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根源
回到雲竹山的同時，陸通早已將所有在外的徒子徒孫召回，包括位於九玄城內的道場弟子。
大師兄雖然沒有多說，但是陸通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這種時候自然還是多做一步比較保險。
來到山巔，大師兄周重山和二師姐朱青寧明顯早已等候多時。
“坐吧。”周重山端坐在一塊大石之上，聲音柔和道。
朱青寧懶懶地斜靠在一顆樹下，正在一個勁地飲酒，沉默無言。
“大師兄，究竟是怎麽回事？”陸通看了眼大師兄身邊放著的養魂壺，神色鄭重地主動出聲問道。
周重山聲音平緩地道：“就算沒有這次的事，你也該知道了。”
“在拜入師父門下之前，我是太霄聖地的人。”周重山平靜地說道。
陸通心中一震，暗道果然。
事實上，從上次大師兄出手前後表現出來的異狀，陸通就猜到一些。
那種可移動的傳送陣陣盤，唯一的出處隻有太霄聖地。
還有就是大師兄主動詢問周乾的話，若是與太霄聖地沒有關係，他又為什麽偏偏要問太霄聖主的近況？
隻不過，真的從大師兄口中確認，陸通還是出現了一瞬間的失神。
緊接著，他又好奇不已，就算大師兄與太霄聖地有淵源，為何會在這麽長的時間裏，都不願甚至是不敢出山呢？
陸通沒有問出來，他隻是在靜靜地等大師兄自己解釋。
周重山緊接著又道：“我以前的師父，就是現在的太霄聖主，他也是我的親身父親。”
這一句話拋出來，直接就將陸通炸蒙了。
身世驚天，也不過如此了吧。
太霄聖地是什麽地方？那可是整個天師界最頂尖的勢力，甚至與它齊名的其餘三大聖地，都不得不承認略遜一籌。
而作為太霄聖地的聖主，又會是什麽樣的人物？
毫不誇張地說，那就是當今世上的第一人，實打實的天下第一。
不僅是修為和實力天下第一，太霄聖主更是天下第一天師。
是的，四大聖地之主，都不能稱之為地師，而是各自掌控一門天法的傳道天師。
而這等俯瞰天下數百上千年的天師，竟然是大師兄周重山的父親和師父。
這……
實在是有些超乎陸通的想象，成為一代天師，本就是他的終極目標啊，是他現在也難忘項背的人間絕頂。
“大約一甲子之前，我觸犯聖地法度，被太霄聖主逐出師門，並被天師界各方勢力追殺。”
周重山繼續娓娓道來，像是在述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十分平靜。
但是陸通卻已經感受到了大師兄當年的窘境，被聖主逐出師門，還被眾多勢力追殺，這到底是犯了什麽錯？
“後來，我就在北雲州遇到了師父青覃真人，進而拜入雲竹山。”周重山露出緬懷之色，看向身旁的養魂壺。
師父的養魂壺也在微微震顫，似乎是在安慰自己的弟子。
“那時的雲竹山雖然已經沒落，但是卻有不輸於其他聖地的護山大陣，隻要我不出山，就不會有人知道這裏。”
“就算真有人能追過來，他們也破不開此地的大陣。”周重山補充道。
“隻不過，為了不給雲竹山招惹事端，我從此以後就不再出山，一甲子以來一直留在山上。”周重山說完，看向陸通。
陸通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很想問問大師兄，當年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才會惹得太霄聖主將他逐出師門，還有那麽多的勢力追殺於他？
但是，他又怕勾起大師兄的傷心事，所以還是沒有問出來。
心中長久以來的困惑解開一些，但是陸通的心中並不好受，反而滿是不平之氣，為了以理服人的大師兄。
咕咚！
這時，朱青寧咽下嘴中的烈酒，帶著幾分醉意道：“還是我來說吧，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小師弟，大師兄當年之所以犯眾怒，就是因為我。”朱青寧起身，來到陸通身邊，輕輕按住陸通的肩膀，似乎是要安撫他越來越激蕩的情緒。
但陸通還是忍不住驚奇，這件事為何又將二師姐卷了進來？
朱青寧繼續說道，幾乎是一字一頓：“我……來自魂師殿。”
陸通猛然回頭，對上了師姐略帶醉意的雙眼，感受著師姐手上的溫度，心中起起伏伏的震撼似乎也沒有那麽強烈了。
“我因不滿魂師殿的殘忍無道，獨自從中逃出，卻始終逃不脫他們的追殺。”師姐輕聲說著，語氣之中，隱隱還帶著當時那種無助。
陸通在心中默默推算，一甲子之前，師姐也才是個五十多歲的孩子啊。
相較於那些動輒數百上千歲的強者，她就是個孩子。
“你會嫌棄師姐嗎？”朱青寧感受到陸通的肩膀微微顫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陸通堅定地搖頭，“不管師姐出身如何，做過什麽，我都敬您如初。”
“還是你知道疼師姐。”朱青寧頓時鬆了口氣，笑靨如花。
“當時我已身陷絕境，若不是他們想要生擒我回去的話，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朱青寧繼續說道。
“後來的事，你應該能猜到了。是大師兄出手救了我，當時隻有百歲出頭的大師兄，就已經是三劫金丹境了。”
說到這裏，朱青寧看了眼古井無波的周重山。
百歲出頭的三劫金丹境，不用朱青寧多說，陸通也能意識到當時打大師兄是何等風雲人物。
“原本，大師兄是想將我安頓之後，就此兩別。”朱青寧帶著回憶之色繼續說著。
“誰想，魂師殿竟然認出大師兄的真實身份，並很快將消息傳遍天下，這才連累了大師兄，我們兩人就此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朱青寧又望向一旁神色平靜的周重山，眼神複雜。
原來是這樣！
陸通雖然無法親眼見到當年的詳盡情況，師兄和師姐也沒有說到細節，但是他已經能對他們當初的遭遇感同身受了。
三人陷入一陣沉默，片刻之後，還是周重山打破了寂靜。
“我跟你師姐商議過了，現在的雲竹山蒸蒸日上，弟子眾多，不同以往。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兩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