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洞房

  蘇長離做出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


  敖雨辛“……”


  威遠侯又道“既是非常時期,一切從簡,趁我現在還醒著,趕緊拜堂吧。隻不過安陵王,我敖家女兒不能委屈,將來婚禮必須得再補辦一回。”


  蘇長離鄭重地應下,再出口時已經由“姨父”變成了“嶽父”“嶽父放心,戰事平定後,我定補給她一場獨一無二的風光嫁娶。”


  威遠侯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道“現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齊了,開始拜堂吧。”


  先前的血腥和殺伐氣都隨著威遠侯的到來而淡了些,喜婆也顯得鎮定了兩分。


  看樣子這也不是逼婚,人家爹都同意了,自己主持起來也比較有底氣。


  見敖雨辛僵僵地站著未動,蘇長離一直等著她,不催促也沒有不耐煩。


  威遠侯卻有些著急,喘了兩口氣,對敖雨辛道“我好不容易好些了,你又得給我氣躺回去是不?”


  敖雨辛默了默,挪著步子走到蘇長離身邊,終是拿住了他遞過來的紅綢手牽。


  她爹和這人一唱一和,根本沒有她拒絕反駁的餘地,就把事情定下了。之前蘇連玦是用威遠侯的性命來威脅她,現在好,威遠侯又用他自己的身體健康來威脅她。


  敖雨辛整個人都很混亂,混亂的感情,混亂的情緒。


  一切都還來不及理順,便在喜婆的唱和聲裏,一拜了天地,轉身二拜了高堂。


  “夫妻對拜——”


  所有人都緊緊地盯著他二人。


  蘇長離也緊緊地盯著敖雨辛。


  那額前的珠簾下,那一雙眼始終微垂著。她牽著手牽的手那麽用力,指節泛白。


  蘇長離緩緩彎下身來,她便也微微欠身,兩人的頭若有若無地輕觸到。


  喜婆說,禮成,送入洞房。


  外麵觀禮的將領們之前都一派肅穆,見終於禮成了,又都朗聲大笑著祝賀連連。


  大家都是熟臉孔,很快敖雨辛這邊的人便和蘇長離那邊的人打成了一片。就連喜堂上的威遠侯,也著實被這氣氛感染了兩分,臉色有些好轉。


  敖雨辛被攙著回了早已布置好的洞房。


  那些武將們則被請到庭院裏吃宴席。


  威遠侯便被樓千吟送回房中調養。


  有人來請樓千吟去前麵喝兩杯喜酒,樓千吟忙著給威遠侯製解藥,沒什麽興趣的樣子,道“等他們正兒八經地結婚時,我再去喝。”


  等人走後,他手裏的動作卻停頓片刻。腦海裏驀然想起的,便是那天夜裏她躺在敵營中滿口鮮血的模樣……


  她說想要守好自己等她心裏的那個人回來。


  如今他回來了,她應該是如願了吧。


  天色漸晚,外麵的熱鬧喧嘩之聲隱約傳到了後院來,是真實存在的。有那麽一刻,敖雨辛恍惚真的以為,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她得到了那麽多人的祝福。


  可是今天前一個人還沒與她拜完堂就死了,後一個人又繼續與她把堂拜完。


  他一身墨衣,滿是血氣,連吉服都沒有穿,算哪門子拜堂成親呢?


  等明日消息一散出去,天下人都會知道,敖家與蘇家結親了,而不管真和假,她都是安陵王的妻子。


  蘇連玦一倒,剩下的便隻有魏淩淵那一方。


  屆時徽州與金陵聯合起來,掃蕩大魏王朝,魏淩淵必敗無疑。


  這場持久的戰爭,便zong算是要結束了。


  蘇長離在前院眾將的簇擁下,進了新房。他麵色平穩,轉身就把那些喧嘩之聲關在了門外。徒留門外那些人一陣唏噓感歎。


  敖雨辛在新房裏,並沒有等著他。而是自己脫了外麵那層帶血的嫁衣,取下了頭上的發飾,將臉上的脂粉洗得幹幹淨淨。


  她正準備上床睡覺,卻因為蘇長離回來,而有些僵硬。


  蘇長離沉著腳步,一步步走到她麵前,看她低著頭若無其事地撥弄著自己的手指。


  她皮膚白白的,眼角始終紅紅的。脖子上的傷也處理好了,上過了藥,纏著白色的繃帶。


  片刻,蘇長離伸手過來,本想去輕撫她受傷的脖頸。她偏開頭去,卻冷不防被他手指捏住了下巴,抬起頭來。


  對視良久。


  仿佛之前喜堂上沒看夠似的。


  他彎下高大的身軀,這般近的距離,咫尺之隔,房中的紅燭將光線襯托得旖旎。


  她終於聞到了他的氣息,感受到他的呼吸溫溫熱熱地撲在自己的麵上。他衝洗過,身上衣袍幹淨,不再有那股血腥味,而是泛著潤潤的況味。


  像是傍晚最初籠罩下來的一層夜露,又像是八百裏風沙下頑強冒出頭來的幾許青草,風塵中帶著清爽。


  敖雨辛才注意到,他那雙枯寂無底的眸裏,充斥著細細的紅血絲,眼瞼上浮著一片青影。


  敖雨辛張了張口,說“我累了。”


  這一夜,沒有旖旎的洞房,桌上的合巹酒也不曾動過。


  隻敖雨辛躺在床裏側,敖驚羽脫了外袍,躺在了她身邊的床外側。兩人各懷心思地睡去。


  半夜裏,紅燭燃盡,房中一片漆黑。


  蘇長離伸手想來抱她時,以為她終於睡著了,不想她卻聲色沙啞隱忍地忽道了一句“別碰我。”


  那是她哭過以後卻不想被他發現,所以極力平靜的腔調。


  蘇長離動作頓了頓,去撫她枕邊的發絲,碰到滿枕濕潤。另一隻手卻不容抗拒地掌住她的腰,將她強硬地拽入懷。


  敖雨辛掙了掙,他卻抱得更緊。


  他像是饑渴已久的猛獸一般,在抱住她的那一刻,那種饑渴的狂躁都被撫平,隻剩下安寧和踏實。


  他不容許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分毫,將她的身子毫無間隙地貼著自己的胸膛懷抱。


  可是敖雨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抗拒得厲害。


  蘇長離氣息一沉,手直接伸入她的衣裏。


  敖雨辛大為受驚,手腳並用地阻止,兩人就差在新床上打起來了。


  可最後,敖雨辛不敵,還是被他得逞。然那隻手並未在她胸前肆虐,自從她上戰場以來,胸前都緊緊地束了裹胸,即使今日身穿嫁衣,她也不曾鬆下來過;

  他的手上的溫度一如從前,手指上留下一層繭,卻是摸索到她裹胸布的接頭處,一手扣住她的腰段,一手強硬地將她的裹胸布解了開來。


  那一圈圈的裹胸布被他拆下,到最後,指腹輕輕撫著她那被勒出來的痕跡。


  黑夜裏,敖雨辛噙著淚躲閃,死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身子在他懷裏僵硬著,卻也隱隱顫抖著。


  最終,他斂了斂她的衣襟,將她的衣衫好好地整理好,才總算放開了她。


  敖雨辛當即背身過去,蜷縮起身體,伸手到唇邊,張口咬住。她生怕自己會哭出聲。


  蘇長離的聲音在耳後響起,十分低沉“再哭,我真會不顧你意願,強行與你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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