著了。
“小六！”
“快醒醒！”
小六揉了揉眼睛，當他看到眼前的男子，正是裴範先的時候，登時就喜極而泣。
“小郎，你可回來了！”
“奴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再也回不來了！”
“呸呸呸！”
“說什麽晦氣話呢，老子怎麽可能回不來！”
這個時候，街坊鄰居也圍攏過來。裴範先這種破落戶的門前，居然也會出現馬車，自然讓他們好奇不已。
“這不是病秧子嗎？”
“他怎麽忽然好了？”
“宋大娘，你可不要站的太近了，小心害病！”
範先掃了她一眼，這宋大娘，平日裏就是個愛嚼舌根的。聽了她們的話，宋大娘連忙跳開幾步，好像是被什麽妖魔鬼怪嚇到了似的。
“可不是的，上次我好心借給他一斛粟米，回家就鬧了肚子，半夜裏肚子還疼得要命哩！”
“宋大娘這般壯實的身板，也會被他的病氣傳染，跟著害了病？”一壯漢穿著短打，一看也不是好惹的。
“別說是宋大娘了，就是我這樣的壯年，上次在街上碰上他，轉過天來這胳膊就摔折了！”一頭戴青巾的小廝，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亦附和道。
“沒錯！”
“有一次我的紙鳶掉到了他家院子，我冒險撿了出來，晚上這牙就掉了一顆！”
小娃娃咧開大嘴，給圍觀眾人展示了一遍，眾人紛紛點頭，對於裴範先病氣鬼的屬性更加確定。
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你那是該換牙了！
當然要掉！
“小郎，別搭理他們，我們進去！”小六挺起瘦弱的身子，把他護在身後，兩人進了屋，再次看到熟悉的景象，範先還是深深的歎了口氣。
家裏這般破敗，幾乎連一件值錢的東西都尋不出，要想吃好喝好，他還真是要好好的奮鬥一番。
後悔了！
昨天在東宮，就應該讓李弘出點血才是！
追悔莫及啊！
“小郎，你是不知道，他們昨日把我們兩個堵在家裏，一人打了一棍，就把你擄走了！”
小六給他端了一碗糊糊，氣哼哼的說道。
原來是挨了悶棍，怪不得，這後腦勺疼得厲害。
小六醒來，見四處找不到範先的身影，便一直都坐在門口眼巴巴的等著。
他說著說著，眼圈就又紅了。
對他，範先沒有隱瞞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來是小六嘴巴很嚴實，絕對不會四處亂嚼舌根。
二來，就像蔡吉祥說的，他現在也不是完全沒有性命之憂的，若是他當真遭了毒手，必須有人知道他是因何被害。
他可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聽了他的講述，小六嚇得臉都綠了。
範先卻安慰他，一切都過去了，也該想點別的事情。
“想什麽？”小六懵懵懂懂的問道。
範先湊上前：“家裏還有錢嗎？”
現下，他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
瞧瞧這家破的，入眼就是幾件破舊的衣箱、衣櫃，破碗破罐，這樣的生活條件，如何能忍！
必須先豐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