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皇帝身體突然有恙著實出乎眾人意料,而太子替他前來更是讓人眼皮一跳,皇帝總不可能不知道這兄弟二人的關係。
程常宣隱隱有了猜測,心道壞了,該是母妃求父皇了。他不想接賜婚的聖旨,也不想讓庄懷菁知道,便讓人去找府內總管領庄懷菁四處逛逛。
庄懷菁突然開口道:「現下正是忙碌的時候,總管公公事情纏身,不必勞煩。魏公公說父親能從天牢回府休養,全靠太子在陛下面前澄清,臣女無以回報,想親口向他道聲謝。」
那侍衛又道:「請殿下速去接旨。」
程常宣有些緊張,他咳了好幾聲才道:「太子此人太過肅正,如果庄丞相無罪,那便是他分內的責任,你不用謝他。」
庄懷菁心思靈敏,心覺不是她該參與的事,便抬頭看一眼程常宣,道:「您若是有急事,可先過去,我一個人在這邊走走便行。」
程常宣想了想,將自己的令牌給了她道:「那你在這兒隨便逛逛,我很快回來。」
他在外接觸的事情多,自然想得明白。柳貴妃想借姻親幫他籠絡刑部與禮部,但她不知道,刑部和禮部,早已經進了太子手。
庄懷菁嫩白的手被他塞了塊令牌,小口微微張,要還回去時,程常宣已經匆匆走了。
他倒是心大,也不怕她會利用他這令牌做出不利的事。
庄懷菁低頭看了一眼,嘆了聲氣,將令牌給了後面的太監,讓他追上去送還給程常宣。
太監有些猶豫道:「這是二皇子給您的,奴才不敢……」
庄懷菁說:「替我謝聲二皇子。」
太監只好領命下去。
她不欠人情,所以也不愧疚。
歸築上前問道:「小姐,現在該去哪兒?」
宮女道:「二皇子知您喜歡清靜的地方,特地讓奴婢們在前面準備了茶水。」
庄懷菁玉手輕搖團扇,面容精緻,微微頷首道:「有勞。」
這裡是二皇子府,處處都是二皇子的眼線,出不了危險,她在等太子的消息。能走一步便算一步,總不可能胡鬧一通。
……
大廳漆紅柱身上光滑,底下有幾盆半人高的綠榕,兩側擺榆木方桌椅。
太子端坐上位,他面容淡漠,一襲月白修竹衣衫渾然如仙人,底下跪著一群官員,太監在旁宣旨。
程常宣來之前便看見一群官員在這,還以為是做個見證,結果聖旨上只是一些尋常的賞賜,倒沒聽出指婚的意思。
他心中有些意外,領旨謝恩。
程常宣模樣俊朗,頗有少年將軍的硬朗之氣。這幫朝廷官員則大氣都不敢出,金武風更加,太子剛回京沒多久,他便栽到了太子手上。
皇帝和二皇子性子好相處些,但太子卻不一樣。很久前就有人說太子性子像先祖帝,不愛玩鬧,處事極其嚴正,少有人能比。
程啟玉眉眼淡淡,開口道:「諸位請起,父皇龍體抱恙,孤只是領命前來宣旨,二皇弟西南剿匪有功,今日洗塵,望二皇弟日後再立大功。」
太子事務繁忙,這種宴席極少參加,這次似乎也不打算久留。
一群人磕頭道:「恭賀二皇子殿下。」
「借皇兄吉言,」程常宣慢慢抬頭,「久未見皇兄,皇弟有一事相問。」
程啟玉微微掀起眼皮,清雋淡泊,似乎猜出程常宣要問什麼。他手邊的茶杯中倒熱茶,熱氣氤氳。
「不知半月前刺殺一案,可查出了什麼?」
這兩人表面上稱兄道弟,事實上處處都不對付,大多數人都知道二皇子對太子頗有不滿。
只不過太子性子穩重,公事公辦,抓不到任何不對的地方。
程啟玉微微抬手,讓旁人下去,識眼人見情形不對,忙告辭退下。
片刻之後,大廳內只剩他們二人。
「今日過來,也是要同你說此事。汪御史五年前三連罪狀告齊老將軍貪污軍餉,老將軍病痛卧榻,奄奄一息,聽其污衊之詞,還未等父皇判定便撒手人寰。」程啟玉淡道,「他底下部隊歸於三子齊小將軍,其中一隊叛逃,至今下落不明。」
他說的那件事,是五年前轟動京城的大事。汪御史能活,是因的確有人借老將軍名頭行事,把事推到老將軍頭上,而汪御史不知道,故而釀成悲劇。
若非齊小將軍寬宏大量,汪御史或許早不在人世。
他這話的意思,便是把事情都推給了那消失的一隊。
程常宣隨口應了一聲,也不知信沒信,只說:「既然如此,望皇兄繼續派人查,還臣弟一個公道,臣弟尚有要事要做,是留是走,皇兄請便。」
廳堂正中懸挂幾副山水字畫,雖都是名作,但程常宣並不懂這些,庄懷菁卻喜歡得緊。
程常宣出了大廳想去找庄懷菁,沒成想剛踏出門就被幕僚拉到了書房。
隨太子前來宣旨的公公小心翼翼上前,白色拂子搭手,問道:「殿下可要回東宮?」
二皇子這態度,未免太囂張了些。
程啟玉抬頭,朝外隨意一瞥。
方才追著過來的太監在廳外等候,躊躇半天后又看見二皇子和旁人去了別處,正不知該怎麼辦。
他讓人招這太監進來,問道:「是有何事?」
那太監認得太子,知道他的嚴正,見他問話,猶猶豫豫回道:「莊家小姐讓奴才送還令牌給二皇子殿下。」
程啟玉看了一眼刻兇猛虎紋的令牌。
「倒是罕見。」
她一直避著程常宣,竟然也會收他的東西。
程啟玉搭在榆木方桌上的指尖輕輕點了幾下,眸色微淡。他看了一眼底下顫抖的太監,道:「庄丞相一事尚有細則要問,讓庄大小姐前來見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