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春榮
第二百二十九章春榮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這個春天,京城楚家極盡榮耀。侯府長媳趙氏被封為縣主。可謂是天恩浩蕩。這是在大周朝,只有皇族血脈才能有獲得的封號。與此相比,水幽寒,一個大理寺五品寺丞的夫人獲得一品夫人的封號,就不那么顯眼了。
楚家門前車來轎往,都是來慶賀或者探視的人們。而楚家表現的極為低調。趙欣雅因為小產,傷了身子,不能見客,只有侯爺夫人出來應酬。王夫人很恰當地表示了對于皇帝恩典的感激,同時也難掩侯府失去子嗣的悲痛。楚侯爺父子還在金殿上替趙欣雅再三辭謝,皇帝并沒有收回成命。楚侯爺感激涕零,求情皇上允許他兒子楚熙辭掉飛虎軍大將軍一職,和他同去鎮守西北邊境。皇帝還未說話,就有大臣出來反對,說京師安全舉足輕重,調離楚將軍非常不妥。最后,皇帝并沒有答應楚侯爺所請。
侯府,趙欣雅院內。
丞相夫人吳氏又來探望女兒,正和女兒在房中說話。
“娘,我還得在床上躺多久啊?這幾天,躺的我腰都粗了。全身沒有力氣。”趙欣雅烏黑著眼圈,對著吳氏抱怨。
“你也消停些吧,老老實實躺一個月。你可知道,太后找了你父親去教訓。你父親回來就對娘發火,讓娘好生約束你。最可恨的是,你父親還把那狐貍精抬舉起來,竟給她撥了個院子,凡事都讓她自己做主了。”吳氏恨恨道。
“怎么都怪到咱們身上了,明明是趙欣榕那臭丫頭辦事不牢靠!”趙欣雅不平道。
“有什么法子,誰讓太后看重那丫頭,趙家以后的富貴還得靠她。哼,若不是為了你,娘才不受這氣。”
“娘,她再怎樣也越不過您去。等這陣子過去了,娘再收拾她就是。”
“沒錯,身份在這擺著,趙欣榕再疼那狐貍精又怎樣,還是得認我是母親,那狐貍精怎樣也上不得臺面。”
趙欣雅正要答話,忽然瞧見外面有丫環站在門口,似乎有話要回。
“碧柳、琥珀,你們進來吧。”趙欣雅吩咐。
兩個大丫鬟走進來,“回夫人和奶奶,請來的道士已經做法完畢,請夫人和奶奶的示下。”
吳氏臉上變色,“你怎么讓她們叫這兩個名字?”
“平時叫習慣了,就讓她們改了這名字。叫的順口些。”
“這很不妥,整天喊兩個死鬼的名字,沒有鬼也被你招了鬼來。你不是說害怕妖怪,才叫我請道士來做法,怎地自己一點都不忌諱。”
“那怎么一樣,碧柳、琥珀兩個,是從小就伺候我的,她們的命本就是我的。便是做鬼也還是我的奴才,還敢回來作怪不成。況且若不是她們兩個不成事,做事不利落,被包潛看出破綻,如今哪有那姓水的好日子過,不僅沒死,還封了一品夫人,她不過是嫁了個五品小官而已。”
“你們兩個原來叫什么名字?”吳氏問兩個丫頭。
“婢子紅玉/婢子藍衣。”
“嗯,那就還叫這原來的名字。你們下去,找跟我來的趙二家的,讓她拿賞錢打發那道士。跟他說,若是靈驗,改天我給他們重修道觀。若是不靈驗,我就讓人拆了他們的道觀。”
紅玉和藍衣領命退下。
“乖女兒。你現在覺得如何?這道長是得道之人,有他做法,什么妖魔鬼怪也近不了你的身。”
“似乎好受了些。娘,我和你說。我這幾天一直睡不好,總做噩夢。娘,您說,那個水幽寒是不是妖怪?第一次她上吊,也說已經斷氣了的,結果我一過去看,她又活過來了。這次,還是冷宮里的勞嬤嬤動手,也說死透了的,結果,她又活了。娘,您說,她不是妖怪是什么?我還聽人說,那晚看著她的一個嬤嬤,不知被她施了什么法,變成癱子了。娘,我怕,她若知道是我害她,會施法來找我報仇。”
“哪里來的妖怪,不過是命硬罷了。她若真是妖怪,怎會一直這么背時。咱們家里那個,才真是狐貍精怪。你別多想,等除掉朝里那些反對你父親的人,你愛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
周氏說著,見趙欣雅還有些不足之意,想起趙丞相的囑咐。忙又勸慰道:“你如今也是縣主了,真正的金枝玉葉。皇上這是看太后和你父親的情面,可也有侯爺和姑爺的臉面在里面。你父親讓我告訴你,太后的口諭,讓你好生孝敬公婆,籠絡住姑爺,切不可再惹事生非。”
趙欣雅應了,她現在是縣主,還有誰敢做楚熙的正室。那個位置已經是她的掌中之物,她也樂得裝裝賢惠。
“欣雅,方才我來時,見那個妖妖巧巧的,不是蘭姨娘嗎?怎么也在你院里?”
“是我叫她過來服侍我的。白天讓她去廚房燒火,晚上,便在我床前值夜。哼,任她水一樣人,一個月下來,也成了灰渣。”趙欣雅得意道。
吳氏深以為然,不過她畢竟多活了些歲數,還是不忘記囑咐,“這些個妾室沒有老實的,仗著年輕貌美,哪個不想爬到正室頭上?就要這么讓她們立規矩。讓她們知道正室是天,她們就是咱們踩在腳底下的泥。再能討得男人歡心又如何,到了咱們跟前,還是得伏低做小。不作踐她,她就要飛到天上去了。只是,你現在情況非同一般,可要仔細,莫被她拿了把柄。”
“娘,您就放心吧。已經過了這些天,哪還有把柄給她拿。”
母女倆又閑話了半天,吳氏才留下大包的血燕、人參等補品。帶著人離去。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奶娘帶著人忙進忙出,將冬天的被褥、門簾等拆下,換上曬的干爽應季物件。檐下長廊上擺了張躺椅,上面鋪著厚厚的褥子,水幽寒就躺在椅子上,身上蓋著張薄毯,一邊懶洋洋地曬太陽,一邊看著院子當中。那里豎了個靶子,小刀正在教麒兒拿小弓箭練習射箭。
水幽寒在宮里受了驚,又得了賞賜和封誥。這聞訊上門來的客人也不少。有的水幽寒要親自接待,有的她不愿接待,卻不好給吃閉門羹的,便由衛三娘來接待。后來,她索性借著圣旨,閉門謝客,在家中休養起來。
麒兒連著幾箭都射在靶心,樂顛顛地跑到水幽寒身邊。水幽寒忙將麒兒摟在懷里,拿出帕子替他擦拭額頭上的汗,又倒了溫熱的蜂蜜水給麒兒喝。麒兒大口大口喝了杯子里的水,驕傲地挺直小腰板。
“娘親,我射的可準了。叔公和舅舅都夸麒兒。”
小刀把箭從箭靶上拔下來,走過來,插回麒兒背后的箭囊里。
“麒兒好樣的,再這樣練下去,以后就是百發百中的神箭手。”
聽了這樣贊揚的話,麒兒小臉放光。
“嗯,娘親,以后麒兒保護娘親,不讓壞人欺負娘親。”
水幽寒先是一怔,繼而感動的幾乎流淚。為了不讓麒兒看到,忙將麒兒摟在胸口。
“麒兒乖。”娘兩個抱了一會,水幽寒等情緒稍稍平復,才放開麒兒,“今天練的很好了,去后面園子去跟小鹿玩會吧。”
在皇宮里,鳳兒說的關于養鹿的話。被齊芳珠聽去。呼延敏之真的弄了兩只小梅花鹿,送了過來。對于水幽寒被陷在冷宮里差點喪命,齊芳珠有些自責。她一直認為那天如果她不跟楚婉君走,水幽寒就不會遇到后來的事。
衛三娘知道了,只說了句,“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至于是誰和誰之間的差距,不用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可以嗎?”麒兒畢竟還是小孩子,又喜歡那兩只小鹿,聽水幽寒這樣說,自然高興。
“當然了,記得喂些羊奶給小鹿。”
奶娘過來,將麒兒的弓箭收好。小刀將麒兒一把撈起,讓麒兒坐在他肩頭,一起去了后花園。
“那天姑娘到晚上還沒回來,麒兒一開始還問了兩次。后來鳳兒回來了,我擔心麒兒害怕,就瞞著他。麒兒不哭不鬧,也不問人,只是不肯睡覺,乖巧的讓人心疼。后來姑娘回來了,麒兒才肯去睡。”奶娘嘆息。
水幽寒沉默,這次她一夜未歸,麒兒并沒像以前那樣粘她,卻在練箭上更加上心。
水幽寒閉上眼睛,她只想讓麒兒的童年快樂無憂。她寧愿麒兒調皮,淘氣,不聽話,也不愿意麒兒早早背負上成年人的負擔,懂事的小孩子讓人省心,可也更讓人心疼。她的孩子應該是幸福的,而不是早熟的。
歐陽從大理寺回來,水幽寒幫著他換下官服。
“今天衙門里沒什么大事吧?”水幽寒問。
“沒什么事。包大人叫我去說了半天話。”
“哦?”
“你受了陷害,包大人知道真相,卻不能秉公處置。包大人怕咱們想不開,叫我過去開導的。他讓我要以大局為重。”
“包大人,是好人。”
“嗯,對了,這兩天沒什么事,我不用去大理寺,可以在家陪你和麒兒。”歐陽過來摟住水幽寒。皇宮一事的后果之一,這倆人比以前更黏糊了。
“那太好了,現在正是踏青的好時節,咱們一家子就到城外莊子上住兩天吧。”水幽寒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