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幕 零時沙漏

  “當然了，時至今日，那種你死我亡的鬥爭已經很少了。凡是能夠存活下來的物種，都已經足夠強大。因此，絕大多數時候，收容遠比消滅多。”夏目繼續調教道。


  “您的意思是……那個三維文明可以被收容？能夠被關起來？”編輯姐追問道。


  “嗯哼。”她懷裏的貓咪哼了一聲，表示她的猜測沒有錯。至於更多的提示，以及收容方案，卻沒有半分提到。


  畢竟，如果什麽事情都要靠貓來做，還要人幹什麽？

  編輯姐沒有去想這方麵，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聚焦在了如何收容三維文字生命上麵。


  她先是想起來到這個世界碎片後的一切見聞。


  從最開始那些愛讀書、渴望讀書的人開始，再到鋪滿牆麵和地麵的文字，以及陰雲之中降臨下來鏟動城市的生命。


  紙張的厚度可以忽略不計，書本上的文字可以算作是二維的。


  牆壁和地麵上那些仿若塗鴉一樣的文字，同樣也是二維的。


  但是……如果將這些文字鏟下來，捏造成三維的形狀呢？

  是不是就能成為承載陰雲三維文字的“靈魂”，讓它擁有實體，從而變得更強。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麽……若是將它困在一個擁有無限二維平麵的“書籍”裏，它因為三維特性而擁有的諸多威能，是不是就會消失呢？

  那自己應該造一個莫比烏斯帶？利用它那因為扭曲而沒有裏外之分的平麵困住陰雲之字？


  不！

  不行！


  莫比烏斯帶，還有自己的邊界。它僅僅隻是一個平麵而已，或許能夠困住二維的螞蟻，但是想要收容三維文字還遠遠不夠！


  那……


  克萊因瓶？


  如果莫比烏斯帶，是將一條紙帶翻轉一下粘合在一起，就不再存在正方麵。


  那麽克萊因瓶，就是將無數個莫比烏斯帶粘合，從而在三維空間裏，達到沒有裏外的效果。


  這對於其中的生物來，會產生一種有限但是無邊的效果。


  就像是一隻烏龜沿著球的內壁走，永遠也走不出這個球一樣。


  這樣的結構，應該就是收容的陰雲之字的關鍵。


  但是！


  克萊因瓶並不真實存在，而僅僅隻是一個拓撲學上的概念。


  因此，想要收容陰雲之字需要數學！

  編輯姐還是頭一次感受到原來自己討厭的高數，竟然有這樣的作用。


  在她的腦瓜裏，基於數學描述的克萊因瓶已經在建立。


  而她的手，則像是D打印機一樣，將克萊因瓶製造出來。


  陰雲之字仿佛察覺到了危險。


  原本打算蟄伏的它，開始瘋狂的衝撞了起來。


  一個個空腔被打通，空腔裏的陰雲還是融合，匯聚更多的力量。


  但是，已經晚了。


  一層透明但堅韌地神奇物質，已經籠罩住了陰雲之字所在的空間，將裏麵的一切全部“裝”了進去。


  被裝進去陰雲之字，開始來回衝撞，想從這個空間裏逃脫。


  但是，它輕輕鬆鬆就到達了“克萊因瓶”的表麵，但是卻被牢牢地固定在了上麵，根本無法掙脫。


  片刻之後，編輯姐手中，就是一個精巧、透明、內外部皆籠罩著霧氣的玩意。


  【叮！完成隱藏主線任務！收容“陰雲之字”，獲得1000000點積分獎勵！】


  【主線任務剩餘時間：6分41秒。】


  穹之上的巨大書籍，也再沒有了顧忌，開始大肆地吞噬起了這塊世界碎片。


  如果，剛開始的時候，像是咬雪餅一樣清脆，現在則是像吞燈泡一樣狂野。


  整個世界碎片，像是一個巨大的巧克力塊，被書籍的觸手連根拔起，推入到了宛若深淵的巨口當中。


  編輯姐仿若末世魔神一樣，站姿書脊之上，俯視腳下的無盡虛空，“我們……這就是毀滅了一個世界了麽？”


  編輯姐有些悵然若失。


  不管這個世界再怎麽癲狂，如何的無序，它終究還是一個世界啊！


  如果，這裏的世界都能夠如此輕而易舉的消失，那麽“現實世界”呢……


  對於這裏的人來，這裏才是現實世界吧。


  就在編輯姐傷春悲秋的時候，她腳下的巨大書籍，突然打了一個飽嗝。


  “咯！”


  【合成一本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甲級書，獲得500積分。


  主線任務完成。】


  “阿嚏！”


  剛打完嗝的巨大書籍，竟然打了一個噴嚏。


  噴出了一個仿若沒有融化的巧克力塊。


  這片巧克力塊，從高空墜落，嵌在了虛空當中。除了那消失的聖書之城，竟然看上去沒有什麽變化。


  【叮！完成隱藏主線任務！淨化印斯茅斯，獲得1000000點積分獎勵！

  該世界碎片已成功淨化。


  準備返回現實世界。


  位麵坐標以錨定。


  三……


  二……


  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編輯姐跳入井口時候的尖叫，倒放一樣又響了一遍，而她的身體也像是倒放一般，從井口“彈”了出來，落到了地麵上。


  “我是在做夢麽……”編輯姐看到眼前倒放的場景，摸了摸自己臉，好像在確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可是，當她想要自我安慰什麽都沒發生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手裏，竟然多了一本書。書籍之下，還掛著一個精致的飾品。


  “編輯姐，你沒有做夢，剛剛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現在要把它們倆歸檔，你在異聞司的試用已經通過了，你來跟我簽正式的合同吧。”


  夏目叼著書籍，優雅地走在前麵。


  從後院進入內堂，再把爪子放在解碼器上，掃開異聞司的收容室。


  一本正經的將書插入寫著“丙”的書架裏。


  【丙9841·癲狂之書：0■■年■■月■■日收容，注視本書文字，會產生■■、■■、■■效果，文字■■通過■■進入觀察者大腦繁殖，於■■時間後，觀察者頭顱變大，會錘爆自己大腦。文字■■將大量繁殖，離開活體後失去活性。】


  【丙984·陰雲之字：0■■年■■月■■日收容，丙·9841內生物，外形猶如陰雲，■維文字，可無限分割，並每一部分都保持本體性能。麵向丙·9841時，會產生人形帶鏟陰雲企圖搜集文字■■，原因不明，效果不明。】


  貓咪錄入完信息後，拿出一份合同，“名字簽在這裏就好了，簽完字你可以在這裏獲得一個和你相性最高的異常之物作為獎勵。”


  “那……他們幾個還能複活麽？”


  “隻要你簽了就行。”


  “好，我簽。”


  簽下的名字閃耀著光芒。


  簽約成功！


  夏目一爪子將卷軸收起，把它放在盒子裏的同時道，“沿著這裏向前走，與你相性最高的異物會和你綁定。不過，不要停歇、不要回頭。”


  “綁定？像是那本書和那個瓶子一樣的東西和我綁定麽？”編輯姐問道。


  夏目點了點頭，雖然他伸手不見五指的手並不適合書寫，但是在他的身旁，漂浮著一支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的鋼筆，正將剛剛在異世界碎片當中，所發生的的一切記錄了下來。


  【丙7·永不停歇之筆：■■19年月收容，西洋鋼筆，由銅、鎳、橡膠、銥金組成，筆身附著黑紅色交織條紋，款式為■■款。但查詢生產年鑒並無此款鋼筆排產。


  該筆據曾由知名作家■■■■■■持有，作家死亡後，仍有作品產出被發現。


  該筆自發現以來一直處於書寫狀態，從未停歇，當接觸到■■■■時，可將思想書寫為文字。】


  夏目投遞出的稿件，都是由這支筆所寫，浮空飛舞的筆輕輕飛舞，就像是迪士尼動畫裏的魔法一樣。


  編輯姐走在異物閣擺架與擺架之間逼仄的過道裏。


  過道的地麵似乎有些潮濕，仿佛隨時都可能陰出水來。青石磚上還有綠色的痕跡，看起來像是群落聚居的苔蘚，但仔細分辨又看不清它們的模樣。


  兩旁的擺架上，放著很多奇形怪狀的物品。


  它們有的看起來，就仿佛是寒武紀時代的產物，而有的又像是幾個世紀之後，人類都未必能掌握的未來科技造物。


  要從這些東西之間進行選擇麽？

  “那個扇子好像不錯。要不要走回去？”編輯姐留意剛剛看到的扇子，想要回身的一霎那，腦中卻回蕩起了貓咪老師，“不要回頭。”的警告。


  這間看起來好像不大的屋子，走起來卻像是沒有盡頭。


  編輯姐向前走啊走，她感覺自己已經走了一個多時了，但是自己對麵的牆壁，卻依舊還是距離自己大概二十步左右的距離。


  而身旁兩側的擺架，也一點都沒有中斷，一直向前延伸。


  她下意識的用手撫摸身前，卻沒有感受到毛茸茸的安慰。


  要不要就此停下呢？


  回去吧……


  可是還沒有物品和我綁定啊！


  難道……我就不應該找來這裏，不應該質疑貓咪老師，不應該……


  負麵的念頭，不間斷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而當這種念頭，到達一個極致的時候。


  雙腿依舊機械向前的編輯姐，忽然間看到了一個閃閃發光的沙漏。


  她纖細的胳膊抬起，潔白的手指觸摸到沙漏的一刹那，她就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仿佛自己已經成為了那個沙漏，被固定在擺架上一樣。


  細密的汗珠，浮現在她的額頭上。


  她不想要日日夜夜站在擺架上，看著沒有絲毫變化的景色，她想要擺脫這巨大的吸力，回到人聲鼎沸、熱鬧喧囂的現實世界。


  “呼……呼……”


  她彎著腰，大口喘著氣，沒有注意身邊的景色。忽然聽到有一個貓咪的聲音問道，“選好了？”


  “夏目老師？”編輯姐飽含著驚喜之情，抱起了夏目，將自己整個頭埋進夏目毛茸茸的身體裏，來回的蹭到。


  “好了，好了，別撒嬌了。”夏目的爪子拍了拍少女的頭，“讓我看看和你相性最高的異物是什麽吧。你集中意念，把它展示出來。”


  “嗯！”編輯姐瞪著眼睛集中意念。


  “嗯！……”


  在她身前她雙眼視線聚焦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沙漏。


  夏目看到這個沙漏，稍微愣了一下，然後又有些覺得理所當然，他擺脫少女的魔爪，豎立著毛發道，“告訴你個好消息，從今開始，你就可以永生了。”


  “那壞消息是什麽呢？”編輯姐問道。


  “壞消息是，從今開始，每到午夜十二點，你所有的一切，都會回檔到現在你的狀態，也就是，從今開始你擁有了不死之身，但是卻失去了成長性。”


  “包括記憶？”編輯姐問道。


  貓咪點了點頭。


  編輯姐沒有再話，而是愣愣的盯著自己的雙手。


  毛順的夏目，安慰道，“每一種異物，都擁有它的正麵效果和反麵效果，零時沙漏的正麵效果這樣強大，與之相比它的負麵效果簡直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雖然你自己的記憶不再能夠儲存，但是你可以外掛一個記憶存儲器！


  隻要將之後的記憶，都存儲在這個存儲器裏，每一次重置後，都讀取一下不就好了？”


  “那樣的存儲器哪有呢？”編輯姐抬起頭，有些眼淚汪汪。


  “這樣效果的異物有很多。不過……我要找一找，哪一個更適合你的情況。”夏目翻起了異物目錄。


  翻閱的同時，他還道，“所謂的正麵效果和反麵效果，都是相對的。有用就是正麵效果，無用就是反麵效果。就拿零時沙漏來，如果你是一個不想擁有最新記憶的人，那它遺失記憶的功能，就是它的正麵效果。


  但是，不想擁有新記憶的人，一般也不想繼續活著。


  因此，它回檔的功能，也就成了負麵效果。


  等等……找到了！”


  【丙105·聖痕寶石：■■■■年■■月，於■■礦場收容，主要成分是氧化鋁，紅色來源於鉻元素，與一般三方晶係紅寶石無成分差異。與該寶石有任何接觸，當時的記憶都會錄入寶石，且身上會出現隨時間推移，每5分鍾，於身體隨機處，出現愈加嚴重的傷痕。


  經■■人員測試，再次接觸寶石，隻能瞬間讀取該人員之前與寶石接觸時記憶，無法讀取他人記憶。


  接觸寶石■■時後，接觸者死亡。解刨發現，死因為重要內髒器官傷痕過多衰竭死亡。】


  夏目將這枚寶石交給編輯姐，“4內時的累計聖痕傷害不會致死，隻要佩戴了這塊聖痕寶石，你就可以擁有新的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