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流言與困境
找吳嬌幫忙負責檢查，這是秦叔寶想出來的主意。
普及義診的難題是他的性別障礙，如果有吳嬌幫忙，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吳嬌是正規醫科大畢業生，明面上的醫術比他一個野生的郎中權威多了，加上又是女性，自然不會引起鄉親們的抵觸。
有她來主持，自然是絕佳的選擇。
秦叔寶到小賣部打的那通電話就是找她幫忙，自然得到了同意。
計劃沒問題，人員也能到位，剩下的就是宣傳工作。
秦叔寶特地去鎮上網吧寫了宣傳單，順便找了加列印店給印了一大摞帶回來。
這會兒的印表機和紙張金貴著呢，這一大摞宣傳單四五百張，足足花了他兩三百塊。
給老爺子遷墳之後，他手頭存款也沒多少，那幾張票子給出去，還挺讓他肉疼的。
既然要干，自然就要幹得全面一點。他估算了下，白鹿村四個大隊，每個大隊十個小隊，總人口得有上千戶。想都宣傳出去，四五百張的單子勉強夠用。
如果鄉親們願意來，他這幾百塊花的也值了。
只是要把這些東西都發出去，就他一個人估計得累得夠嗆。也虧他口碑不錯，只是找到了每個小隊的小隊長家裡，由他們分發下去能省不少功夫。
即便如此，等他回到家裡時已經快天黑了。
儘管身心疲憊，但是秦叔寶心裡美滋滋的，累並快樂著。
宣傳單給了出去，接下來就是等著消息傳開然後發酵，剩下來就看大家的反響。
鄉親們來不來，能來多少，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不過他也知道這急不得，索性把這事放到一邊，著手準備一些需要用到的物品清單，不管會來多少人，提前有個準備肯定是好的。
……
「妹子，你聽說了嗎，秦醫生準備整個生理衛生義診，也不知道是圖個啥？」
「肯定曉得啊，早上我還在公告欄看過宣傳單，上面寫得清清楚楚，說是普及衛生知識，還帶體檢呢！」
「體檢？咱們這日子過得糙，講究那幹啥？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多挖兩塊地呢！福林媽，你說是不是啊！」
「那可不，往前數幾十年，也沒聽誰說搞這個呢。我倒是覺得衛生知識普及就是個幌子，他怕是想把人忽悠過去，收體檢費。」
「不會吧。那孩子挺實誠的，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我可聽好些人說他以前看病都不收錢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哪能一樣。聽說跟張素娟那事，他被王順喜給詐了十萬塊，後來給他爹修墳也花了不低於十萬塊。這麼多錢，我不信他拿得出，估摸著是借了不少。這回是想著搞點錢還賬。」
「福林媽……聽你這麼說，倒是有可能。唉，好好的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啊。都是錢給鬧的！」
……
時間一天天過去，宣傳單的效果逐漸發酵，少不得有些不太理解的婦女們嚼舌根。
當然，這也只是一部分人，大多數相信秦叔寶人品的人還是明白事理。
對於不同的聲音，秦叔寶聽得多，有委屈，更多的還是坦然。
臨近冬天，山裡已經開始有了大霧。所幸今兒天氣不錯，秦叔寶做完早功，草草煮了碗麵條，便收拾好最近攢下來的山貨跟藥材，準備進城。
前幾個月進山太勤，藥材的量急劇下降，加上天冷，山跳野雞這種也不多見。
秦叔寶的收入來源明顯少了很多。
如今縣城到鎮上的班車越來越多，已經能達到兩小時一趟的發車密度。也有越來越多以往沒見過的城裡人往這邊跑，偶爾碰見一兩伙陌生人已經不稀罕。
自從白鹿村的扶貧政策下來，清風鎮連帶著也在時刻變化中。
秦叔寶坐的依舊是「鄭書記」當售票員的那班車。
一是圖個時間早，二來也是念舊，跟鄭樹績有的聊。如果坐新開的班車，每個認識的人說話，進城這幾個小時就悶了。
鎮子變化大，話題也多，不過鄭書記說得最多的還是運輸這塊的事。
無非是哪家運輸公司也看上了承德縣城到清風鎮這條線，要跟新的地頭蛇爭上一波。
比財力，比後台，裡頭的門道不少，儘管大多數時候都是鄭樹績在碎碎念，秦叔寶卻不覺得煩躁，反而覺得有趣。
其實秦叔寶聽的是運輸這塊的事，想的更深。他知道，越來越多的投資正在往這邊聚集。
白鹿村還沒真正地開始規劃，一些嗅覺靈敏的商人已經率先把目光投向了縣城和白鹿村的樞紐，清風鎮。
明白是明白，可秦叔寶也有自知之明。以他現在的狀況，想要摻和些什麼，既沒有資格，更沒有財力。
先前重新蓋一間設施更完善的診所的目標還沒個眉目，更沒心思去考慮其他的事情。
聊著天，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到縣城的時候依然不到中午，秦叔寶去了趟國師飯店，熟門熟路，門口保安也是認識的人，打了聲招呼徑直來到后廚。
時間尚早，周尚正在後廚忙碌，見秦叔寶過來，相當熱絡。
「叔寶兄弟，你可有好些日子沒來了。再晚幾天，咱們這邊山貨就沒餘糧球。」
周尚一邊在圍裙上擦拭手上的水，一邊從秦叔寶手上接過麻袋，順手遞給身邊一個打雜的墩子。
「村子里事兒多，挺忙的。」秦叔寶熱情回應，見墩子掂量了下麻袋重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前些日子進山太勤，山裡的東西差點絕跡，東西不多，您將就著用。」
周尚原本略微失望，又不便說，可秦叔寶主動提出來，頓時坦然了，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緊缺的才是稀有貨嘛。」
這份善解人意，秦叔寶很受用，點了點頭，沉思片刻貨才說道：「對了，周叔。我尋思著到年關我就不進山了，給那些畜生禽獸點時間繁衍繁衍，要不照這種進度，估計得絕種，得不償失。」
「這樣啊……應該的。」周尚明顯愣了下。
儘管周尚掩飾得很好，但是秦叔寶還是從他眼神里看到了一絲哀怨，心思一轉，笑道：「不過您也別急，您要是需要，我回頭給弄頭山豬，就是需要您親自過去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