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南宮
好像沒等我說完,她就輸入了進去。
“怎麽樣?能打開嗎?”
薑無涯焦急的將頭伸到夏雯的身邊。
另一方麵,夏雯麵對著手機則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仿佛周遭的環境對她而言已然不存在一樣。
“情況怎麽樣?”
“都怪我,都怪我”
她仿佛在輕聲念叨著什麽莫名其妙的咒語,前一秒還紅潤的雙頰,頃刻間就變得慘白,仿佛見了鬼一樣。
“這肯定是別人的惡作劇。”無涯皺起了眉頭,他們倆到底看到了什麽?那個相冊內容到底是?
“能讓我看看嘛?”
出於好奇,我準備伸出手,去看看。
但夏雯的一係列反應,卻讓我驚詫起來。
“別,別過來!!!”她看見我半空中伸出的手,惶恐的將我推開,我的頭撞到了身後的牆壁,頓時眼前一黑。
夏雯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麽似的,朝著樓道口跑去,無涯則站在一旁,他的視線在她和我的身上來回轉換,似乎正在猶豫不決。
“別愣著啊!快去追她啊!”
他用力的點了點頭,追隨著夏雯的步伐跑走了。
我摸著隱隱作痛的腦袋,緩緩的站了起來。
得趕緊追上他們
就這樣摸著暈乎乎的腦袋,我慢慢地移動到了走廊的樓梯口,發現兩人早已經不見蹤影,上午的第二節課還未開始,按照道理說,樓梯口應該會有前來上課的學生才對,我用扶梯支撐著身體,然而沒有,一個人都沒有,非常奇怪,人都到哪裏去了呢?
還沒等我緩過勁來,聽見門口傳來了喧鬧嘈雜的聲音。
有種不妙的感覺
我跑到門口,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教學樓門口聚集了一群圍觀的人,我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看見了樓頂站著的——
夏雯。
有別於先前憂傷的神色,她麵無表情的望向遠方青灰色的虛空。
我立刻認識到了此刻形勢的嚴峻。
無涯!無涯去哪了?不是讓他追上去了嗎!?
還有,究竟她到底看到了什麽照片才會——
不行,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要是不做點什麽的話——
現在就去樓頂阻止她吧。
就在我剛剛想要邁出步伐的時候,從什麽地方傳來了什麽東西被砸碎的聲音,剛剛還擁有著呼吸和言語的生命,像一塊東西似的掉了下來,深紅色的液體在地麵上蔓延開來,流下液體呈人形的物體,雙腳朝著詭異的方向扭曲著,身邊的同學們焦躁的湧動著,女生們扯著嗓子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聲。
我本能的後退了幾步,雙腳好像踩在海綿上,渾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走了一樣,一陣頭暈目眩,雙膝跪地。
不知道為什麽,君莫惜的話浮現在耳邊——
“死亡的也是會傳染的。”
身體搖搖晃晃的離開現場,現如今隻想迅速逃離這個地方,去隨便哪個沒有人的地方。
方才撞到牆的腦袋還在隱隱作痛,意識在下雨的時候,渾身已經濕透,索性就這樣在雨中漫步,就像一個抑鬱症患者一樣。
目擊到墜樓現場的衝擊感,使得我頭暈目眩,還有惡心,但此刻內心一種名為自責的情感更是讓我回腸九轉。
丟了魂的癱坐在長椅上,如果那句話能夠說完就好了。
那個與其說是密碼,不如說是某人特意設定的陷阱。
此刻我的或許正逐步走入殺害孔晴的那個凶手的陷阱中,我,薑無涯,還有夏雯,都在按照他的預計的路線上行動著。
但,真的會有這種事情嗎?
一個人究竟要花多少工夫,考慮進多少小概率事件才能把計謀製定的如此滴水不漏?
而他的動機又是什麽呢?
非常難受。
雙手撐住腦袋痛苦的思索著。
我因為欽慕於偵探小說中的睿智形象,以為憑借著自己的大腦也可以做到看穿一切真相,一直都是冷眼旁觀的心態,盡可能的客觀的去推斷事實,現如今親自置身其中,才發現責任感原來是如此讓人喘不過氣的東西。
說到底,一個人又究竟如何才能做到不摻雜任何主觀思想去判斷推理呢?人又不是機器!
剛剛,就因為我失誤的判斷,一個女性自殺了。
其實,其實我隻是一個自以為是,打著邏輯推理的幌子到處尋找謎題疑案,以滿足自己尋找樂子的家夥罷了。
到頭來什麽都沒有解決,倒不如讓這漫天的雨點,將我衝刷到什麽都沒有的地方的好。
我拿出口袋中的最後一罐咖啡,扔到身邊的垃圾桶裏。
這時,頭頂的雨點突然停了下來。
“我喜歡雨點滴在傘上的聲音,總覺得能讓人心情寧靜下來。”
突然想到,某人曾經如是對我說過這樣的一句話,那人此刻就在我的眼前。
緩緩抬起頭,南宮那陰鬱蒼白的臉龐映入眼簾,瘦弱的手正舉著一把紅色油紙傘,就是拿把傘替我遮擋了頭頂的雨滴吧。
我自然是認得這把傘的,畢竟是南宮一年前遊覽蘇州在我阿爹的傘店裏買的,當時她盯著這把傘看了很久,現在又是每逢雨天都帶著,想必是非常中意吧!
她盯著濕透的我,似乎想對我說“你為什麽不躲進能躲雨的地方呢?”
不,“是遇到了什麽讓你感到傷心的事情嗎?”她應該是想這麽說吧。
南宮她一旦緊張起來,就像是患了失語症一樣,越是一個勁的想說些什麽,就越是說不出口,幸好無需言語我便能理解她想說的大部分內容,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的右眼自出生以來,便與常人與眾不同,虹膜的異常顏色沉積,使得她的右眼看起來像是白色的,飽受他人冷眼相待的她非常的自卑,整日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
然而,她的頭腦非常敏銳,不,應該說是敏感才恰當,在我破解謎題的過程中,有她陪伴在我的身邊,總能聽取到非常有用的意見。
我可不想在她的麵前,露出這麽難堪的一麵。
“難得我想通過這種方式讚頌一下這雨天,就像金·凱利那樣,你可真不解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