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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些普通的匠人,能有什麽特征呢?”富商說道。
他轉而又想了想道,“一定要說有什麽特征的話,就是他們不是本地人,聽口音倒像是雲貴川一帶的人。”
雖然這樣的信息量還是太少,太籠統,但總算是知道了一個方向,聊勝於無。
澹台無天抱拳謝了富商,和融心小和尚便往山下走去。
因為丟了阿青青,兩人一路上全無心情閑聊,一路無話到了蘇州虎丘山百花觀。
百花觀位於虎丘山南麓,觀前修竹萬竿,形成一片竹海,竹海間一條青石小徑彎彎曲曲通向百花觀。
百花觀前的竹海中是一方小小的廣場,每日晨昏,觀中的道士們都會在這裏演練拳腳。
兩人此時正緩緩地走在竹海中的小徑上,隻聽得微風輕拂,竹葉颯颯作響,陰涼匝地,夏日裏的暑氣全消。
竹海的盡頭就是那方小小的廣場,兩人踏入廣場,發現廣場上正有一個中年道士在清掃落在地上的竹葉。
澹台無天認得是五師兄,便帶著融心小和尚走了上去,打了個稽首道:“五師兄。”
那中年道士抬起頭來,看到了澹台無天和融心小和尚,一臉驚喜的對澹台無天道:“小師弟,你回來了?”又轉頭看了看融心小和尚道:“這位是?”
澹台無天的臉上現出奇怪的表情道:“五師兄?你是五師兄嗎?”
中年道士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小師弟,你怎麽了,怎麽連五師兄都認不出來了?”
“可是,五師兄,你可是有名的冰冷道人,一字先生,從來和人交流都隻說一個字,今天怎麽一連說了兩句囫圇的話呢?”
“哦,哦……”中年道人有些慌亂的掩飾道,“今時不同往日,五師兄是看到你回來了感到高興所以才話多了……”
“好了,你去見師父吧。”
“見師父?五師兄,你難道不知道我的習慣是一回來先去見玄朗師兄得嗎?”
“哦,哦……玄朗師兄出去辦事了,現在不在觀內,你先去見師父吧。”
“出去辦事了,辦什麽事?”
“這我如何知曉,好了,你快去見師父吧,別讓他老人家等急了。”
澹台無天看了一眼中年道士,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對他拱了拱手一臉奇怪的進了百花觀,融心小和尚緊跟在他的身後。
百花觀正殿供的是三清和玉皇,東西配殿分祀三官和真武。
黃葉真人的住處單獨在後院的一間淨室裏。
兩人進入後院,看到了那株千年古銀杏樹,此時綠葉滿樹,蓊蓊鬱鬱,若一位滿頭秀發的巨人。
而黃葉真人所居的淨室的窗戶正對著銀杏樹。銀杏樹巨大的陰影籠住了整個屋子,雖是酷暑,屋子裏卻顯得十分清涼。
澹台無天輕輕敲了敲淨室的木門,恭恭敬敬得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屋裏邊傳出一個溫和醇厚的聲音道:“是無天回來了嗎?”
澹台無天道:“是徒兒回來了。”
“回來就好,我這裏並無什麽事,你……”說到這裏,聲音突然頓了一頓,“你先去歇息一下,午後過來見我。”後邊的這句話說的似乎有些勉強。
“徒兒不累,師父,徒兒有要事要向你稟報!”澹台無天急於向黃葉真人稟報阿青青被擄走的事。
“那好吧……你進來吧。”澹台無天並沒有聽出聲音裏的一絲不安。
澹台無天輕輕推開了淨室的門,走了進去,融心小和尚跟在他的身後。
淨室裏因為被那株大銀杏樹的陰影籠罩著,略有些暗,安靜地沒有一絲聲響,黃葉真人盤腿坐在蒲團上,他此時是麵向門口的,他的身後掛著黃色的布幔,布幔的後邊供奉著三清的神像。
融心小和尚看那黃葉真人,一頭白發,須眉皆白,分明是個老者,但皮膚卻細嫩若嬰兒,眉目舒朗,鼻直口闊,看上去卻隻如中年許人。
澹台無天對黃葉真人做了個揖,口裏叫道:“師父。”
融心小和尚也合掌作禮道:“師叔祖。”
黃葉真人微微笑了笑,對澹台無天道:“這位就是你智果師伯的徒孫了?”
“是,他的法號融心,是智果師伯的再傳弟子,圓性師兄的徒弟。”澹台無天回答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淨室裏光線的緣故,他感覺黃葉真人的臉色有些蒼白,神色也似乎有些萎靡,看向他的眼神裏似乎有些焦急和擔憂,心裏不禁有些奇怪。
“哦,你說有事向我稟報,是什麽事?”
澹台無天突然發現黃葉真人一邊對他說著話,手卻在地上寫了一個字,眼神也示意他看那個字。
“是關於……”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那個字。
隻見地上寫著的是一個“逃”字。
“是關於江湖上最近的一些傳聞。”澹台無天本想說阿青青的事,但看了這個“逃”字,心裏立刻生出警覺,便改了口。
看來,黃葉真人遇到了危險,而且不止是黃葉真人一個人,恐怕整個百花觀都處在危險中,否則黃葉真人不會讓他逃,難怪他覺得那個五師兄怪怪的。
“什麽傳聞?”黃葉真人用眼神向他示意,快些逃走。
“是關於屠龍幫的。”澹台無天把手輕輕地抬起來,眼神堅定地看向黃葉真人。
黃葉真人微微搖了搖頭,手指又在地上寫了一個字,澹台無天看那字卻是個“快”字。
黃葉真人身後的帷幔突然無風自動了起來。
帷幔後邊有人!
澹台無天和融心小和尚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發現了。
澹台無天摸到了背上的寶劍,融心小和尚也把手放到了背後的哨棒上。
黃葉真人看這兩個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大急,不停地用眼神示意兩人快走。
“黃葉,不要再裝了!”
帷幔後突然走出一個人來,是一個高瘦的蒙麵老人。
黃葉真人見他出來了,不由得心中大駭,對澹台無天和融心小和尚大喝一聲道:“你們還不快走!”
澹台無天一看這老者的氣勢,便自知絕非敵手,但自己的師父還在他的手裏,自己卻絕無逃走之理。
他定了定神道:“前輩,不知你和我百花觀有何恩怨,何不放了我的師父,我們談上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