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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升迷迷糊糊的被押到了聚義廳上。
他那匹馬早有人拉到了山寨的馬廄裏了。流寇們和官府作戰,少不得要騎馬衝鋒陷陣,得了這匹馬流寇們十分高興。
當然,一路上押著高升的流寇們也早已把他身上值錢的物件都搜走了。
到了聚義廳上,兩個押著他的嘍兵把他往地上一推,他不由自主的就跪在了地上。
他拿眼偷偷地瞟了一眼廳上,隻見當間的一把交椅上坐著一個身披皮甲的大漢,紫棠色麵皮,滿口的絡腮胡須,頭上戴一頂英雄巾。
兩旁的兩溜交椅上也各坐了些男女,其中一個一身黑衣的小將,容貌俊俏,英氣逼人,高升雖隻是偷偷的一掃,還是覺出他的與眾不同。
他一掃之下便低了頭,不敢多看。
這時隻聽那兩個押他的嘍兵稟報道:“元帥,奸細已經帶到,請元帥發落。”
那紫棠麵皮的大漢點了點頭,開口道:“你這長沙府的奸細,可是那姓張的讓你過來探聽本元帥的軍情?”聲音洪亮,震得高升耳朵嗡嗡作響。
高升知道自己這是遇上流寇山賊了,山賊們把他當做長沙府張知府派出來探聽他們軍情的奸細了。
看樣子,這些流寇山賊已經在長沙府安插了沿線,看到他從長沙府裏出來。
高升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是長沙府派來的奸細,何況他本來也不是,所以趕忙俯伏在地,大叫道:“大王冤枉啊,小的隻是趕路的,不是什麽長沙府的奸細。”
“啊呸!我的人親眼看見你從長沙府裏出來,你不是奸細是什麽——來呀,給我吊起來,先打二十鞭子!”
四個嘍兵二話不說,上來便把高升架了起來。
一個嘍兵把一根粗繩子繞過房梁掛了下來,拽著一頭,另一個嘍兵把另一頭係到捆著高升的繩子上,係好了,兩個嘍兵從一頭一拉便把高升吊了起來,兩個嘍兵又把手裏的繩子係在了一根大柱子上,高升就這樣被吊在了半空。
整個過程裏高升殺豬一般的叫著“冤枉”。
見高升已經被吊了起來。
紫棠麵皮的大漢吩咐了一聲道:“用刑!”
一個身強體壯,膀大腰圓的嘍兵立刻提著一根牛皮絞鋼絲的鞭子上來了,後邊跟著一個嘍兵拿著一個盆子,盆子裏裝著涼水。涼水是用來蘸鞭子的,鞭子蘸了涼水打起來更“親切”,涼水也是等一會兒高升被打暈了的時候,好把他潑醒的。
開起來這一套東西準備的十分方便妥當,看來這樣的行刑在山寨裏隻怕是家常便飯。
除了那一身黑衣的小將,其他人——首領,包括紫棠麵皮的大首領和站在他們身後的嘍兵,看著掛在梁上的高升,眼中都射出了興奮的光芒。
行刑的強壯嘍兵把鞭子在涼水裏蘸了一下,然後啪的一聲空打了一鞭子,這是試試鞭子,也是先給高升一個下馬威,看來這行刑的嘍兵非常有經驗,知道怎麽讓被打的囚犯害怕,也知道怎麽讓自己的表演更具觀賞效果。
強壯嘍兵一連空打了三下鞭子,他對這鞭子操控的極其熟練,鞭子每一下打出去都發出如炸雷一般的聲響,高升此時已經嚇得肝膽俱裂,亡魂直冒,幾乎就要昏死過去了。
這種驚嚇的折磨比真的打在身上還要可怕。
這時,強壯嘍兵又舉起了鞭子,高升有氣無力的繃緊了身子,心想這是要打自己了。
但這一鞭子貼著他的身子過去了,高升的心還沒放下,一鞭子又過來了,但這一鞭子隻是鞭梢擦著他的臉過去了。
黑衣小將有些不滿得道:“你是打不準嗎?”
其他的幾個首領卻都饒有興味的看著這一幕。
強壯嘍兵沒有說話——他應該是紫棠麵皮的大頭領的親信,所以對於黑衣小將的怒斥並不在意——高高的舉起了鞭子,啪的一聲如炸雷一般,這一鞭子打到了高升的身上。
但聲音很響的這一鞭子,打到高升的身上,高升卻覺得並不疼痛,鞭子似乎到了他的身上的時候,沒有了力氣。
他正在心裏鬆了一口氣,以為鞭刑不過如此的時候,冷不防,鞭子無聲無息撕扯開空氣,帶著一縷風聲,猛地打到了他的身上,而這一鞭直到打到他的身上,才發出“啪”的一聲。
高升隻覺得這一鞭幾乎把他渾身的骨頭肉都抽的粉碎了,連靈魂都抽散了,那種感覺不是痛,是整個人完全沒了知覺的震撼。
這一鞭子打下來,緊接著一鞭一鞭,快得就連他的知覺都無法分辨出打過來的是哪一鞭,二十鞭子很快打過了。
直到這時候,高升才感覺到一種痛到骨頭裏的疼痛,像火燒,像刀割。
強壯嘍兵打完二十鞭子,麵有得色的衝著紫棠麵皮的頭領拱了拱手道:“大頭領,行刑已畢。”
紫棠麵皮的漢子滿意的抹了一把頜下的大胡子道:“先把他放下吧。”
眾嘍兵上前解了柱子上的繩子,把高升放了下來。
一個嘍兵要上去解吊著他的繩子,紫棠麵皮漢子擺了擺手道:“不必解了。”嘍兵退下。
高升此時整個人已經癱在了地上。
紫棠麵皮大漢看著他喝道:“你這奸細,現在可認了嗎?”
高升心道,認了奸細是不是要死啊?便有氣無力的答道:“冤枉啊,小的真的不是奸細,大王明鑒啊……”
一個嘍兵上前一步,又把吊他的繩子拉了起來。
紫棠麵皮漢子擺了擺手,又問道:“你這奸細,你說你不是奸細,那你因何從長沙府衙中出來?”
高升心裏咯噔一聲,他們既然已經看到了自己從長沙府衙中出來,這就不好辦了。
但人往往在急中生智,他腦子裏突然想到一個主意,立刻有氣無力的說道:“小的和長沙府衙裏的一個管事的是同鄉,他家裏有事,小的是來給他報信的。”
紫棠麵皮漢子聽了他的話,眼睛問詢的看向了下麵的一個小頭目。
那小頭目看樣子是負責信息收集的。
小頭目搖了搖頭,那意思是他也不確定他說的是不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