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人言可畏（下）
第164章 人言可畏（下） 「陽陽，我跟你說，千萬不要把他給慣壞了。」王氏和穆氏做了一年多的親家，說起來還是了解一些的，又對小四疾言厲色的說道：「不能這麼沒有規矩，再等一下大家一起吃！」
小四被王氏嚇了一跳，圓滾滾的身體躲在凌天陽身後，無比可憐。凌天陽知道這個時候大家心裡都有事，要是小四再這麼糾纏下去，只會讓王氏更加生氣，所以，她悄悄對小四說了一句話，小四邁開他的小短腿，轉身就往廚房那裡跑去。
凌天陽趁大家沒注意，等小四走了以後，她也跟著去了廚房，廚房裡，小四小小的腦袋藏在門後面，不時的探出來，那小模樣，可愛死了。
「姐！」小四大叫一聲，凌天陽趕緊捂住他的嘴巴，說道：「哎喲，你這小東西，你想把娘招來嗎？」
「輕輕的說話知道嗎？噓！」
小四也學著有模有樣的，白白嫩嫩的小手指放到自己的嘴巴上，躡手躡腳的跟在凌天陽身後，小聲的問道：「姐姐，這樣娘就聽不見了，是吧？」
小四左手抓著一把炸紅薯，右手也抓著一把砸吧砸吧的吃的很香，凌天陽自己坐在灶台前，灶膛裡面的火還沒有完全熄滅，星星點點的火光襯得她的臉上一閃一閃。
沒過多久，院子外面就傳來一陣開門聲，凌天陽趕緊走了出去，小四抓著吃的，不知道是跟著凌天陽一起出去還是繼續呆在廚房吃東西，看著凌天陽背影，糾結的想著。
燕天珣和凌文笙一起進來的，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一進門，王氏就急忙的問著凌文笙，「他爹，知道是哪個爛嘴巴的婆娘傳出去的嗎？」
凌文笙點點頭，燕天珣說道：「現在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了，我們一路問過去，好多都說是光彪奶說的，但是也有一小部分說是跟文松叔家的說的。」
「你說的是王荷花？」
「孩子他娘，就是她！」凌文笙點點頭，「只不過村裡的人說她說的很少，說的最多的還是文靜他娘。」
「黃氏那個死婆娘，哪裡有事她能消停的下來？現在好不容易抓到這個一個把柄，肯定巴不得我們家天天有事！還有王荷花那個婆娘，原來當姑娘的時候，她就陰險的很，跟我的那些好姐妹說我壞話，挑撥我跟他們的關係，現在又同嫁到一個村子，她還不時時刻刻跟我作對嗎？」王氏念叨了好一會兒，歇了歇，又說道：「王荷花那個女人，去年才丟了一個孩子，現在居然還有閑工夫管別家的事？」
「行了，不管是黃氏還是王荷花那個女人，既然知道是他們兩個做的，我們現在就去，讓他們沒事就搬扯我們家陽陽，一幫下地獄的女人。」王氏說完，掄起袖子，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
穆氏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王氏的手背，淡淡的說道：「就算要算賬，也要先吃飽了再去啊！不可能為了他們，我們連飯都不吃了吧？」
穆氏的話似乎起到了安慰的效果，王氏立馬回頭朝穆氏笑笑，說道：「也對，為了那兩個死女人，確實不值得！陽陽，準備碗筷，先吃飯！」
當燕家和凌家一家人浩浩蕩蕩開到黃氏家的時候，黃氏正叉著腰罵凌光彪，凌文靜就在他們兩個身邊，但是，她就好像沒有看到一半，端起碗，目不斜視的吃著碗里的飯。
王氏一看到黃氏，頓時覺得自己心中的怒火找到了一個決口，立馬就開始罵道：「黃氏，你這個死婆娘，為什麼出去亂傳我們家陽陽？」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黃氏和凌光彪嚇了一跳，兩人不約而同的看著院子外面的王氏他們，兩口子也不吵了，看到院子外面站著的一票人，兩人的眉心都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下。凌光彪小聲的怒斥身邊的黃氏：「你個敗家娘們，看你惹得好事？」
黃氏理都不理凌光彪，隔著院子矮的那處籬笆，黃氏氣勢不減，大聲回道：「哼，做都做了，現在想說自己是清白的嗎？王氏，你真是不孝，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怎麼說話呢？」黃氏拿喬，居然從輩分上找起茬來。
「我呸！」王氏往地上大大的吐了一口，怒視著黃氏，「你給老娘出來，讓你整天給老娘扯些有的沒的，我們家陽陽怎麼你了？你個下地獄的爛婆娘！」
王氏惹火了向來不論你是長輩還是晚輩，想到什麼就罵什麼。這樣的事情對於芭蕉窩來說，不是第一次出現，這麼罵也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只是名聲不太好。
凌天陽不禁眉頭一挑，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農村兩個女人吵架，但是，不管是哪一次，她總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就像現在，王氏那股氣勢，明顯比黃氏高了許多，黃氏只敢呆在院子裡面，顯然是怕了他們這一票人。
燕天珣默默站在凌天陽後面，心中微微一動，湊到凌天陽的耳邊說道：「媳婦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凌天陽轉回頭，仰起頭看著燕天珣的下巴，沒由來的感覺到一陣溫暖，這樣的傳言，要是真的被村裡的人傳成真實的，那麼，等待凌天陽的，只會是祠堂。此刻燕天珣的話，是在向她保證著什麼，凌天陽心中有些觸動。
院子裡面的凌文靜放下手上的碗筷，也不看他們一眼，轉身就進了屋，黃氏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凌文靜，發現她進屋去了之後，不禁露出一抹驚慌，很快便被她掩蓋住了。
凌天陽站在凌文靜家的院子外，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點奇怪，看了幾下大家，依舊沒有發現什麼，不覺皺起眉頭。
「哼，王秀英，我下不下地獄不是你說了算的。倒是你，你家的寶貝閨女可真是不要臉啊，做都做了，居然還怕別人說？哼，既然都肯做婊、子了，還立什麼貞節牌坊啊？丟死人了！」
黃氏的話一出口，這邊王氏和穆氏還有凌文笙等，均是一臉暴怒，燕天珣雙手握的很緊，嘎嘣嘎嘣的，可以聽到骨節的聲音。在芭蕉窩生活了這麼幾年，燕天珣聽到過很多次女人和女人吵架的聲音，只是，那時候不管是吵架的人還是他們之間的話題，都沒有涉及到與他有關的人，所以，一般他都會保持看戲的狀態。只是今天，顯然這樣是不行的，他們說的是他的小媳婦兒，雖然他心裡很同意穆氏的話，以後少讓媳婦兒去鎮上，但是，不是用這個方式。
凌天陽微微眯著眼睛，臉上的神情很淡漠，靠近燕天珣，輕輕的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王氏氣得臉色鐵青，敞開了嗓門，吼道：「你這個爛婆娘，你才是婊、子，你們全家都是婊、子！哼，老娘看你才是千人騎········」
王氏罵的十分順暢，什麼髒話，順手就拈來，看得凌文笙和穆氏一臉驚訝，穆氏曾經作為一個大家庭的當家主母，從來不會做出這等丟臉的事情，這也是她第一次親身實驗，只是，聽到王氏此刻的話語，她很慶幸，和她吵架的那個人不是她。也正是因為這次，不管以後燕天珣和凌天陽小兩口因為什麼拌嘴，穆氏從來不會跟王氏對上。
這邊燕天珣聽了凌天陽的話，抱著凌天陽，輕輕一躍，就進了凌光彪家的院子，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兩人，黃氏驚慌失措。凌天陽掙脫開燕天珣的懷抱，徑直走向黃氏，燕天珣不知道凌天陽想做什麼，凌天陽畢竟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而黃氏，怎麼說也是個成年人，燕天珣怕她吃虧，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凌天陽的動作，似乎只要黃氏有什麼危險的動作，他就會抱著自己的小媳婦兒躲開一樣。
「你·······你幹什麼·······」黃氏退了好幾步，眼前這個明明只有十五歲的小姑娘，居然可以有這麼強烈的氣場，那雙看著她的眼神，很冰冷，似乎是一雙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露出來的眼睛，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突然，凌天陽笑了，邁著小小的步子，看了一眼躲在門後面偷看的某人，笑靨如花，清脆的聲音說道：「我？我能做什麼？你知道嗎？我知道有人讓你幫忙傳出去，正好，你也看不慣我和娘，不，或者說你看不慣燕家和我們家，所以你做了。其實，我可以不計較這麼多的········」此刻的凌天陽似乎帶著一絲魅惑的感覺，伸手輕輕的彈去黃氏肩上的灰塵，「只是，你居然這麼罵我？你知道嗎？我凌天陽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這麼罵我，我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黃氏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結結巴巴的說道：「那個，你，你本來就在鎮上勾，勾、引男人，不然，憑你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撐得起一個家？」黃氏越說似乎越順溜了，挺了挺胸脯，給自己打氣，繼續說道：「哼，就燕家那個家，窮成那樣，你成親的時候，吃的是谷糠，怎麼可能你一嫁過去，他們家就開始吃肉起來？要不是有野男人幫你，我才不相信你有什麼旺夫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