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一晌
走進氈房中,卻嚇了我一跳,外帳黑乎乎的沒點燈,但不知為何水霧瀰漫,只里帳一燈如豆,隔著錦簾發出朦朦朧朧的光芒。
地下鋪著厚厚的羔羊毯,我被長毛絆得一個趔趄,不禁嘟囔道:「……烏七八黑的,怎麼不點燈?」
暮靄·深藍的聲音即時從里帳傳來,答非所問的道:「把門插上。」
我不在意的道:「我都進來了,還插門做什麼?我在這裡,藤萳大公自然不會再派別人來煩你……」
暮靄·深藍的語氣似惱還嗔,使本就悅耳的聲音更加動聽,「讓你插上你就插,那這麼多廢話。」
我和他斗慣了嘴,才要反唇相譏,忽然想起這是他婚前最後一夜,也許亦是我們的最後一面,他昨晚又是那副模樣,今天便順著點他又何妨,就閉上嘴乖乖回身插上了房門。
越往裡面走,水汽越重,及掀起帘子走入里帳,簡直就像走進了澡堂子一般,連蠟燭臂上都凝著小水珠,獨不見暮靄·深藍的身影,一側五折屏風后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
我不由詫異的道:「喂,你不是在洗澡吧?」
「不是。」暮靄·深藍的聲音果然從屏風後面傳出來。
我奇怪的道:「不是洗澡,那裡來的水霧?」
「我不是在洗澡,而是洗完了……」窸窣聲更大,暮靄·深藍緩緩從屏風後面走出。果然是才洗完澡,還有水珠不斷從濃密長發上「嘀嗒」而下。煙雲繚繞暮靄蒸騰的雙眸,在水霧的遮掩下愈發如夢似幻。本就宛若凝脂的肌膚被滋潤得更加晶瑩剔透,好似吹彈可破,雙頰卻泛著瑩瑩珠光,和櫻紅唇瓣交相輝映,粉嫩得令人直想一口咬下去,狠狠蹂|躪。身上穿著一件綉滿金銀雙色鳳紋的大紅直領長袍,袍尾極長蜿蜒數尺,裡面層疊著金銀白三層細緞深衣,領口卻都沒有攏上,亦沒有系腰帶,鬆鬆垮垮的隨著步伐飛揚,行走間都能隱約看見玉璧般的胸膛和中間一條性感的凹線。
「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綠波。披羅衣之璀璨兮,珥瑤碧之華琚……」那瞬間,我被他麗色所迷,腦中一片空白只餘下這兩句話,張大嘴巴喉嚨作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的樣子一定蠢斃了,他卻沒有如往昔似的嘲笑我,反而張臂展開綉滿累累花紋,宛若羽翼般華麗的闊袖,微微皺眉有些嫌棄的道:「好看么?荒荻嫁衣的顏色好奇怪……」
我靈魂出竅,傻傻點頭,吶吶的道:「好看,不奇怪,好看得不能再好看了……」
他跨前兩步,衣內膚光脂色隱約閃爍,不太相信的道:「真的?那你喜歡么?」
我被閃得耀眼生花,自然而然的跟著退後兩步,完全不能思考,獃獃的道:「喜歡,喜歡得不能再喜歡了……」
他再跨前兩步,神情糾結複雜,緊張中透著凄苦,倔強里隱有羞澀,半闔眼帘濃睫撲閃,幾乎有點咬牙切齒的道:「那……那你想要我么?」
我跟著又退後兩步,本能的用力點頭,「想……」
他繼續逼近,雲霧繚繞的藍眸中依稀有水汽升騰,迷濛大眼濕漉漉的更加動人,小臉飛紅,粉唇緊咬,聲音越來越小,「應該怎麼做?我不太會。要不,要不你來好了……」
「什什……什麼?」信息量太大,我完全暈菜,看著他越來越近的小臉,不禁沒用的向後退去,卻不知何時已經退至床邊,腳跟猛然磕到腳踏上,一個站立不穩,坐倒在床上。
暮靄·深藍亦跟著跨前,皺起漂亮的眉眼,自言自語般的嘟囔道:「要先脫衣服么?」猶豫不定的抬手抓住衣襟向兩邊一拉,立時春光大泄,這熊孩子裡面竟然什麼也沒穿,非但露出精美如琢般的胸膛,下面粉紅色的小|鳥亦倏然閃現。
「啊,不能脫……」我幾乎沒流出鼻血來,有色心沒色膽的本質被活生生血淋淋的展露出來,動作比思想快半拍的倏然跳起,一把抓住他半褪的衣衫死命往裡拽,恨不得把他蝤蠐長頸都全部遮住。兩眼卻瞪得溜圓仍直愣愣的盯著他重點部位,腦海中全是那和唇色一模一樣,粉紅粉紅的小鳥。活了兩世,也算閱人無數,但真滴真滴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粉紅色小|弟弟,活得久果然有好處啊啊啊(胡思亂想語無倫次中……)。
「咳咳,放手,你勒到我了……」暮靄·深藍拍打我因驚慌失措,而無意識的越拽越緊的手。
「哦……」連驚帶嚇,我終於完全清醒,心中有些明白他的意圖,又不敢十分肯定,訕訕鬆手,假作拍打他衣袍上的褶皺,乾巴巴的道:「……那個……穿好衣服,當心冷……」話一出口就想搧自己,這裡相當於地球亞熱帶,荒荻女子終年穿圍胸短裙,我卻拿這個做借口,真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暮靄·深藍氣得一把把我又推倒在床上,「你才說完我好看,喜歡我想要我,怎麼現在又推來擋去?」
他這麼說,我若再不懂他的意思,那純粹是白痴了,但因為太震驚,致使語無倫次,「我說的喜歡是那個喜歡,不是這個喜歡……」
「有什麼不一樣?」他忽然俯首嘟唇在我嘴上用力一撞,大眼微眯,揚起精緻的小下巴,傲嬌的道:「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不就是這樣么……」
我驚嚇過度,又被他撞得生痛,本能的一手揉嘴唇,一手攀上他的額頭,脫口道:「你是不是發燒了?」手下溫度正常,一愣駭然瞪大眼睛,「難道是瘋了?」
「你才瘋了!」他一把抓下我的手,神色著惱狠狠磨牙,直似要咬我兩口,轉瞬卻又泄氣,黯然道:「我只是想留下個美好回憶……」聲音更小,宛如自語,「男子初夜雖然沒什麼珍貴,但我也不想給一頭豬……」
我呆住,不禁心生憐惜,口唇翕張想勸慰他幾句,可太女實在就是一頭豬,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幫她說好話。
暮靄·深藍見我沉默不語,一時惱羞成怒,小臉漲得通紅,卻更添麗色,豎眉吼道:「你不願意么?」
「這這這……我我我……」我張嘴結舌,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實話,我既不是黃花大閨女,又非迂腐老夫子,亦沒想為誰守貞潔,這樣的極品美少年主動投懷送抱要求去處,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一樣,有什麼不願意的?可一則,我一直當他是孩子,對他沒有半點私心情|欲,突然間要xxoo,根本就「硬」不起來啊。二則,他實在是小,才16歲,還未成年,我若上了|他,感覺就像老牛吃嫩草,如在地球都是犯法的。我一向奉公守法,是大大的良民啊良民,所以好「憂傷」……
「不願意也沒用,你還欠我一個要求,現在我便要使用它!」暮靄·深藍當我是在拒絕,羞惱更甚,突然如憤怒的小鳥一般撲過來,壓住我便胡啄瞎咬,一手扣住我的胸,一手便探入|裙|下|亂|摸,而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抓得我比常人更加柔嫩的蜜|處生痛。
「呀,痛,好痛……」他探指,大概是想尋找幽徑,卻戳在了實處,那種地方多麼嬌|嫩,如何經得起亂|捅,痛得我不禁大叫起來,「小祖宗,不是那裡……」本能的用力一推,卻忘了我力氣多麼大,把他一下便推得飛了出去,仰面摔倒在地上。
地上雖然鋪著厚厚的羔羊毛氈,但這一下也摔得不輕。我嚇得忙爬起來看他,他卻一動不動的躺在地毯上,好似已經摔昏了過去。
「殿下,殿下你沒事吧?」這一驚非同小可,我忙撲了過去,探手於鼻下,氣息溫熱,證明生命無礙,這才鬆了口氣。
他雙眸緊閉,眼角卻靜靜滑下兩滴淚,淚珠晶瑩剔透,順著他牛乳一般的皮膚蜿蜒而下,緩緩浸入鋪陳在雪白毛氈上的濃密長發中,簡直就是於無聲處聽驚雷,美麗的驚心動魄。
「你既然不願意,便走吧。」他仍然閉著眼睛,聲音里透出絕望。
「……」我低頭看著他,赤紅如血的嫁衣都不能把他蒼白的小臉映出一絲血色,容顏平靜得近乎沒有生氣,卻依然傾國傾城,致美麗亦致慘然,致悅目亦致可憐。上天就好像跟這個少年開了個巨大的玩笑,給了他尊貴的身份,無暇的相貌,動聽的聲音,和與這些美好正相反的醜惡婚姻。若可以選擇,他寧願好和壞都不要,只做個普通人吧。
「你怎麼還不走?快走,別等我改變主意……」他緩緩睜開眼睛,眸底一片空洞,斂盡喜怒,沒有哀樂,絕非他這個年齡該有的眼神。
我不由得心疼,輕聲問道:「我走了,你怎麼辦?」
「……等天明。」他麻木的道:「你放心,陌夏姨母和精靈歌舞伎都在父王手裡,我不敢死。」
剎那間,我心痛得無以復加,猛一咬牙,道:「我若答應,你會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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