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衣服
這是一束陽光組成的通道,溫和舒坦,陳兵看到了自己的軀體躺在寬大的床上,床前二個兒子二媳婦、一個女兒女婿,還有一大家子,孫子、元孫、曾孫跪了一大片,那個盼他早死的陳墨卻伸長脖頸,嘴裏喃喃自語;“那串珠子可別燒了呀。”
隨後哭聲整,可惜時間太短,隻有短短的一二分鍾。他搖了搖頭,再看自己,隻有一尺大,像個人,他看向光的另一頭,這是去哪兒,隨即像是有一股引力,拉著他消失在上空。
一瞬間引力消失,陳兵睜開眼睛,這是一片黃昏的世界,沒有陽光沒有月亮,空永遠昏暗暗的,有大地有草原,有高山有森林,就是沒有房屋高樓,他看四周,有許多身影在飄蕩。
這有些熟悉,在他夢境裏不是一直出現的嗎?那個陳明會不會出現,他一步跨出,才發現自己有些在飄,隨後,他看清了那些與他一樣大的人,隻不過他一個也不認識。
飄著走了不知多少裏路,陳兵覺得這裏的人越來越多,前方竟排起了長隊,他問身邊的人怎麽回事?可人家看都不看他,他沒法子,也跟著默默排隊。
隊伍望不到邊,在這裏沒有時間概念,陳兵隻能跟著,最終他看到了城牆,那是一座黑色的高大城樓。
城門前有二排士兵,每個人在進城門前要登記,而這登記其實是有士兵在每個人身上做記號,陳兵發現幾乎所有人都是被點一下,有的在胸前,有的在手臂,有的在臀部,反正全身上下都可以點,好像是這些士兵隨意出的手。
陳兵低頭,看自己兩腿間,竟一片迷糊,看其他人也是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好像隻有那些士兵能看清,因為進城門的人分成了二排。
輪到陳兵時,那士兵遲疑了下,他手中的毛筆閃著微弱的銀光,他看了看陳兵,最後用筆在他胸口點了下,陳兵看自己胸口,那裏多了一個五角星,他再看其他人,隻要毛筆無變化,士兵都是隨意點,那是一個個十字形。
陳兵排在了左邊的隊伍,男左女右,他想應該是這樣,他看左邊和右邊,又怎能看清性別之異。
進了城門,他才發覺裏麵大的無邊際,沒有商家店鋪,有的是一座座房屋,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
突然一道聲音在他腦海裏響起;所有五星的人出列。
陳兵一愣,他站了出來,同時站出來的有十幾人。其餘的人都可以入住了,你們一直往前走。
陳兵跟著其他人往前走,兩邊的房屋由黑色變成了銀色,而此時大街上就剩下了他們這些人。這時那道聲音又響起,你們可以入住這裏的任何房間。
陳兵左右瞧瞧,見其他人各自分開,他急忙拉住離他最近的人,卻一把拉了個空,他望著自己伸出的右手出神,難道我們都是靈魂體,應該是,可我的靈魂體好像有些不同,怎麽不同,他卻不上來。
屋裏有一層淡淡的光暈,映在身上舒服極了,陳兵無意低頭,嚇了自己一跳,怎麽能看清自己下身了,而且在左大腿根有一物,那是一竄珠子,他想起那是金慧送的金絲木珠子,因為喜歡,他一直戴到了死,怪不得陳墨這不孝孫惦記它,看樣子是有些特別,竟然跟著他來到了這裏。
他摘下戴在左手上,卻一下滑出,手腕太細,根本不能戴,尼瑪,他罵了聲,重新戴在左腿上,卻感覺別扭。
到了裏屋,有床有椅,床上還有衣服,椅子下有鞋子,這下好了,陳兵趕忙穿上,可動動身子,全身痛楚,陳兵忍不住叫出聲,這衣服和身體摩擦一下如錐心痛。
陳兵實在忍受不了,脫下衣服,那些士兵好像穿著衣服,因為昏暗,他沒看清楚,他們難道不痛嗎?還是衣服不一樣,他來到另外一間屋,暗暗的沒有銀光,他低頭,下身是一片模糊,看來隻有在銀光下才露雌雄,他放下了心,以後出去不怕走光。
這珠子讓他難受,先前不覺得,可見到它後,他走起路來就覺別扭,扔掉它吧,這是他唯一的身外物,戴了數十年了,有感情也有一種寄托,想想,他還是決定穿衣。
衣服很合身,陳兵走了一步,就是一陣刺痛,好在沒血流出來,靈魂體恐怕也沒血流,他呲牙咧嘴,熬過了痛,十幾分鍾後又走了一步,這次好像沒第一次痛,他又動了下手臂,刺痛陣陣,他大叫一聲,尼瑪的,我還不信穿不上這衣服。
折騰了幾下,陳兵不但覺得痛,而且還覺得累,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他看著床,這不是讓他休息的嗎?他心翼翼地爬上床,在經曆多次痛楚後,他一動不敢動地躺在床上,連上個床都這麽困難。
不知睡了多久,陳兵醒來,好在他睡相極好,沒動一下身子,也就沒痛楚襲來,可起床總要動吧,刺痛依舊,咬牙、罵娘、堅持,他邁步,伸手臂,一遍又一遍,每次痛的有時一動不動站半個多時。
陳兵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與他一樣的情況,期間他想到放棄,但想到赤身露體,總覺不是個事,還有那個珠子手上不好戴,要放在身上,就要穿上衣服,所以他隻好忍著痛堅持。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他一遍又一遍的練習,穿衣走路揮舞手臂已不如以前那樣刺痛,“哈哈哈。”他笑了起來,看到鞋子,心想,我連衣服都穿了,還怕穿鞋。
腳穿上鞋,一走,那個痛來的快去的也快,看來我慢慢適應這痛楚了,這衣服也怪,穿上和脫下都不會痛,等到穿好了,一動就痛,好像是存心讓我吃苦頭。陳兵心想,他走出內室,想到外麵去看看,然而卻拉不開外屋的門。
陳兵無奈回到裏屋,脫衣穿衣,走路跑步,伸手揮拳,直到有一,他再也沒有感到疼痛感,才仰麵躺在床上。
為了穿衣服,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的精力和時間,接下來做什麽?一個人關在這裏有事做,還可以打發時間,沒了事幹坐著嗎?
陳兵拿出珠子,這些珠子他不知摸了多少遍,每顆珠子都刻著花紋圖案,他看著自己比樹枝還細的手臂歎氣,這個身體還能不能長,還是如傳中的去重新投胎。
一切都是謎,陳兵不再想,沒了珠子在大腿上,走路輕鬆多了。睡覺,他對自己。
靈魂體沒有心肺內髒,是一個人生前的樣子,一般不是實體,陳兵卻有些不同,他有時會是半透明的,半透明的即使在昏暗中,也讓人能看清楚他的一切,這也是他沒放棄穿衣服的一個因素。
現在他睡覺都穿著衣服,迷迷糊糊中丹田處似有股熱氣在散開,陳兵如果沒有經曆那些刺痛,此時他一定會大叫疼,那些熱氣如絲般在他半透明的身體隱現。
這一覺讓他覺得精力充沛,他記不清睡了多長時間,一個翻身起床,他再次來到外屋,這次他拉住門把手,用力一拉,門竟然開了,大街上站著一個人,一個穿著衣服的人,然後他又看到三扇門中出來三個穿衣服的人。
這是有五角星的人,當時有十五個人到這裏,現在出來五人,五個一尺高點的靈魂體。
“一代不如一代啊!”有人歎道。
“錯了,是一批不如一批。”另一個聲音傳來。。
“都錯了,人多不如人精,不定這五個都是精英。”又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陳兵隨著話聲看向街的另一頭,隻見三道人影慢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