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拚上了自己的良心
飛機在海市機場緩緩降落,走出機艙,感受著這暌違已久的鹹濕的海市空氣,蘇早早墨鏡下的長睫毛顫了顫,微微憔悴的臉蛋帶著點說不出的寒涼。
當初野心勃勃的留在紐約,她以為隻要蘇晚晚死了,她這輩子的生活就都定型了,擔著布萊德獨女的大名,隻要萊恩集團不倒,她的好日子就不會斷。
誰知
“我不會放棄的。”紅唇微抿,蘇早早將帽簷和墨鏡一起往下壓了一點,低著頭開始往外走。
她深信,這次回國隻是短暫的停留,再過一段時間,恢複了元氣,她就開始想自己的後路。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了三年多富貴日子,小小一個蘇氏,怎麽可能滿足得了她?
走出機場,在路邊停了一會,都沒看到蘇向君的車子過來。
蘇早早等不及了,生怕有人認出自己,就給蘇向君打電話。
一連打了兩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她眉頭頓時擰起,臉上浮現出些許不耐。
第三通電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終於,被接通了。
可讓她無比驚恐的是,那頭傳來的卻是陌生的冰冷女聲“你好,請問你是機主的女兒嗎?機主出了車禍,剛送上救護車,他的手機落在地上了,如果你是機主的女兒,他現在在”
接下來的話,蘇早早沒精力去聽。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整個人茫然一片。
怎麽可能呢?她才剛回國,父親怎麽可能出車禍呢?
他還要撐著蘇氏集團,還要努力把蘇氏做起來,維持她的體麵,等到她東山再起的那一天啊。
蘇早早複雜的心情,一直到了醫院,和沈英容匯合了才慢慢的緩過來。
看著眼前花容失色的貴婦臉,還有不遠處手術室門上閃爍的信號燈,蘇早早終於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從她應珍妮的約去了會所,從她主動點了五個男人泄憤,一切從那個時候似乎就開始走下坡路,隻是那個時候的她沒有發覺而已。
她後悔了,如果早知道會被拍到,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她絕對不會去會所那種地方,絕對不會被抓到拉自己下台的把柄。
可是,唯一支持她的父親都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麵對一個哭得不比她好多少的母親,她就是再後悔,也都沒有用了
蘇向君在去機場接蘇早早的路上出了車禍,躺在icu裏昏迷不醒的消息,言晚並不知道。
這段時間她用忙碌的工作去鎮壓心中的無奈與糾結,與工作無關的一切,她都沒心思去知道。
在她的忙碌中,時間仿佛過得很慢,實際上又過得很快,一眨眼就是半個月過去。
半個月的時間,言晚和陸言深雖然住在同一屋簷下,但彼此都默契的早出晚歸,除了各自對陸嘉佑的疼愛都沒有變,其他方麵他們就像是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半個月的時間,也足夠言澤野順利接手萊恩集團,並且將萊恩集團的各種雜務,蘇早早留下的那些爪牙全都處理幹淨了。
這天,忙碌了半個月的言澤野,難得的給自己放了個假,約言晚吃飯。
餐廳裏,兩人麵對麵坐著,言澤野端起手邊的紅酒杯,看了言晚一眼,笑了笑“萊恩集團的事務,處理得差不多了,蘇早早不在了,也沒人敢質疑你的身份為難你,過些天的股東大會,你就和我一起過去,正式把工作交給了吧。”
是的,在外人眼裏,蘇早早是不在了,她在進入看守所沒幾天的時間,畏罪自殺死在了裏麵。
她的死亡,徹底的證實了她當初居心叵測占據言晚身份的事實,如今沒有人再敢質疑言晚的身份,她拿回萊恩集團,在眾位股東眼中也是一件毋庸置疑的大事。
“嗯。”輕輕點了點頭,言晚抿了一小口酒,抬眸對上言澤野含著笑意的目光,積壓半個月的心事,再度浮現在她的心頭。
按理來說,在這偌大的紐約,和她感情最深的就是陸言深。
但她現在沒那麽信任陸言深了,她唯一能說真心話,能依賴的也隻有言澤野了。
這麽多天,她始終無法消化那件事,無法果斷的去權衡已逝的母親和還活著的丈夫孩子的重要性,她有心想找人聊聊,就當排憂解難也好,可茲事重大,她也有點不敢輕易透露。
言晚眼裏的猶豫,言澤野自然看得到,他勾了下唇角,笑了一下“怎麽?還有哪裏不滿意嗎?馬上就是一個讓人仰望的富婆了,你還不高興?”
“高興。”言晚勉強扯了下嘴角,輕歎了一口氣,低頭。
想了又想,她還是不敢說。
她不敢承認,她怕有些事說出來了,她和陸言深就回不去了。
她想,也許在她心中,最重要的是陸言深陸嘉佑父子倆吧。
“媽媽,對不起。”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頭,言晚無聲的低喃。
她輸了,在為人女和為人妻為人母的對決中,她終究還是輸了,輸給了她期盼已久的愛情。
或許是想通了,回家時,言晚默默買了點陸嘉佑喜歡的草莓蛋糕,想了想,又給陸言深帶了塊榴蓮的。
她到家時,陸言深還沒回,這些天,或許是看清了她的刻意回避,他都回來得很晚,盡可能的將時間和空間留給了她。
無奈一笑,言晚陪著陸嘉佑一起把藍莓蛋糕吃完,又把榴蓮的放到桌上最顯眼的地方,然後才帶著陸嘉佑去洗澡,睡覺。
躺下來時,都已經十點多了,時候不早了,忙了一天,言晚也挺累的,閉著眼睛就睡了過去。
睡得模模糊糊間,身旁的床忽然一重,熟悉的男性氣息包裹了她,一隻修長的胳膊繞過來圈住了她,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裏麵。
“晚晚。”低啞的聲線呢喃,溫熱的氣息直往她脖頸間撲,輕盈環繞。
感受到那灼熱的溫度,言晚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開口,男人冰雪消融的俊臉,就覆住了她的目光,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上。
“晚晚,我很想你。”箍著她腰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將她更緊的抱在懷裏,見她沒有反抗的傾向,他膽子逐漸大了起來,他的唇輾轉遊移,貼到了她的唇上。
綿長的一吻,許久方才結束,他終於把呼吸還給她,卻不肯放鬆擁抱“晚晚,你原諒了我,我都知道了。”
他語氣裏雀躍的小歡喜,毫不掩飾,感受到了他的愉悅,言晚無聲的動了動,在他懷裏找了個舒適的姿勢。
先不說他的母親怎麽樣,他終究是愛她的。
為了他們父子倆,她豪賭了一次,拚上了自己的良心。
希望她沒有賭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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