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真的很香啊

  薑氏又去準備一會兒給他烘頭發的爐子,手法熟稔地往裏麵撒了幾片安神的藥材。


  樓千吟問“這幾天京裏的情況怎麽樣?”


  薑氏道“我和千古去了軍營裏看了看,感染的人還挺多的,每天都有新的士兵送到病營裏去。但部分士兵們用了我們的藥過後,情況都初步穩定了下來。現在太醫院和咱們家的大夫正在加緊趕製藥的用量。”


  頓了頓她又道“你去皇上皇後那裏看過了嗎?皇後的身體怎麽樣?我擔心她那般照顧皇上自己也會……”


  樓千吟不多提,隻道“她沒事。”


  薑氏鬆了鬆,道“現在有你在,我相信肯定能度過難關的。”


  放好爐子,薑氏再去抱了一床衾被出來,在床上抖得蓬鬆,又道“皇後真是個好溫柔的人,他們的四個孩子十分漂亮可愛,一定會沒事的。”


  她知道,他也一定會竭盡全力不讓他們有事的。


  後來薑氏再說什麽,屏風後麵的樓千吟就不答應她了。她悄咪咪地走到屏風邊偷瞧了一眼。


  就見樓千吟靠在浴桶邊,微仰著頭,長發都綻開在水裏,像溫柔的水荇。而他眉目冷清疲憊,不知何時就這樣靠著睡著了去。


  薑氏看了一會兒,然後挪著步子走來,伸手入水裏探了探水溫,還是溫熱的。她便拿著一個空盆放在樓千吟靠著的浴桶外的幾凳上,小心翼翼地將他的長發都掬在手心裏,輕柔地拿出來,正好垂進盆裏,他這仰頭的姿勢正好方便她幫他清洗。


  樓千吟日夜兼程地趕路,實在是累,神思惺忪間感覺有人在撓他的頭,手法不輕不重,極為舒服,使得整個人都仿佛跟著愈放鬆了兩分。


  於是他人也往水裏沉了兩分,完完全全把頭靠在浴桶的邊緣,任人給他抓撓。


  薑氏洗得十分仔細,給他的頭發抹了豐富的發膏泡沫,將他的發絲都用手指梳順,托在手心裏。


  她的神情認真柔和得甚至有些虔誠。


  洗得差不多了,薑氏就用水瓢舀了浴桶裏的熱水,淋在他的頭上。他仰著頭,水流不會打濕他的臉,而是全部衝刷著泡沫淌進了薑氏麵前的盆裏。


  薑氏給他清洗了兩遍,才算洗好。


  樓千吟雖然感到很舒服,但也意識了過來,是薑氏在幫他。


  隻不過他懶得出聲兒,更懶得阻止。


  最後還是薑氏先出聲道“一會兒水就涼了,洗好了先出來,把頭發烘幹後就去床上睡吧。”


  樓千吟這才肯懶懶地撐開眼皮,就看見薑氏去拿了毛巾來,給他頭發吸水,樓千吟抬手從她手上接過毛巾,就往頭上擦了兩把。


  隻是他一抬眼見到薑氏以後,動作不由一頓,緊接著眉頭皺了起來。


  因為薑氏的鼻子裏塞著兩隻布團兒。


  樓千吟道“你覺得我很臭?”


  薑氏擺手“不臭啊。”


  樓千吟道“不臭你為什麽塞著鼻子?”


  薑氏弱勢地解釋“我隻是鼻子有點不舒服。”


  一聽就很沒有底氣。


  樓千吟有點生氣。雖然他連著趕了幾天路,是風塵仆仆,但總不至於渾身散發惡臭讓她難以忍受吧。


  還從沒人在他麵前捂著鼻子嫌棄過他的。向來都是他嫌棄別人。


  薑氏越是這樣,樓千吟就越是想按著她的頭聞。


  於是樓千吟道“把鼻子打開。”


  薑氏隻好千依百順地取下了布團。


  樓千吟道“再給你次機會,很臭嗎?”


  話音兒一落,樓千吟就看見薑氏的鼻槽紅了。


  她流鼻血了。


  薑氏老實道“真的很香啊。”


  樓千吟默了默,道“塞回去。轉身。”


  薑氏隻好照做,聽得身後水聲嘩啦,樓千吟從浴桶裏出來,抖開衣衫穿在身上係好衣帶。


  薑氏聽見他的腳步聲,方才回過頭來,見他已走出了屏風外麵。


  她連忙跟出去,見他濕發散落衣上,身影又修長,給人的感覺就是他自己十分禁欲,但又總是想勾引出別人的。


  薑氏讓他往椅子上坐,她拎了暖爐放在他椅背後麵。他靠著椅背就闔目養神,薑氏手指梳理著頭發,替他烘幹。


  等收拾停當,沒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兩人便上床休息,照例床榻一人一半,也各睡各的被窩。


  樓千吟這一來,讓不少人都感到安心。


  蘇長離把軍營裏的疫情交給他接手,他帶著樓家醫者和太醫們往軍營裏去。


  這兩日他們通過把脈的方式想區分出隱藏的感染者,隻是大營裏人數那麽多,真要一個個地把脈,是一件非常巨大的工作。


  隨後數日,樓千吟用感染者試藥,製出一種隻對感染者有效的藥劑來,通過刺激受損的五髒六腑,會使感染者出現惡心嘔吐之症。


  這藥往營地將士們大批服用,一旦有不良反應的,則可能是隱藏的患者,及時區分出來,再詳細把脈診斷。


  如此事情就變得順利得多。


  樓千吟到京後,及時地控製住了軍營裏瘟疫蔓延的趨勢。後來每日往病營裏送的患者人數都大大減少,直至最後完全斷絕。


  新的藥也基本全派發了下去,病營裏的情況得到很大的延緩。


  樓千吟沒法挨個顧及那麽多的患病士兵,但他每日必須到蘇長離這裏來兩趟。


  他必須得在延緩病情期間,盡可能地幫助蘇長離將瘟疫對內腑髒器的損害降到最小。


  否則就算以蘇長離的身體能撐過三五個月,到時候五髒六腑損傷殆盡,也無力回天了。


  後來軍營的疫情控製下來了,不用他每日親自去,除了到蘇長離這裏來以外,其餘時候樓千吟幾乎都是浸在太醫院的。


  他和在潯陽時一樣,一進自己的閣樓以後就不許任何人打擾,在太醫院時也不許任何人打擾。


  他的日常生活都是由薑氏在打理,薑氏到了時間就給他送飯來。


  靠近樓千吟時,薑氏能聞到他身上夾雜的藥味更加濃鬱苦澀了些,而他人也時時凝重著。


  蘇長離不準敖雨辛給樓千吟做藥人,蘇長離就自己來試樓千吟的藥,但前前後後試了許多次,也始終沒得到徹底的解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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