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自損陰德
秦叔寶被問得愣住了，說實話，他還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偶爾也會覺得不對勁，卻很快否決自己的猜測。
風水學上的東西，秦老爺子其實有跟他提過一些，只是沒有深究而已。
一直以來，他都習慣了聽從老人的安排，不管是讀書上學也好，背誦醫書也罷，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要照做。
哪怕是用藥酒泡身子，每天早期練那個不知名的早功，他也沒反抗過。
當然，青春期那個叛逆階段還是有的，只不過被老人強行鎮壓，沒能翻起什麼浪花，便再度淪為被壓迫者。
事實證明，老人所做的一切都讓他受益匪淺。
腦瓜子聰明，上學年年第一。年紀輕輕，醫術便直追老人。
身體素質強，遠超同齡人，成年後更是能跟熊瞎子扳手腕。
作為朝夕相處的人，秦叔寶了解外人看不到的秦老爺子。他醫術高超，學識淵博，奇門八卦都有所涉獵，連無聊時釀的酒水都能被人追捧。似乎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在秦叔寶眼中，老爺子是個很厲害又神秘的人。
只要是他說的，就是對的。
先入為主的情況下，秦叔寶從來沒懷疑過老頭子選的墓地會有問題。
風水學是老爺子唯一沒有詳細教過他的一門本事，他是個門外漢，看不出問題很正常。
但是張勝己不一樣，他吃的就是這門本事的飯，哪怕再不濟，最基本的判斷還是有的，不會差到連墓穴這麼基礎的東西都看不明白。
可如今，張勝己反問他的時候，秦叔寶不得不懷疑了。
「有時候會覺得跟其他人的墳不一樣，可偏偏又看不懂到底哪裡不對勁。」
思來想去，秦叔寶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難道你爹就從來沒跟你說過裡頭的門道？」張勝己不解地問道。
別人可能不了解，但他不一樣，秦三豐在玄學的造詣上比他不知高了多少個層次，按理說應該會傳授給秦叔寶這個接班人。
可秦叔寶竟然是個實實在在的門外漢。
秦叔寶無法理解張勝己為何會驚訝，只覺得老爺子不教，可能是自己不適合學罷了。
「我爹從來不跟我細說，連相關的書都許我看。」
回答得倒也乾脆，讓張勝己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茬。
不過仔細一想好像又能理解了，秦老爺子懂得再多，本質工作還是醫生，不教秦叔寶那些旁門左道也無可厚非。
秦叔寶接管診所之後，在白鹿村的口碑便是最好的證明。
想通之後，張勝己便不那麼奇怪了，自然也沒有再從秦叔寶口中問出有用信息的想法。
他看了看苗春蓉，又看了看秦叔寶的臉，彷彿做了什麼艱難決定似的皺了皺眉頭，「得，我直說吧，你爹那墓問題很大，那個當口的風水局不好，人埋下去很損陰德，難以安生。」
對秦叔寶來說，這不是什麼好消息，所以不管是苗春蓉還是張勝己這個外人，都不太好開口。
這也是為何苗春蓉欲言又止的原因。
至於張勝己，作為局外人，難受未必有秦叔寶深，卻依舊有些動容。
他做這個行當少說也有三十來年，主持過大大小小的喪事也有好幾百場，無論哪家老人去世，入殮的時候都會選擇一個好的風水寶地下葬。
像秦三豐這種把反著來的還是頭一遭。
聽到這話，秦叔寶頓時坐不住了，突然站了起來，面色不善地盯著張勝己，「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張勝己嚇了一跳，他哪裡想到秦叔寶會暴走，被秦叔寶氣勢洶洶的樣子給震懾，身子下意識地往後倒。
只聽「咚」得一聲，他頭直接撞在牆上，直疼得齜牙咧嘴。
想要罵一句，見秦叔寶一臉殺氣，只好硬生生地把話給憋了回去。
「叔寶，不要衝動。」苗春蓉反應慢了半拍，直到張勝己摔倒才注意到秦叔寶的舉動，趕緊出聲制止。
同時拽緊秦叔寶的胳膊，生怕他做出過激的舉動。
「蓉姨……」
秦叔寶本能地想要掙脫束縛，發現是苗春蓉拽著自己后，不得不放棄，強壓著火氣叫了一聲，「這孫子竟然讓我爹埋在那種惡地，我心裡不舒坦。」
張勝己是給老爺子做法事的先生，秦叔寶自然會覺得他是在故意陷害老人，不找他的麻煩找誰。
如果不是還有些理智，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秦醫生，我叫你一聲大侄子，這事你真冤枉我了。」
張勝己揉著後腦勺，貼著牆，盡量遠離秦叔寶，也不忘為自己叫屈，「這些都是你爹安排的，我只是照做。你也知道，干我們這行，口碑很重要，我犯不著做這種缺德事，我自己討不得半點好，還容易砸了自己飯碗。」
擔心秦叔寶不相信，他不得不找苗春蓉幫腔，「苗妹子，這秦爺這安排你也知情，你給說道說道唄！」
秦叔寶一直留意著張勝己的表情，不像是說謊，只好把目光轉向苗春蓉，「蓉姨，他說的是真的嗎？」
苗春蓉也沒料想到秦叔寶的反應會這麼激烈，要再不說清楚，指不定真會鬧出人命，趕緊解釋：「你張叔說的沒錯，不管是下葬選墓還是現在遷移的安排，都是你爹定下來的。」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秦叔寶本就怒火中燒，現在更是一頭霧水，腦子都快炸了。
「不是我們故意瞞著，你爹要走的時候，特地交代不能告訴你。」苗春蓉繼續說道，語氣頗有些無奈，「他什麼脾氣你也清楚，軸得跟風車似的，說怎麼著就得怎麼著。」
「是啊，我一向敬重你爹，他的吩咐，我就算有疑惑，也只能照辦。」
張勝己在一旁搭話，看秦叔寶神色緩和下來，鬆了口氣。
秦叔寶陷入沉默，不斷地消化剛剛聽到的信息。
張勝己的話未必可信，但是蓉姨肯定不會幫著外人來騙他。
所以說這墳的選址是老爺子自己定下來的，應該可信。
可他實在無法理解，老爺子這麼做的用意。
「張叔……那啥，剛是我太衝動了，給您陪個不是。我也信您的話，可我真想不明白，我爹把自己埋在損自己陰德的地方，為的是啥？」
剛才差點就把張勝己給打了，秦叔寶有些慚愧，可能為他解惑的只有張勝己，他只能硬著頭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