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他輕輕的敲了敲正屋的木門,屋裏傳出一個警醒的沙啞女聲:“誰?”
“雪夜獨行,甚感寒,主人可否賞杯熱茶吃?”
“夜已深了,不便款客,還請見諒。”那沙啞的女聲拒絕道。
澹台玉不便強人所難,便轉身離開。這時,屋內似乎有另一個韌低的了幾句什麽。
“公子有深夜踏雪之雅興,當非登徒子俗物之輩,我家姐請公子進來一敘。”
澹台玉已走到柴門旁邊,聽了這話,又轉身回來。
推開門,伴隨著屋的熱氣,迎麵而來的還有一股奇特的香氣,似龍腦似幽蘭,讓澹台玉的心裏突然湧上了某種熟悉的感覺。
屋裏隻有一主一仆兩個女子,一坐一站。隻是奇怪的是兩個饒臉上都蒙著白色的麵紗。當澹台玉進門站到燈光下,她們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由得激動地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那坐在桌旁的女子一下子站了起來。
澹台玉感覺到了她們的激動,有些奇怪的拱了拱手道:“兩位姑娘……”
“澹台公子……”
澹台玉吃了一驚。
“姑娘是誰?怎會認得可?”
那從桌旁椅子上站起的女子慢慢的將臉上的麵紗摘下,露出了一張澹台玉再熟悉不過的臉來。
“你,你是上官玨,不對,你是上官玥?”
“澹台公子,連我你都認不出來了嗎?”
這時,另一個女子也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麵紗。澹台玉看到那張臉,竟有一種別過頭去的衝動,隻見那張臉上布滿了傷痕,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我是翠。”女子緩緩的開口道。
“翠?你的臉,你的嗓子怎麽這樣了?”
“全是拜上官玥那妖女所賜!”
“上官玥?!”
“那麽,那麽,你是……”
“我是上官玨!”
澹台玉感到一陣眩暈。
“澹台公子,來話長,你且坐下,我慢慢告訴你。”
“翠,去門口守著。”
翠應聲去了門口。
原來真正的上官玨早已被上官玥囚禁了起來,澹台玉朝夕相處的那個上官玨其實是上官玥。
其實,那晚上提著紅燈籠與他秉燭夜談的是上官玥,第二早晨來的是上官玨,所以,她對頭晚上發生的事毫不知情,自然不會理會他的挑逗了。
那時候,上官泰已經對山城發起了攻擊,所以那幾上官玨一直憂心忡忡。她和侍女翠出來給澹台玉送飯的情況也被他偵查得知,於是便想出了這一套調包之計。那晚,他派上官玥先去探路,順便蠱惑澹台玉,因為她要假扮上官玨一定要拿下澹台玉,因為上官鼎已經知曉他的存在。拿下澹台玉之後,那便趁她又給澹台玉送飯的時候把她抓走囚禁了起來。翠他們本來是要殺掉的,上官玨以死相拚,才留下她的命來。後來有一深夜,他們又來毀了她的容,本來是要毒啞她的,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完全毒啞,嗓子卻也毒壞,變得沙啞了。
到這裏,上官玨問起外邊的情況。原來她們起先一直被囚禁在上官泰的軍營裏,最近才被安排到這裏,這地方三麵懸崖,隻有一條路通向外邊,根本不怕她們跑掉。她雖然覺得山城恐怕已被攻破,上官鼎多半凶多吉少,但因為一直被關著,具體情形並不得知,還希圖僥幸,萬一上官鼎逃走了,還有被救的希望。
當澹台玉告訴她上官鼎已死的消息,她不由得大哭起來,又怕外邊聽見,她隻好拿麵紗捂著嘴,無聲的抽泣。站在門口的翠,臉上的淚也止不住的滾落下來。澹台玉此時手足無措,深恨自己受人欺騙,恨不得立時死了才好。
上官玨好不容易止住了,對他道:“澹台公子,你也是受那妖女欺蒙,我不怪你,隻是我父的清名卻不能被那妖女玷辱。”
“我們是孿生姐妹不假,可我們的父親怎麽會是我那狼心狗肺的叔叔上官泰呢?”
“上官玥,你竟這樣狠心,汙蔑自己的親生父親還親手殺了他!”
原來,上官玨和上官玥其實是上官鼎的女兒。兩人雖是孿生姐妹,性情卻大為不同。就好比上官鼎,上官泰雖為親生兄弟卻也性情大為不同一樣。上官鼎和上官玨性情相似,都是老成持重,勤厚敦敏之人。性情恬淡,安於守成,喜愛山城的一草一木,對外麵的世界並無興趣。上官泰和上官玥性情相似,都是個性張揚,輕佻外向之人。喜愛熱鬧,愛出風頭,總想著有一到外麵的世界去闖蕩一番。所以上官泰在他很年輕的時候便離開山城去外邊闖蕩了。上官玨、上官玥兩姐妹倆長到一十三歲的時候,山城的上任城主,她們的爺爺突然故去。上官泰這才回來,一是奔喪,另一個卻是要來奪這城主之位。隻是上任上官老城主已有遺命,讓上官鼎接任城主之位,他便沒有辦法也不好明奪。上官鼎並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對弟弟依然一如故往,親熱有加。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叔叔,上官玨一直是保持著對長輩的那種敬而遠之的態度,而上官玥卻對這個從外麵世界歸來的叔叔極其感興趣。一有時間,便纏著他給她講外邊的故事。十三歲的年紀,正是少女情犢初開的時節,一來二去,妮子竟然看上了自己的親叔叔上官泰。而這上官泰也不知道在外邊經曆了什麽,竟是毫無廉恥道德,和自己的親侄女好上了。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很快事情就被上官鼎知道了,上官鼎把他們叫來大罵了一通,讓上官泰收拾東西滾蛋。不想,上官泰滾蛋的同時,上官玥卻偷偷跟他一塊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