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舊夢（16）

  蘇婉身體恢複後，蘇暖一直擔心蘇婉會找她麻煩，令人奇怪的是，近一個月裏，蘇婉居然不但沒有尋機欺負她，反而還多有親近之意。


  譬如，前兩放學後，蘇婉特地等著她，問她要不要一起回府；再譬如，有時候，蘇婉還會課下找她話，雖然總是些無關緊要的閑談；最讓奇怪的還有，蘇婉竟然會屈尊降貴給她帶香甜酥脆的海棠糕，知道她饞了多久。


  當然，蘇暖可不是這麽容易就能收買的，蘇婉要真是一個善良的人，原身就不會被她淹死。


  她來了，她又來了。蘇暖雙手托腮，垂著眼不想理蘇婉。


  “暖暖，我帶了海棠糕……”蘇婉婀娜走過來，身上散發著若隱若現的香水味兒。


  啊！好香啊！蘇暖被摞起來的書本擋住了額頭，她深吸一口海棠糕的香味，猝不及防嗆了一鼻子的香水，頓時咳得眼淚都要蹦出來。


  “滾！給爺滾遠點兒，香水惡心死了！”看著身旁咳嗽不休的蘇暖，霍英恒一拍桌子站起來，毫不客氣地指責蘇婉，“滾滾滾，誰稀罕你的海棠糕！”


  沒人這麽粗俗地對待過她，蘇婉捧著的海棠糕還是熱乎的，燙著她險險才能握住，油紙不停地滲出滴滴油水。她嫌棄皺眉，臉上卻客客氣氣的，抱歉道：“暖暖對不起呀。”


  “誰要你的假好心!”霍英恒一語點破蘇婉的心思，冷嘲熱諷，“趕緊滾！”那唯我獨尊的姿態大有一種蘇婉不立馬走，霍英恒便會卸了她的腦袋的錯覺。


  蘇婉也來氣了，重重哼了一聲，再也裝不下去，隨手將油紙包一丟，轉身就走。


  “等等！”霍英恒大聲喊道。


  蘇婉回頭，眼中不乏怒氣，卻聽他：“帶上你的垃圾。”教室裏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蘇婉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她忿忿不平蹲下來撿起油紙包，總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幹嘛那麽凶!”蘇婉走後，香水味漸漸散去，蘇暖總算能緩口氣了，想起那香噴噴的海棠糕，她扯著霍英恒的西裝袖子，可惜道，“海棠糕沒了。”


  “爺我還你缺你塊海棠糕不成！”霍英恒看著揪住自己西裝的蔥白手，軟軟的，要是別人摸他的衣服，他鐵定能把人有多遠就丟多遠。


  霍英恒語氣凶凶的，蘇暖縮回了手，垂著腦袋，趴在桌子上戀戀不舍瞅著地上的海棠糕油漬。


  “行了行了，爺去給你買！”霍英恒揉揉眉心，見不得蘇暖的可憐樣兒，他踢開凳子，二話不就跑了。


  注意到霍英恒的離開，蘇婉握著鋼筆的手不自覺攥緊，她指使一旁的陳繡道，“午間放學後，你去把蘇暖推下台階！”害怕那個藏在暗處的人，蘇婉不敢親自動手。


  “啊？這.……我不敢，”陳繡猶豫不決。


  “下課人多，趁霍英恒不在，你推她沒人看得見。”蘇婉保證道，“就算看見了，誰還會出你？”


  陳繡是啟明學院的“風雲人物”，普通人不敢招惹她，權貴子弟也不敢招惹她。一個害怕被她欺淩，一個不願沾一身的騷。


  平日裏，她當眾堵住某個倒黴蛋，大家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別提暗地裏“輕輕”推蘇暖一把。


  陳繡轉了轉眼睛，覺得也挺有道理，她暗搓搓活動了下雙手一口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