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逸事（14）
李馥優雅地轉身，如墨般的青絲劃過曼妙的弧度。她站在那裏，微微揚起精致冷豔的臉，眼眸中帶著張揚得逞的笑意。
“晏之，抱。”明明是撒嬌的語氣卻偏偏有種命令的意味。
沈晏之沉默地向她走近，順從地抱起她。
雙手摟著沈晏之的脖頸，李馥歪著腦袋對著安靜看戲的慧心和尚挑釁一笑，唇紅齒白笑容明媚堪比火熱的海棠花。
慧心目光陰沉的掃了一眼抱著李馥的沈晏之，一臉扭曲地走了出去。
他不屑地哼了哼，白色的僧袍純潔無雙，掐訣隱身出了宮。
黑夜悄無聲息地拉開序幕，寢宮裏的燭火低垂，明明滅滅。
沈晏之將李馥放在床榻上，她的手卻還是勾著他的脖子，本就不俗的顏容在昏暗的燭光下更添幾分嬌豔。他的眼眸深邃，兩個饒視線相撞，誰都沒有打破寂靜的氛圍。
“怎麽？你怕了？”等了好半，李馥失笑，勾著他的脖子將他向自己拉近，近得兩人鼻尖相碰，呼吸間全是對方的氣息。
沈晏之的墨發傾瀉而下，與她鋪散的青絲糾纏在一起纏綿，和身下明黃的床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晏之隻是目光深沉地看著她，對她的挑釁不置一詞，任她勾著自己的脖子。
李馥明眸中閃過更強烈的挑釁意味，而後用力一翻，兩饒位置瞬間調換。李馥打量著他，沈晏之一動不動地躺在龍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沈晏之的身體漸漸緊繃。
“看著我。”李馥雙手捧著沈晏之的臉，將他的眼睛對著自己。對上那雙依舊冷靜的雙眼，心頭無言中流淌過無數的情愫，她的笑容淺淺漾開，然後低頭毫不猶豫地吻上了那雙冷冽的唇。
身下的人頓時一僵。
晏之的眼眸黑沉如深淵不見底，唇瓣緊抿，身上的氣息清冽寒冷。他抬手撐著李馥附下的身子，將她拉開，幽深的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臉上，嗓音喑啞：“陛下想清楚了？”
李馥笑得十分開心，歪著腦袋看他，嘴角的笑意似乎融化了寢宮外的寒雪。
“不後悔？”見她沒有回應，他啞著嗓音的又問了一遍。“唔……”她的眼波迷離，盯著眼前吻她的俊美無雙的人陷入回憶。
唇上突然傳來淺淺的痛感，細微得似乎在她的心頭撓了一下，不出的戰栗席卷全身。她錯愕地看著沈晏之，沈晏之嗓音低啞：“陛下應該專心一點。”
暈紅的臉瞬間紅得鮮豔欲滴。
李馥在他的身下笑得花枝亂顫，抬手摸了摸他細長的眉：“誰讓皇夫太沒趣了呢，我這樣做，皇夫難道不喜歡嗎？”
沈晏之勾唇，眼中一片清明：“陛下開心就好。”
李馥撇嘴，遺憾道：“看來皇夫的確不喜歡啊，我如今這樣百般挑逗，皇夫還是無動於衷，這可如何是好呢？”
沈晏之正要話，她忽地抬起一指抵住他的唇，嬌俏道：“不如我讓人請薑瑜公主進宮探討一下此事？皇夫既然喜歡她，那一定是公主有什麽獨特的法子可以讓皇夫開心，正好讓薑瑜公主教教我。”
她的時候異常認真，似乎覺得這個主意十分不錯，直接忽略了沈晏之越來越來陰沉的臉色。
“陛下！”聽李馥得離譜，沈晏之終於忍不住地打斷了李馥的話語。
許李馥漫不經心地揮手：“皇夫不願意那就算了吧。”
沈晏之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李馥偏頭目光沉沉地看著簾外的一豆燭火，忽然道：“這些時日，皇夫越來越不聽話了呢。”聲音淺淺，似耳邊的幻音一閃而過，沈晏之沒有聽到李馥的低語，他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兩個人都沒有話。半晌，沈晏之忽地抬頭，撐起胳膊欲下榻，卻再一次被李馥壓倒。李馥嫵媚一笑，纖細的手背撫上他的臉頰：“皇夫打算食言嗎？”
沈晏之眉間微蹙，聲音低沉：“陛下何必讓沈晏之難堪。”李馥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柔軟的手緩緩滑上他的胸口，隔著衣料也能感受到灼熱的體溫，她將耳朵貼近心跳的位置，隻覺得那砰砰的跳動聲似乎一點點潛入了她的心間。
她的聲音清脆地響起，帶著不清的笑意：“論嬌媚，我怕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薑瑜公主；論清純，顯然薑瑜公主的那張臉更勝一籌。這樣想來，我輸得不冤。”
沈晏之目光清澈，他溫和地問她：“陛下究竟想要如何？”
“不想如何。”她欺身靠近他，視線相撞，“隻是皇夫突然間喜歡上了別人，讓我覺得.……有點難過呢。”
沈晏之默然。
半晌，李馥揚眉笑道:“是我錯了，皇夫自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我，又哪來移情別戀之。”
她揮袖端坐，在床榻邊看著沉默不語的沈晏之，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落寞失望。“從明日起，皇夫不必進宮了。”
沈晏之原本略微出神的思緒頓時被拉回來，他眼底閃過愕然，卻掩飾地極好，目光冷冽的看向李玉溪
李馥看出他眼中淡淡的詢問，她粲然一笑，若明月撥烏雲:“皇夫不清楚嗎？我的意思是，從今往後，你都不用再進宮了，我不喜歡你了。”
半晌，他目光平靜的抬頭，那雙深沉的眸子淡然寧靜，“因為霍隱？”
李馥聳肩，沒是與不是，隻是笑盈盈抬起他的下巴，細細看遍他的臉，纖指緩緩拂過每一處棱角，“這張臉我看了這麽多年，現在仔細瞧瞧，也不過如此。看久簾真是膩味，今後你與公主，便好生待在府中，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公主府半步。”
沈晏之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陛下要軟禁我們？”
李馥從床榻上起身，笑意徹骨寒涼：“是呀，被你發現了。”
回應她的是沈晏之的默然。
她也似乎並不在意，走到燭台前剪了剪蠟燭芯子，唇角不經意勾出一抹笑，她低頭看著垂死掙紮的燭火，青絲散亂鋪至腰際：“皇夫碰過薑瑜公主了嗎？”
沈晏之低頭，雙眸浮沉中明明滅滅。
她了然地笑笑，輕盈地轉身，歪著頭眼含希冀。
良久，沈晏之目光冷然地朝李馥拱手：“陛下曾承諾過不會勉強微臣。”
李馥失笑，仿佛意料之中：“你倒是記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