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陣
剛剛還笑逐顏開的段乾在目送二人進城後麵色盡顯蕭條，作為北涼城軍卒的統領，這些士兵的陣亡對他來說打擊是最大的，作為一名戰士，段乾為他們感到驕傲，但是作為長官，他更多的卻是惋惜.……畢竟他們都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
他在心底反複質問著自己，如果我能再強大一些.……他們能否不必赴死？
可惜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了答案，逝者已逝，他能做的，隻有坦然麵對罷了。
“兄弟們，清理戰場！為我們逝去同袍立碑建塚！至於這些荒獸，挖個大坑一把火全都給燒了！”段乾清了清嗓子，然後對著戰場上僅存的一些軍士喊到，而他們答是後便行動了起來，哪怕再苦再累，軍令當前也要選擇執行，這是他們的使命。
“容孟某多言，餘小兄弟究竟是師從何處，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高超的實力。”城主府中，孟坤豪飲一杯佳釀後對著餘遇安問道，對於餘遇安這麽一個橫空出世的英雄少年他還是充滿著好奇的。
“抱歉孟將軍，臨行之際家師曾經囑托過在下莫要將他的身份透露，還請孟將軍莫怪。”餘遇安對於孟坤的疑問是來了波無中生有，就算他不這麽說，別的理由孟坤也不一定信啊，說自己來自仙界？還是說師傅是個戒中獸靈？真這麽說了別人信不信暫且不論，在心裏絕對會給餘念定義成神經病.……
“不會，高人行蹤向來詭秘，我孟某人又怎會計較這些呢，喝酒喝酒！”孟坤倒是不在意這些，那些世外高人向來都是隱居山林不擾世事，不願意被知曉太正常不過了。
“孟將軍理解就好，對了孟將軍，不知這北涼城中可有傳送法陣供人使用啊？”餘遇安想起此行的正經事，便向孟坤問道。
“傳送陣？好像是有一個，不過據我所知凡人的身體恐怕承受不了那種跨越空間的拉扯吧.……餘小兄弟問這個做什麽？難不成？”孟坤先是一愣，在北涼城的確有一個傳送陣，但是需要靈晶才能夠驅動，他們凡人的手中又沒有，而且他們的身體也承受不了跨越空間時的撕裂感，所以就荒廢了，如今少年突然問起，在加上他先前展現出的實力，孟坤不禁將他和修士連結到了一起.……
“孟將軍猜的不錯，我的確是個修士，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您和段將軍也是武修吧？”聽到餘遇安承認，孟坤心中僅存的疑慮那點疑慮是煙消雲散了。
“餘小哥眼光不錯，我和段兄確實是武修，隻是這道行嘛……就馬馬虎虎了，說實在的還不如小哥呢。”孟坤尬笑到，餘遇安的實力他見過了，自問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的。
“孟將軍過譽了，如果可以的話，不知這傳送陣能否借在下一用？”餘遇安飲下杯中良液，向著孟坤問到。
“當然可以，餘小兄弟是我北涼城的恩人，隻要你想，隨時都可以使用。”孟坤颯然一笑，對於餘遇安的要求他可沒有拒接的理由。
“孟將軍果然爽快！”餘念起身敬孟坤一杯。
“隻是餘小哥，你有把握承受空間的撕裂嗎？我怕小哥到時吃不消啊，在裏麵稍有不慎的話，就算殞命都是有可能的。”孟坤頗為擔心的向著餘念問道，對於傳送陣的危險他雖然沒有親自嚐試過，但是失敗的例子比比皆是，死狀一個比一個慘，他可不希望眼前少年落的那般下場。
“孟將軍放心好啦，如果沒把握我是不會貿然使用的。”就連逐仙陣這種超級陣法他都挺過來了，何況一個小型靈陣呢。再說了，他不是還有殛斃護體嘛.……危險對於他來說，了勝於無。
“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不知道小哥打算何時使用傳送陣？我和段兄也好為餘小哥準備下需要消耗的靈晶，小哥切莫推辭，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算是北涼城的一點心意。”其實就算孟坤不說，餘遇安也會找他倆“借”靈晶的，畢竟自己已經窮的叮當響了.……靈戒裏的都是殛斃的，和現在的餘遇安沒有任何關係可言……
“那餘念先行謝過孟兄了，我打算明天就使用傳送陣。”餘念起身向著孟坤行了一禮，而孟坤則是淺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不必拘泥這些俗禮。
待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段乾才帶著幾個校尉回來，此時的餘念和孟坤已經趴到在各自的桌上。
段乾苦笑著搖了搖頭後讓手下將兩人送回了各自的房間，由於餘念來的突然所以臨時給他騰出了一間廂房。
這幾天的生活對餘念來說實在是勉強了些，他每日每夜都在提心吊膽，生怕一個疏忽大意就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給弄丟了，他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為了自己埋藏心底的使命……
這一覺餘遇安直接睡到第二天晌午才醒過來。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就能離開荒界，殛斃，到時候你記得放出靈罩保護我啊。”餘遇安向著靈戒內的殛斃傳音。
“這個你放心。”殛斃給餘遇安打了個口頭預防針。
次日晌午。
餘遇安醒來後看到銅鏡前那件嶄新的白衣淡然一笑，想想也知道會是誰放在那裏的，自己那件長衫是該換了都快被他給穿成鬥篷了……不過餘遇安並沒有將原先的殘衣丟掉，畢竟對於他還是有一些紀念意義的。
對著銅鏡整理完衣著餘遇安推開房門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餘小哥起來啦，新衣服穿著可還合身嗎？”段乾正在遠處涼亭中品著清茶，看到餘遇安推門而出後向他打了招呼。
“蠻合身的，餘念謝.……”
“餘小哥客氣什麽，段某這條命都是你救的。”段乾拍了拍胸脯直接打斷了餘遇安的客套話。
“對了小哥，孟將軍讓我告訴你想要使用傳送陣的話就去城南找他，靈晶的事兒你不用愁心，我們兄弟已經給你湊齊了，這裏還有一袋靈晶，你也拿著用吧。”段乾如吃酒般豪飲一口清茶後從腰間解下一袋靈晶扔給了餘念，餘念掂量了一下，起碼有著數百塊.……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孟段二人的全部家當了……
“嗬嗬，雖然是少了些，但也是我和孟兄的一點心意，還請餘小哥不要嫌棄。”段乾看到餘遇安接到錢袋後掂量了一下，然後有點尷尬的向他說到，這些靈晶是他和孟坤曾經當武修時攢下的，後來覺得大道無望便放棄了修士這條路。
而這些靈晶對於二人而言也沒什麽用處了，索性做個順水人情全部都送給了餘念.……盡管份量少了些。
“不會，段將軍想多了，餘念謝還來不及呢，雖然它並不多，但是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餘念將錢袋係在腰間後對著段乾行了謝禮。
“那段某提前預祝餘小哥此行風順。”段乾見到餘念並沒有嫌棄的意思便向他抱拳祝願。。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餘念承蒙段將軍吉言，我們有緣再見！”餘念回完禮後向著城南處徑直而去。
直到餘念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段乾才坐回原位，心裏想著，如果當年自己沒有放棄的話……或許如今也能有少年這般強大的實力，這樣就可以保護更多的將士避免遇難……但他也知道，世間沒有如果可以依靠，也沒有曾經可以追尋。有的隻是困頓的現在，以及迷惘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