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見財貨起盜心
此地是大集，通常為三日一集。因此常駐的店鋪當真不少，不過通常也就逢集的日子生意極好，人山人海。
但是背集的日子麽，卻就是這麽冷冷清清，大貓小貓都沒有兩三隻的模樣。便是稅丁這個時候也都沒來……
好在唐長生所要尋找的一處香火鋪子還在開著，他大步走了進去。
裏麵的夥計見到終於有客人登門，懶洋洋的迎了過來。
唐長生也不以為忤，直截了當的扔下一大塊銀子，道：“你們這裏最好的冥錢都給我拿出來，還有元寶蠟燭，金箔紙馬……”
沉重的銀子砸在櫃台上的聲音，讓後麵坐著打瞌睡的掌櫃一個機靈立刻就醒了過來。見到這麽一大塊銀子，那掌櫃頓時一個激靈，就爬了起來。
“道士，”這掌櫃看清楚唐長生的打扮之後，卻又是一個激靈，心中微微有些猶豫，畢竟吳侯對於道人不待見是國內皆知。
但是，此刻見到這般白花花的銀子，心中卻是立刻敵不住了。立刻轉臉笑道：“客人先請坐……那麽幾個還愣著作甚？還不幹活？”
隨著這掌櫃一聲叱喝，幾個夥計反應過來，開始忙碌起來，準備唐長生需要的東西。
“對了，再給我準備幾斤香油。若是摻雜一點別的油我可都不要……”唐長生道。
掌櫃的急忙道：“客官放心，我店裏最是老實本分，從來沒有以次充好之事！”
唐長生不置可否，那掌櫃的卻殷勤邀唐長生做了，又奉上茶水來。
說起來這個香燭鋪子當真不小，唐長生所需要的東西卻是應有盡有。
隻是這個時候，那掌櫃的卻起了一番黑心，這般大塊銀子鄉下地方卻是很少見到。唐長生就算買了一堆上好的紙錢等物，其實也花不了幾個大子兒。
因此，他眼神一轉，卻是使了眼色，立刻有著一個激靈夥計明白了意思，假做有事，出門去了。
唐長生又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到這麽一幕，心中頓時咯噔一響：“不妙！”
他拿出這麽大塊銀子，原本也是做出財大氣粗模樣，省得麻煩。
卻是不料這掌櫃眼神不對啊，那活計匆匆出去，莫非是要報官？起了謀財害命的心思？
心中想著，卻也不動聲色，架著二郎腿，若無其事的拿起這掌櫃親手奉上的茶水，就品了起來。
其實這粗野之地，又能有什麽好茶了？隻是他藝高人膽大，卻是自然有辦法應付而已。
悠閑的等了半天，見著那些夥計們還在磨磨蹭蹭。他不由一聲輕笑：“掌櫃的，我看你們要換一批夥計了，手腳這麽慢，怎麽開門做生意？”
這個時候，那掌櫃的腦袋上也見了汗，心中把出門報信的那夥計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市集也就這麽大，找幾個人過來怎麽還用了這麽久？莫要讓這道人起疑心可就不好了！
心中一時間更是忐忑不定，眼神更是閃爍起來。
那些夥計們磨磨蹭蹭，卻是一直等不到人回來。卻也無奈，把唐長生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又磨磨蹭蹭的找了零錢。
這個時候，唐長生拿了東西，方才笑道：“掌櫃的，俗話說做大事的人，做事要做絕！看來掌櫃的是做不成大事的了！”
說著仰天大笑三聲，施施然的轉身而去。
那掌櫃的品味半天，也不明白唐長生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卻是唐長生嘲笑他膽子太小，事情既然做了，那麽就幹脆做絕。
報信的夥計不回來，他們就自己動手，把唐長生給抓起來……
可憐這個掌櫃的原本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而已，平時頂多也就做一些以次充好，缺斤少兩的事情而已。
這次起了黑心，也不過是臨時起意而已？哪裏有這麽大的膽子？卻是想都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
待得唐長生走了不久，忽然有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侯掌櫃的，你快去看看吧。你店裏的那個叫做小生的夥計發了羊癲瘋，現在還在地上打滾呢！”
“啊？羊癲瘋？”這侯掌櫃一下子就呆住了：“小生可從來沒有什麽羊癲瘋啊……”
“我還騙你不成。來來來，你自己跟我來看……”
那掌櫃的被人拉著不由往外跑去，幾個夥計一看，也跟著跑出去看熱鬧。
卻見著轉了一個彎，果然見自己家出去報信的那位夥計小生，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斷抽搐。
“這這……”那掌櫃的急忙俯身下去看，忽然覺著腿上一陣輕痛，似乎被蟲子給咬了。
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在意。隻是要去看那小生的模樣，這個小生可是他侄子……
然而，還沒有等他蹲下去，忽然之間，就是一陣天旋地轉，身不由己的也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跟著抽搐起來。
“嘩……”見到這麽一幕，圍觀之人都叫喊了出來：“這羊癲瘋也能傳染不成？”
而那兩個夥計對望一眼，眼中盡都是恐懼之色。別的人都好好的，隻有這侯掌櫃的和小生變成了這般模樣……莫非和那道人有關……
接著一個更恐怖的念頭湧上心頭，那就是我們會不會也有事？
一時間，剩下的兩個夥計嚇的屁滾尿流，急忙跪了下來，大聲叫道：“神仙饒命，神仙饒命……這都是侯掌櫃和小生的主意，不幹我們事啊……”
很快，一個傳說就在這山陽集從四麵八方流傳了出去。
這是一個關於因為貪心而受到懲罰的故事，很快又因為趕集的人多，而傳遍了十裏八鄉。一直流傳出了千百年去……
故事的最後，往往這樣教育後輩：“做人呢，一定要老實本分。我下麵給你吃……不是，我是說做人呢千萬不要貪心，不要想害人……”
當然，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而這個時候，唐長生施施然一笑，一隻小小的黑色飛蟻落在了他的手下之上。
“做的不錯！”唐長生誇獎了一聲，掌心之中卻浮現出了一絲黑氣來，那飛蟻歡喜的將這些黑氣盡數都給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