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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染了這等病症

  太醫診了一會兒,道“微臣觀娘娘脈象暫未發現有異樣,娘娘的情況還有待觀察。”


  敖雨辛聽起來不對勁。


  昨晚她都跟蘇長離說了她沒有不舒服,打噴嚏也隻是用發梢撓的,他放心不下今日遣太醫來看也無可厚非,但她感覺並非是例診這麽簡單。


  後殿與禦書房相隔又不遠,平時早朝後再忙蘇長離也會回後殿來用早膳,今日他沒回,敖雨辛遣宮人去問也問不出個頭緒,隻說他在忙。


  太醫前腳出去,敖雨辛後腳就出了後殿,直往禦書房去。


  結果半途被太監攔了下來。


  太監急道“皇後娘娘,皇上正接見大臣呢,此刻怕是不便見娘娘。”


  敖雨辛一眼便看出太監在撒謊,壓根不理會,直接繞開他便走。


  太監還想來阻攔,敖雨辛平素好脾氣,可這種時候,沉目冷色,皇後威嚴頓顯,她也不說話,直直抬腳往前走,太監豈敢衝撞鸞儀,隻能惶恐地步步往後退。


  最後敖雨辛走出了後殿,太監再無可退,一跤絆倒在院門口。


  敖雨辛便大步越過,徑直往前走。


  此時蘇長離哪裏在接見大臣,隻見大門開著,有太醫院的太醫們進出。


  敖雨辛心頭頓覺像被一隻手給緊緊扼住了,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她駐足定了定神,抑了抑紛亂的思緒,深吸一口氣,抬腳往那扇門一步一步走去。


  門前宮人神色不安,想進去通報,被敖雨辛止住。


  敖雨辛抬腳踏入了禦書房的門,抬頭朝正前方看去。


  那裏擺放著蘇長離平時辦公的書桌和龍椅,桌上折章堆積,但是卻和往常她每每進來便能看見他端坐桌前的光景不一樣。


  他壓根沒坐在那裏處理政務。


  此時蘇長離正坐在禦書房側邊的內室裏,太醫在內,外邊站了日常侍奉在側的太監。


  太監見得敖雨辛來,神色變了變。不等他回頭對內室裏說一聲,敖雨辛就已大步上前,伸手拂開了簾幕。


  隻見蘇長離正斜倚在軟椅上,一手扶著額頭,一手由太醫施診,手臂上紮了數根銀針。


  簾幕一開,蘇長離便掀起眼簾看了一眼,在看見敖雨辛時頓了一頓,當即皺起眉頭,道“怎的到這裏來了?”


  他精神也和往日不同,看起來有些委頓。


  敖雨辛臉色有兩分發白,盡量平靜地問太醫“怎麽回事?皇上身體有恙?”


  太醫在蘇長離的眼神下,戰戰兢兢“就隻是、就隻是……尋常的疲勞過度引起的……”


  敖雨辛沉聲厲喝道“敢有半字謊言,本宮掀了你的腦袋!”


  雖是安居後宮為後多年,可曾經也是在戰場殺敵的,那等氣勢懾得太醫連連跪地。


  太醫道“皇上現、現有咳嗽發熱等風寒之症……暫還未斷定出究竟是尋常風寒還、還是……”


  敖雨辛眼前有片刻的暈眩。


  蘇長離身體向來極好,以前極少有過小病小熱,而今正值瘟疫時期,他卻染了這等病症……


  蘇長離十分鎮定,讓隨同敖雨辛一起來的嬤嬤先扶敖雨辛回後殿休息。


  敖雨辛轉身出了內室,但卻沒有出禦書房,而是走到桌邊,就著蘇長離平日用的筆墨,拿了一張空白折子來,執筆蘸墨,待到筆鋒要接觸紙麵時,她手腕頓了頓,筆尖微微發抖。


  是她的手在發抖。


  敖雨辛極力平了平,深呼吸,再下筆時平穩流暢,字跡清秀而有其風骨,很快書好了一封折子。


  待墨跡風幹,她合上折子,扣上蠟封,交於禦書房的宮人,令道“傳本宮懿旨,快馬加鞭送至潯陽,宣潯陽景安侯入朝覲見!”


  宮人領命,攜了折子匆匆離去。


  敖雨辛拂開宮人,壓根不會回後殿,徑直又進了內室,扶著軟椅椅把,在蘇長離的身側坐了下來。


  她很快也冷靜了下來,道“無妨,本宮每日與皇上同吃同住,皇上若是那等病症,那本宮也免不了。也無甚可回避的。”


  蘇長離看著她,眼神深沉。


  太醫道“等施針驅寒散熱後再行觀察,如若病熱又起,那恐怕……”


  敖雨辛伸手來摸他額頭,有些發燙。她看似平靜,隻有他能感覺到,她撫上他額頭的指尖,帶著些微不可查的顫抖。


  敖雨辛隨即命宮人,該用藥熏的繼續熏,該熬湯藥的繼續熬,這座宮殿裏的人尤其不可懈怠,每人都要喝藥預防。


  太醫又給他後背紮了幾針,他那股燒熱方才降了下來。


  敖雨辛傾身過來,幫他穿好衣裳,仔細地理好衣襟,係上腰帶,輕聲問“吃早飯了麽?”


  蘇長離道“還沒有。”


  敖雨辛看他一眼,道“我就知道還沒有。”


  宮人送來熬好的湯藥,還是按照樓千吟的方子熬的,等蘇長離喝下藥後,敖雨辛命人傳膳。


  這會兒時辰,不早不晚的,算是早膳和午膳一起吧。


  蘇長離握了握敖雨辛的手,還是又鬆開了,道“你還沒有症狀,先回後殿,你我分開觀察。”


  敖雨辛眼眶不可避免地有些發紅,道“昨晚怎麽說的,我搬來與你同住,不就是方便照顧你麽。”


  她笑了笑,又道“從來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經做好準備了。何況有了昨晚過後,真要是那種病的話,有傳染性,你覺得我會一點沒染上麽。”


  尋常的普通接觸尚且會,更何況他們那般深入的親密接觸。


  蘇長離犯了一個大錯。


  他自以為自己防護措施做得十分嚴謹,不管是接見朝臣還是去營裏查看情況,都與人保持安全距離;按照樓家的法子,人人佩戴有夾棉的口罩,不麵對麵說話、手與手接觸;不管是宮裏還是營地整日都有用藥預防,且他回來以後也會第一時間衝洗更衣。


  他素來是個謹慎的人,做到這樣的程度應該不會把疫病帶回來。所以昨晚敖雨辛那麽說那麽主動的時候,他動搖了。


  他一直渴求與她親近,昨晚更是毫無節製地盡情感受她。


  如果之前帶她出宮是因為不知道宮外的情況,那後來讓她搬過來與自己同住後沒過兩天軍營裏就爆發出疫情,而今更是……前一晚才與她纏綿完,他的身體就出現了病恙,又如何挽回?


  便是感染上瘟疫也不能使他消沉,但如果她也染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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