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4章 真正的彼岸花
在還未進門的時候，慕炎就看到汪教授的家是一座獨門獨戶的二層小樓，門上麵掛著一麵銅鏡，類似八卦鏡那種，兩邊張貼的對聯內容，並不是那種“祈福”、“盼春”、“發財”等等俗套。
而是一種看上去玄之又玄的東西，像古代的寺廟、或者道觀裏的內容，一般人還真看不懂。
開始時，慕炎並未在意，直到走進她的房間才知道有些不對勁。
聞著那股濃烈的燃香氣味，慕炎一眼就看到客廳裏擺放著一個古色的香案，香案上放著香爐，三枝香插在上麵，正冒著渺渺青煙。
有香案、香爐，必有供奉之人。
但汪老太太家裏供奉的並不是人，隻見在緊靠香案的牆上掛著一幅裝裱的很精美的相框，相框裏隻寫著“天地”二字。
鎮元子？
她家是不是還有棵人參果樹？
我滴乖乖，這也太扯淡了吧！
除了一部座機電話之外，房間裏幾乎找不到任何像電視、電腦、手機這種電子設備，更沒有像沙發，茶幾等現代家具。裏麵的家具好像是請人模仿古代造型定製，並且按照某種規律擺放的。
除此之外，房裏的門上，牆上還貼著一條條的黃紙，上麵畫著讓人看不懂的圖案。
再者，還有三隻大黑貓臥在牆根，慕炎剛進來的時候，它們還向這邊瞄了一眼。
鍾兮躡手躡腳的湊到辛冉身邊小聲的說：“我說，你確定她是動植物方麵的教授，而不是靠占卜算卦騙錢的老太太？”
辛冉沒有說話，先是點點頭，後來又搖搖頭。
“汪教授，我們是想讓您……”
“先坐吧。”老太太打斷辛冉，坐在一把太師椅上，並示意三人坐下。
她的聲音雖然又蒼老又沙啞，但慕炎卻聽出一種用變聲器處理過的電子音，並且這個聲音好像不是從她嘴裏傳出來的。
三人落座之後，老太太抻出一隻枯瘦如柴幹癟的手。
“哦。”
辛冉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從包裏取出了一個證物袋，袋子裏裝著那個紅色物質。
“我們找了很多專家，都查不出這到底是什麽東西製成的，隻知道裏麵有安定成分。”
汪老太太把那東西拿在手上，透著袋子先仔細觀察了一下，捏了捏，最後打開證物袋聞了聞氣味。
突然，她的眼睛猛然睜得大大的，眼神裏透露著一種恐懼，臉上的皺紋集聚扭曲，像是看到一個可怕的東西。
“你們當然查不到！”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默默念叨：“花開不見葉，有葉不見花。花葉之間，終不能相見，生生相錯，乃是一對冤家。”
辛冉和鍾兮聽了這些話麵麵相覷，不知她到底再說些什麽。
而慕炎隻顧仔細辨別她那奇怪的聲音，也沒有聽進去。
“你們聽說過彼岸花嗎？”又過了一會兒，老太太問。
“我知道！”好表現的辛冉急忙舉手，像上課回答問題的學生，“曼陀沙華，又叫紅色彼岸花，還叫紅花石蒜，是石蒜的一種。野生品種生長於陰森潮濕地，其著生地為紅壤，因此耐寒性曼珠沙華強，喜陰，能忍受的高溫極限為日平均溫度24℃；喜濕潤，也耐幹旱，習慣於偏酸性土壤。它主要生長在東亞……”
“好了。”汪老太太擺擺手阻止背誦課文的辛冉：“我說的並不是什麽曼陀沙華，而是真正的彼岸花。”
“那是什麽樣子的？”
汪老太太站起身拄著拐杖來到香案前，對著裝裱精美的“天地”二字拜了三拜，這才回來複又坐下：“彼岸花隻開於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它如血一樣絢爛鮮紅，鋪滿通向地獄的路，且有花無葉，是幽冥界唯一的花。”
老太太停下來，微微抬頭，死盯著天花板，眼睛裏發著光，像見到上帝的基督信徒。
慕炎突然發現她的脖子非常白皙，簡直看不到一點皺紋，不像一個年邁的老太太的皮膚，況且她脖子和臉袋之間有一條很明顯的分割線。
“分割線”微微反光，像膠水一樣。
慕炎從而想到那些裝扮古裝影視劇的演員們——他們的長發都是用膠水黏在頭上的。
汪老太太的手和嘴唇在微微發抖，聲音更加的奇怪：“彼岸花有一種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在黃泉路上大批大批的開著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當靈魂渡過忘川，便能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是這樣啊！”鍾兮突然打斷汪老太太的話，慕炎看出她似乎對老太太的“胡言亂語”頗為反感。
“教授，照您這麽說，冥界之花為什麽會出現在人間呢？”辛冉深信不疑的問。
“你見過死人嗎？”汪老太太先瞥了一眼冒犯自己的鍾兮，然後麵向辛冉這樣問。
“身為刑偵局的人，見到死人是經常的事。”辛冉自豪的說。
“不，我的意思是活著的死人！”
慕炎聽到這裏心裏一顫，感覺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了。
“什麽？”辛冉有點不相信自己耳朵，“活著……死人？這不矛盾嗎？”
汪老太太沒有理會辛冉，而是衝鍾兮和辛冉擺擺手，又指了指陽台上兩把椅子，示意她們去那邊坐。
鍾兮和辛冉雖然覺得納悶，但還是照做了，隻撇下慕炎一個人。
汪老太太突然猛的轉頭盯著慕炎。
慕炎感覺她的眼神犀利，似乎能看透自己的內心。
“你見過嗎？”她陰陽怪氣的問。
慕炎感覺全身不自在，和她對視了一下便匆忙把目光移開，落到在牆邊臥著的三隻黑貓身上。
“科學研究表明，在眼球後方感光靈敏的角膜含有1.37億個細胞，將受到的信息傳送至腦部。這些感光細胞在任何時間均可同時處理150萬個信息。”
汪老太太一直盯著慕炎繼續說：“這就說明，即使是一瞬即逝的眼神，也能發射出千萬條信息，表達豐富的情感和意向，泄露心底深處的秘密。所以……”
她站起來湊到慕炎耳旁，輕聲說道：“小夥子，你剛才故意躲開我的眼神，且頻繁眨眼睛，這說明你心裏感到了壓力，而且你的手交叉在胸前，上下嘴唇一起前噘，這說明你的心裏正處在一種防禦狀態，雖然有些表現隻出現在一瞬間，但還是被我看到了。”
“還有。”汪老太太頓了一下繼續說，“你用手摸了一下鼻子又迅速的收了回來，這說明你在故意掩飾什麽。”
“您想說什麽？”慕炎笑了一下。
“看吧，你這分明是在假笑。”汪老太太指著慕炎的臉再次揭穿道，“識別真笑和假笑的最關鍵的是看魚紋肌。不管是小孩還是老人，在真笑時都會咧開嘴，嘴角向上，魚紋肌是皺在一起的，而假笑是卻沒有任何變化。這更能說明你心裏有一個怕被人知道的秘密。”
“那您說說我都有什麽秘密？”慕炎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看得見死人！”
“呃？是嗎？”慕炎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有點疼。
“彼岸花就是你讓那些死人從地獄裏帶過來，然後經過加工製成了這種東西。”汪老太太把證物袋在慕炎的眼前晃了晃，“所以，你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