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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那兩個女婢先守在那裏,他拿著信轉身出了門。
院子裏火氏在四個膀大腰圓的女婢的夾持下,依然扯著嗓子罵著張葫蘆。
此時見了高升從她屋裏出來,立刻凶狠的轉過頭來看向他。她一眼看到了高升手裏拿著的那封信,本來正要開口罵他的表情突然一窒,臉上顯出幾分震驚惶恐的神色來,立馬身上使勁,就要掙脫那四個女婢。
那四個女婢本來因為火氏被她們架出來之後,自覺反抗無益,除了嘴上還在亂罵之外身上並不再掙紮,手上抓著她的力道也都放輕了,因此被她這麽突然一掙,差點就讓她掙脫了。四個女婢趕快手上用力抓住了她。
而高升看她往前這麽一掙,差點就夠到了手裏拿著的那封信,也嚇了一跳,趕忙往旁邊一躲,見她又被那四個女婢抓住了,才放了心。轉頭對著火氏卻不看她,對她說道:“二姨太,得罪了。”
言畢,轉身便往後衙走去。
到了門口,高升先對著屋裏喊了一聲:“太爺,信找到了。”
張葫蘆大喜道:“塊,拿進來!”
高升推門進去了。
火氏此時看著房門,不再叫罵,臉上的表情卻顯出幾分決絕。
高升把信交到張葫蘆的手裏。張葫蘆接過信,看了看封皮,愣住了。
這不是他要找的那封信,送信的地址是這裏,收信人是火氏,寫信的人卻是個陌生的名字。雖不是他要找的那封信,張葫蘆還是把這封信的信紙從信封裏抽出來看了起來。
隻看了幾行,張葫蘆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極為難看,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摻雜了羞惱憤恨的感情。
張葫蘆咬牙切齒把信看完,一把把信拍到桌上,喝道:“高升,把這賤婢先關進柴房,等候發落!”
看來這封信裏不知寫了什麽,讓張葫蘆對火氏極為惱怒。
高升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火氏在外邊已經聽到了張葫蘆的話,此時夷然不懼的叫道:“姓張的老烏龜,你拿銀子買老娘的時候就知道老娘不是什麽好貨色,怎麽現在受不了了?老娘還告訴你了,你要不打死老娘,老娘遲早卷了你的家私跟那人走了。你也別想著去找他,他現在也在有頭有臉的人家裏,也不是你能夠得著的!”
張葫蘆氣得在裏邊跺腳道:“關起來,關起來!把嘴堵上!”
高升此時已在門外,向著那四個粗壯的女婢打了個手勢,四個女婢扭著火氏的胳膊把她拖進了柴房,拿繩子捆上了,又拿破布把嘴堵上了。
張葫蘆在屋裏盯著桌上那封信喘了一會兒氣,又向外叫道:“高升!”
高升答應了一聲,推門進來了。
張葫蘆看著他問道:“高升,你都搜查遍了,就隻有這一封信嗎?”
高升心想難道張葫蘆找的不是這封信,還有一封信?
他趕忙回答道:“回太爺的話,都找遍了,就隻有這一封信。”
張葫蘆聽了他的回答,低頭不語。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先下去吧。”
高升答應了一聲,轉身欲走,張葫蘆叫住了他,道:“你就在外邊伺候著,一會兒替我到驛站送一封信。”
高升答應了一聲,去外邊候著。
屋裏張葫蘆鋪紙磨墨,也沒用奴婢伺候,寫了一封信。
信寫好了,裝進信封,他正要在信封上寫上收信人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把筆擱下了,沒有寫,直接把信封封好了,放到了桌上。
他朝外叫道:“高升。”
高升應了一聲開門進來了。
張葫蘆把信遞給他,高升看了一眼信封道:“太爺,這封信沒寫收信人……”
張葫蘆道:“這封信不要經過驛站了,你去馬棚裏牽一匹快馬,把這封信送到長沙府,送給長沙府張知府,記住一定要送給他本人。”
高升捏著手裏的信,想了想說道:“回太爺,小的怕張知府未必肯見小的。”
張葫蘆想了想,起身拿了一張帖子,在上麵寫了幾句話,遞給高升道:“你拿著這張帖子,門上自然會帶你去見張知府的。”
高升接過帖子看了看,是一張下官拜見上官的帖子,便和那封信一塊貼身放好,對張葫蘆打了個躬,轉身出去了。
張葫蘆看著高升走出了門,這才歎了口氣,坐在座位上納悶。
那封丟失的信沒找著,倒讓他發現了二姨太和之前的舊情人還藕斷絲連,書信往還。
這讓他氣惱不已。但信件丟失的擔心此時蓋過了氣惱,因為如果不是家賊偷走了這封信,事情就更可怕了。聯想起之前審案時那莫名其妙打在桌案上的土塊和城東歇家裏王世騰身邊丟失的血書以及錢胖子和王六指的被打暈,張葫蘆愈發覺得這案子不簡單,他有些害怕了。
屋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腳步聲在院子裏停下了,有人在院子裏稟報道:“太爺,書吏帶著仵作來了。”
張葫蘆聽出來說話的是皂班的李班頭,原來他為了搜查那封信一大早就吩咐李班頭把衙門裏各個路口都堵住了,所以書吏帶著仵作一早就來了,卻被他們攔在了衙門外。
這會兒搜查已畢,高升也出了門,書吏和仵作在衙門口看到了他,問了他裏邊的情況,高升說沒事了,可以進去了,便匆匆的走了。
書吏便想帶著仵作進去,但衙役們沒有接到張葫蘆的命令還是不放行,書吏便讓他們進去通傳一聲,李班頭聽到外邊嚷嚷,出來觀看,一看是書吏帶著仵作,書吏和他同在衙門裏辦事,也有交情,他便讓他們跟著他進來了,這會兒,讓他們等在外頭,他先進後院稟報。
張葫蘆聽到李班頭的稟報才想起來今天還要驗屍的事。但驗王世騰的屍體不過是走個過場,沒什麽要緊。大牢裏那兩具屍體已經變成僵屍跑了,也驗不成了。
他想了想道:“是李班頭嗎?可以不用封堵縣衙了,你帶他們去外邊先候著,隨時準備聽候差遣。”
李班頭答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